这时,小鹿才微微抬起了头,怔怔的望着魔西那凌厉的目光。
两人四眼相对。
但很快,小鹿便反应了过来,要恭敬。
于是她唯唯诺诺的回答道:“回大人,小的名叫路痴,乃是凝衣大人赐名。”
这时,凝衣倒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心想她还真是会说话!
魔西一笑,原来是凝衣的人,便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鹿子跪在地上,勾着身子,语气温和的回答道:“回大人,开膛破肚!”
凝衣一笑,这丫头,哪壶不该提哪壶!胆子还真是大!
在此刻,刚才那医师已经开始变得难受了起来,一直在地面之上打着滚。
小鹿子定睛一看,不对,这不是中毒,明明和刚才石洞之内的一幕有所相似。
这个时候,善仪也看出了其中端倪,便轻轻凑到魔西的耳边道:“主人,他的样子更像是服了药。”
魔西自然知道,便点了点头,但很快她的目光又注视到了那大言不惭的路痴身上,便说道:“开膛破肚不现实!”
不现实,哪里不现实了?小鹿子满心不服,便说道:“大人,我们还需要还神兽一个真相!”
谁知这句话,彻底的惹火了魔西,她破口而出:“通天教内,岂容你这厮废话!”
魔西的这句话威严耸立,狠狠的打断了小鹿子的说法,吓得她不自觉的往后移了两下,再次低下了身子,静待魔西的差遣。
相反的,凝衣认为这新教徒说得由有道理,他见她那要倒不倒的样子,连忙飞上前去,扶起了她那弱小的身子骨。
凝衣扶正了小鹿子,待她站好,然后又是一用力,便飞到仵作面前,提起了他问道:“这开膛破肚,究竟开得开不得?”
仵作知晓通天教的狠毒,一个劲的对凝衣说道:“开得开得。”
“开得?”
魔西一个反问,便上前给了仵作一脚,踹得他只剩“啊啊啊”直叫。
和凝衣相反,魔西又狠狠的给小鹿子使了一个颜色,指的她的鼻子臭骂道:“我通天教三伶之一,岂是你们说开得就开得?置我通天教威名于何立?”
听这般,众教徒惶恐,纷纷跪在地面上请示,“属下不敢!”
这时,凝衣慢慢靠近魔西身旁,将手轻轻贴于她的肩上,道:“魔西姐姐别动怒啊,你看你,就是个急性子。”
“我只是讲究办事效率。”
说时,魔西的眼光又转向了那呆立于原地,傻的没有下跪的小鹿子,她大声喝道:“跪下。”
小鹿子一惊,连忙又撒腿跪下,然后完全装做了一个弱者的神态,不服的说道:“左使大人、右使大人,属下知晓你们想要为神兽报仇的决心,属下也是千焦急、万等待,就等着那背后凶手被绳之以法。”
见她这般说,魔西才稍微点了点头。
见故,小鹿子继续可怜兮兮的说道:“人之有一死,或悲于草芥如我等,或重于泰山,便如那神兽。可是,大人,若是我等无辜惨死不可惜,但是,若不能揪出背后真凶,他定会逍遥法外,从而无法无天!”
小鹿子虽然心中大骂自个儿心机派,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但若没有机智取胜,恐怕下一个,慷慨就义的就是她!
说到这里,小鹿子抬起了头,她用那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们,请示着那站着的两位教使大人。
凝衣嘴角一笑,道:“你继续。”
有了这句话,小鹿子便要开始她慷慨激昂的演讲了:“小的认为,开膛破肚的做法是极好的,只因相信大人也深明无论换几个仵作,几个医生,根本查不出是何致命原因。”
“哦,那你能有什么高见?”魔西问到。
小鹿子跪在地上,一本正经的对所有人说道:“所以,小的斗胆,冒着死罪之责,恳请大人开膛验尸!”
众人听在耳里,都认为合理,连忙点头回应着她。
而那仵作也点点头,似看到了救星似得,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此刻的魔西有着想上前去掐死小鹿子的冲动了,但由于凝衣在一旁狠狠的制住了她,方才她才没有轻举妄动。
魔西转过头问凝衣:“你想留住她?”
凝衣反问:“难道你不想?”
见两人似有意见不合,却又有有所合。小鹿子赶紧住嘴了,这通天教还有这么一说?左右二使,面合心不合?
直觉告诉小鹿子,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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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西一笑,眼睛直视着前方,道:“既然你这么想揪出白牙兽身后的真凶,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好了。”
凝衣也是一笑,邪魅的提醒道:“还不快谢谢左使大人。”
谢,还真得好好给她致谢。谢她的不杀之恩,谢她的宽容仁慈,厚爱于世!
小鹿子立马趴在了地上,嘴里高呼:“左使大人千岁!通天教万岁万岁!”
皇宫里面那一套,她可还记得,见着皇上要万岁万岁,只是那里要管自己叫做民妇,而在这里变成称自己为小的了而已。
当初在断天涯上的那个渣渣,现如今快成这浩瀚的宇宙中的一颗渣滓了。她师父师叔看到了得多么忧伤啊,这就是他们教出来的愚蠢的小鹿子。
魔西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尤为好笑,便一声令下:“刀给她!”
什么?又要动刀?
这可不同于杀人啊,杀人一刀也许会死,但她给那神兽一刀捅下去,伤了个心肝脾肺肾的,可真的要兜着走了!
“遵命!”小鹿子坚定的回了句,但站起来的时候却迟疑了。
她四处望了望,此刻倒是将这些跪着的黑衣教徒看得仔细。这不就是当时的自己吗?
跟一只只蚂蚁似得,匍匐在地上,就差一块儿糖,给他们扛。
小鹿子慢慢走向前去,当她走到仵作的身边时,便说了句:“给我吧!”
仵作有些迟疑,这不知何处而来的小妮子,这是要抢了自己的营生啊。
“这”
仵作也不是怕她抢了他的事儿,他更怕的是,横空而出的一个女娃娃,把开膛破肚一事当作了厨房之中的过家家,那遭殃的必然又是自己!
见仵作那满脸的不相信的神情,小鹿子都差点对自己不信任了,但很快她便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对仵作一笑,道:“你好,我叫路痴,你可以把你的小刀给我。”
说时,小鹿子伸出了手去,示意对方不要犹豫,将刀子给她。
仵作的手一直颤抖着,稍许片刻,他才缓缓的伸出了右手
小鹿子接过了刀子,眼神认真的注视着那尖尖的刀翼,衬着那微弱的亮光,倒是显得比别的东西更为明亮。
而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便注视着,这丫头究竟能干嘛?
仵作陪同着小鹿子再次走到了白牙兽的身旁,而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一秒能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似乎都会成为这白牙兽事件的未来走向。
空气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牢房之中的教徒停止了鞭声,呻吟着的教徒也停止了呐喊声,但在这时,却传来小鹿子的一句:“你看,我应该先往哪儿割啊?”
什么?仵作一脸狐疑,刚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明明说她会好吗?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缓缓的,才从仵作的嘴里蹦出了几个字:“你不会?”
小鹿子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还真不会。
自己又不是天才,况且这大学时代学理儿的她,又哪里知道医生大大们当时都在做着什么实验呢。
此刻,小鹿子又笑着对仵作点了点头。
“你真不会?”
仵作还是有些不信,如果她不会,怎么拿着刀子手都不带抖的?都不会,怎么还想着自己操刀!
小鹿子再次点了点头,见这仵作这模样,她只得说道:“你告诉我我先应该从哪里下手就好了。”
仵作也随着点点头,就当帮帮她吧,便告诉她说:“等等,你等我整理下思路。”
嗯,等我整理下,思鹿。
听着这句话,小鹿子心中暗自惬意,好久没人叫过她名字了,听着顺耳。
她一开心,便开心的回了句:“好的。”
听着路痴大人这句爽朗的回答,仵作点了点头,便开始回忆起了应该如何教徒,但他知道光回忆是没用的,此刻便是自己大展伸手的时刻啦。
此刻,仵作转身便请示道:“左使大人、右使大人,能否赐予在下一副纸笔。”
平时他都是给人掏心掏肺的,其实动物啊,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这么个庞然大物。要说给它开膛破肚,仵作的心都是提起的。
索性给她画,暗示穴位的方位就好了嘛。
魔西一声令下:“纸笔伺候。”
很快,便有教徒呈来了纸笔于仵作面前。
仵作职业病一犯,便随口说了句:“桌子!”
见他还得瑟起来了,善仪便给他提了个醒:“地上!”
无奈,仵作只得点点头,然后半蹲下了身子,将一只腿跪在了地上,轻轻的提起了笔。
这个时候,小鹿子便认真的注视起了这只白牙兽来。
她仔细观摩着这白牙兽的脸,小鹿子伸出手去,那一排洁白而整齐得尖锐的牙齿映入眼帘。
原来,它还挺可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