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涯村幸福学堂中。
小鹿子早早就起床,她正准备出门,便对马飞说道:“小马飞,我出去为孩子们置办一些纸笔,若是有人来寻我,你叫他等着便是。”
马飞点点头,约摸着就是她鹿姐口中的师傅吧。
出门时,小鹿子还不忘嘱托道:“记得带他们锻炼身体哦。”
马飞便和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走,道:“鹿姐,这还用你瞎操心。就你最不会带孩子好吗。”
小鹿子一怔,还带这样的。
这时,陈晴不禁笑了笑,她正抱着一个孩子识字,便对那脚刚踏出半步门槛的小鹿子道:“快去吧,孩子们等着你呢。”
陈晴是非常信任小鹿子,昨日夜里还拖着小鹿帮她管理财务,但却被小鹿子婉拒了。
小鹿子这才点点头,大大方方的走出了这幸福学堂。
走在大街之上,小鹿子一路走走停停,不忘打着望。回想当日,她被那柳贤儿拉着逛街之时,可是另一番景象。现在的她可算是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如今置于此地,再也不用被拖着,被胁迫喊着,被当乞丐被嘲笑着。
小鹿子惬意的点点头。
这个的她,已经走到一个坊子里头,下周打探了一遍,便问道:“老板,这笔墨纸砚,什么价。”
老板一看新来的,本想横敲一笔,但下一秒却忍住了。
他仔细思量着,若是这小丫头跑去和村里谁谁谁告状,谁谁谁再往那酒仙无爱那儿一告,自己不得被那酒仙弄得死去活来,哭天喊地。
想想还是算了吧,什么无奸不商啊,好像在这天涯村都没行通过。
索性他回答道:“毛笔二文,十纸一文,墨与砚五十文。”
小鹿子两眼发光的看着这老板,竟然没有吃自己诈胡,瞬间她便觉得他这样子简直是风度翩翩,极有绅士感。
随之小鹿子脱口而出的便是:“买了买了!”
难以隐藏的喜悦感,让这老板见了,都以为自己是卖了宝贝儿给她,不禁将那笔墨纸砚放在手中仔细端量了起来,不忍放过上面一丝一毫的陈年老迹。
但很显然,这是新造出来的。
小鹿子见着老板神态,莫非自己捡到宝儿了,便问道:“老板你瞅啥呢?”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道:“没没,给你检查检查瑕疵,若是有任何质量问题,随时来找我便是!”
哇!
小鹿子瞬间将双手握在胸前,崇拜的看着这老板,感激道:“老板,您真是好人!”
老板点点头,见她啥东西都不带就来买东西了,便问道:“你的篼子呢?”
小鹿子这才直到,自己出门匆忙,好像没带个背篼出门。
见她这般,老板赶紧给她推销道:“没有带篼不要急,老板大大来帮你。你看!”
说时,老板便用手指指向那店铺的角落。
小鹿子的目光顺着老板的手指而去,便看到了那展示着的背篼!
这时,老板继续和她说道:“背篼子五文,随时可提货。”
小鹿子瞬间双眼放光,直谢道:“老板,您真是大好人啊,想得周到极了!”
老板点点头,道:“那过来结账吧。”
结账之时,小鹿子一马当先:“毛笔二十文,纸张十文,墨砚五十文,背篼五文,共计八十五文。”
说时,小鹿子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了些铜板子来,一个一个数着,“一、二、三”
等她足足数完了八十五文铜板子,老板才缓缓算出,道:“毛笔十只,纸张一百,墨砚一副,背篼一只。”
小鹿子点点头,将她手中的铜板子递到了老板手中,道:“老板,您收好,八十五文,正好,不多不少。”
接过铜板子,老板便拿出了他的东西,慢慢放于背篼之中。最后,他提着背篼,道:“得了,来帮你提上来了。”
小鹿子倒是很懂他的意思,连忙就衬着身子过去背起了这一背东西。
走时,她还不忘感激的和老板说道:“老板,谢啦,再会。”
老板也同她招了招手。
小鹿子背着背篼一路摇摇晃晃,便晃到了一颗大树下。
望着头上这密密麻麻的大树,她便不忘捡起几十片完整的叶子,嘴里还念叨着:“回去生动形象的教孩子们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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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风二果然下山了。
风二约摸着小鹿子应该到了,但想到上次老兄无爱下来时并未发现这丫头的踪迹,今天这日子下山应该不会错。
风二一路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小鹿子不仅仅自个儿来了,还带了一群小孩子和两大人。
他找到小鹿子的时候,小鹿子正饶有兴致的教着孩子们算术。
风二便一只站在一颗大树上,背靠着树干等着她,看她完事了,便喊道:“你这丫头,带你上山去,走。”
他要带她上山看看去,便吩咐叫她带上那碧血剑。
风二调侃的说道:“你师叔虽然不问世事多年,但对这种稀奇玩意也算的上是情有独钟了。”
小鹿子应了风二,安排好了一切,带上那碧血剑便随风二出门了。
当他们赶到山脚的时候,风二见着这知识面偏弱的小鹿子便一把抓起了她的衣领子,道:“抓稳了。”
小鹿子不禁想起了当日紫都城中,他提起自己往上山上一飞的情景。
但这次再次抬头望去,这山,似乎高了不是一层两层,而是中间距离着一个珠穆玛拉峰啊。
小鹿子面露难堪之色,便问道:“这又是”
还没等她说完,风二嘴角一笑,又是一把提起了她,用着极快的速度往那山腰飞去了。
小鹿子一路尖叫着“啊!”
她还没来得及往下看,就已经被风二带上了半山腰上。
小鹿子不禁吐了吐舌头,不停的叹着气,就这么短的时间,她的心还是“哇哇”直叫。她不禁感叹,风二师傅真不愧为江湖中第一人,这轻功真是神乎其神了。
一处峭壁处俨然有两座墓碑,一座是风二爱妻燕氏之墓,旁边一座竟是风二自己的坟墓。
风二望着那燕氏之墓,目光久久不肯离去。
从那个怪异的大叔,小鹿子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大叔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丫头,你不是要做我徒弟吗?”风二转过头来对小鹿子说道。
“这是”
小鹿子突然间明白了,原来这才是世间少有的大情痴。
风二告诉小鹿子说:“那么,做我徒弟,一定不能比我早死。无论如何,你要给我收尸,即便有天你眼瞎了,腿断了,你也要给我想办法上这断天涯,将我的骨灰生生世世陪伴在燕儿身边,记住,我要的是无论如何。”
风二说的极为认真,他眼神里的从容是很难看到的,可能以前的他习惯了漂泊,所以他的眼神是缥缈的。
见着小鹿子一脸痴呆样,风二便解释道:“早年间,我也不是没收过徒弟,但是他们不适合我,都是用来给我捶捶背啊什么的,但是作用不大。”
小鹿子好奇,这是收的什么徒弟?
便问道:“那你为何又要收我呢?”
风二有种要打她的冲动了,要收她为徒,竟还如此不知好歹,但瞬间又捏了捏拳头,他怕她还受不住自己的一个巴掌,就早已去见了那阎王爷。
风二笑道:“当日,我说过,你很像我。”
就像他说的,她很像他。既然她有幸来这断天涯,既然她有缘来到这燕儿面前,他坚信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风二与小鹿一世的师徒之缘,便在此刻发了芽。
山中吹来了徐徐微风,摇曳着的翠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明亮而晴朗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风二如此认真的对自己说话,小鹿子也明白了她现在回答对风二的重要性。自己既然已经认定了的师傅,那也就不能对师傅食言了,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自己唯有做到无论如何才能问心无愧吧。
“我可以。无论如何。”
听到这个回答,风二突然觉得很安心,他解下了腰间的酒葫递给了小鹿子,“呐,还不赶紧敬酒给你师母。”
小鹿子接过了酒壶,先是跪下给重重的给风二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然后她又转过了身子,给燕氏磕了三响头,“师母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完之后她打开了酒盖往燕氏的墓碑前倒了一圈。虽不知自己拜师的礼节是否正确,但她也只能跟着感觉走了。
待小鹿子起身之后,将酒壶还给了风二,风二接过酒壶时还不忘调揩说道,“好,以后给洗衣做饭的事儿就教给你了,哦,对了,还有养老送终,我准备提前安度晚年了。”
小鹿子没好气的瞅了瞅他,刚刚还一本正经,正事一完又回归了他疯疯癫癫的本性,莫不是无爱的酒太烈,她不禁暗自偷笑了起来。
风二才不会在意小鹿子怎么暗自嘲笑自己,直接给他来了个王之藐视,道:“看看你什么表情,是想着在这悬崖边上终其一生吧,哈,不过,你这么聪明,肯定是饿不死,没准你还真能想到办法从这儿下去。”
oh,my god!不会是想把自己丢这儿吧,小鹿子心想着,这师傅想法倒是很美好很天真,但自己怎会如了他的愿,谁没事把自己丢悬崖上自己找出路。
小鹿子嬉笑道:“师傅,我错了,无爱还等着咱俩呢,说不定他灵光一开就想到法子打开这碧血剑,再次扬名江湖,成为武林至尊,到时候咱也跟着沾光啊。”
风二也毫不客气的回她道:“就你嘴最贫,你师叔是想着成为武林至尊那种人吗,爱美人也不会去爱那江山啊,你看现在几个称王称霸的屁股是真正坐稳了的,多少人对那几个人头虎视眈眈。要不我去和那刘氏商量商量,让你做皇帝算了。你师叔和我岂不是更牛逼?”
小鹿子拉拉风二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师傅,徒儿知错,我们走吧,去见无爱师叔吧。”
看着小鹿子满脸委屈的样子,风二觉得太好笑了,一把提起了小鹿子,“抓稳了。”
霎那间,风二直接拎起了小鹿子往山顶飞了去,吓得小鹿子嘴巴张得大大的,这速度也太快了,这可是悬崖边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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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立于众多高山之上的断天涯之上。几片云朵,缭绕着这苍苍郁郁的断天涯顶。
到了山顶之后,小鹿子看到了一所小房子,还有小花园,里面长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更高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山洞,放眼望进去,里面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酒缸,想必那就是无爱的酿酒之处吧。
山洞旁边有个天然形成的池塘,池塘边上还种着不少蔬菜。
听到外面有声音,无爱也并出门迎接,他知道应该就是风二带着他的宝贝儿徒弟上来了,所以他继续专研着他的“醉仙酿”。
说到醉仙酿,也算的上是无爱研究了几年的一门课题了。从刚开始只想酿出一壶子好酒,到后来那风二笑话自己已经后继无人时,他便想着该如何将自己的内力倾注在这酒里。
无爱虽不曾出来与两人见面,但还是一个人悠悠然然道:“我这醉仙酿,武功比它深厚的人喝了该酒若是能控制住酒里的内力,那功力自然能上升几个档次,若是不及它,估计喝了这酒能热气攻心而亡。”
其实这酒,到底厉不厉害,以上也只是无爱的推想罢了。
但是这一壶子小酒,只要一打开,必然是芳香扑鼻。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好,总还是觉得不够完美,若是每日为其倾注一点点内力,百年之后的自己死的时候再来吃上一口,这一生也算完结。
无爱时常这样想,毕竟自己苦练一身修为,到头来竟成了个孤家寡人。
除了那酒,他真的算得上清心寡欲。
当小鹿子第一眼见到的是无爱饮酒之后的样子,她发现原来并非自己所想象那样,无爱老儿无爱老儿,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老。
而无爱给她的第一眼映像是,和她师傅有所不同,风二有着游历于江湖之中人士的那种爽气,而他更像个老顽童。
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小鹿子和风二在他山洞前怎么大喊他都不出来,还自己拿起了一大罐子酒往自己嘴里倒,喝的个醉醺醺的时候才出来。
风二和小鹿子已经在正厅等待无爱已久。
无爱家的布置也挺简单,靠着窗户有个东北那边的炕,山上的温度向来比较低,不被阳光直晒的地方就会特别凉。
炕上有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壶美酒。风二坐在一旁,而小鹿子则坐在一侧。当无爱第一眼见到小鹿子,都不搭理她,直接窜到她背后抢走了那碧血剑,还昏悠悠的说道,“我试试拔得出不,拔不出来,我把它酿酒去。”
这时候,风二便喝了口酒,乐悠悠的和小鹿子解释道:“你师叔啊,他在断天涯上喝酒不问事事,多年修的便是这掌力,除了我与他较量过,江湖上未曾有人直到这老头的内力有多深厚。”
喔唷,这么厉害的,小鹿子不禁向着无爱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听风二这一说,无爱也不忘得瑟,道:“我和疯子啊,是相反的两种追求,一个积极参市而不辅市,一个绝然闭市而心中有市。江湖中传言的风二的剑、无爱的酒就是最好的证明。哈哈哈。”
风二听时也不忘大笑起来。
见两人都在傻笑,又怎么能少了自己,小鹿子不禁也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一阵笑声过后,只见那无爱的左手紧紧握住了这碧血剑,他开始慢慢的酝酿起了自己身体内的功力,慢慢的,慢慢的,他的右手在空中聚集内力,在右手的内力快要凝作一团的时候,在将其放于那剑把之上。
所以他,继续酝酿酝酿,势要用最大的内力将其拔出。
小鹿子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凝住一团了,前方似乎有排山倒海的力量,压得她心脏只喊累,连呼吸都有些许困难。
她与风二都瞪大了眼睛,静待着这无爱的用力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