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庙枯井之中,往上望去,是那美丽的星辰。
小鹿已经乖乖跪在了楚生跟前,语气中满是不服的说道:“民妇拜见皇上。”
楚生见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儿,明明是身着一身漂亮的长衫,却被这杂草丛生的井嚯嚯得凌乱不堪。
他有些心疼,便对着小鹿轻轻笑了笑。
楚生笑起来,特别好看。
宛如万千星辰中,最最闪耀的那颗星星。
小鹿被他这么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委屈的说道:“啊生,你今日里,来了这儿都四次了,怎么这时候才来陪我聊聊天。”
见着这个女子的样子,楚生好想好想,上前抱住她,然后轻轻吻吻她那漂亮的额头。
他不由自主的将他的手放在了她那红彤彤的脸蛋上,温柔的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鹿子很快便逃过了他那冰凉凉的一张手,侧着头说道:“难道你是这个时候才来吗?”
那先前来这里的人,会是谁呢?
那个看了自己三次,却不能营救自己的人,会是谁呢?
“嗯。对,我也是刘信先生昨日夜里,关了那星相,才知道你竟被送到了这里。”楚生回答到。
刘信,有那么厉害吗?
“皇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定要被关在这井里吗?”小鹿好奇的问到。
楚生索性坐了下来,便让小鹿也做在他的身旁。
转过头,他温柔的对她说道:“刘鹿鹿,你听我说,通天教中,有我的人,但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现在你应该全得朝忌的信任,所以你心中不能有任何牵挂,只能放手去做你要做的。你要查什么,尽管去查。没有人会阻拦于你。”
小鹿也明白,他们所谓知情人的一片苦心,但是既然她成为了他们一手策划的这场游戏的主角,是理应知道其中玄妙的。
“为什么,皇上,既然是我日后的合作伙伴,你理应告诉我。”
“朕一旦告诉你了,很有可能,这一切,将会改写了。”
楚生又何尝不想告诉她呢?只要和她说明公主的身份,日后也可以相互照应。
但现在的情况下,即使公主的身份暴露了,她的身份也不能暴露,不然便会枉费小小的一片心了。
楚生笑了笑,继续说道:“小鹿,朕当日选你,便已知晓,你是那带着天命的女子,而之后,在刘信的劝说下,放言给了秦国关于你的身世,也是为了此事。”
当小鹿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笑,若这一切早已是天注定,又何须去苦心安排这些那些事。
“陛下,那您可否告知民妇,此次你前来,又是所谓何事呢?”
楚生笑着回答:“确实有事。待你有朝一日,推翻秦国通天教之日,便是我大举进宫秦国边境之时。你要记住,你的速度加快,秦国的子民,变成少受一份罪!”
听到此处,小鹿不禁抬头,怔怔的望着眼前说话的男子,月光下的他,模样是那般好看,对自己的希冀是那么多,可是她又何德何能呢?
她要的不过是沈建峰。
而今,遭遇这一幕幕,让她心不在安定,似乎除了那沈建峰,她还会遭遇很多很多,她真的很怕,有天她便莫名其妙的忘了他,而做了另外一个她。
所以她问道:“皇上,若是我真的背负了那么多,可以换个人吗?”
换个人。
楚生不知是应该惋惜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还是叹息。
很多东西,改变不了,却要尽力而为。
其实,她挺可爱的。
以前总以为男子上战场,女子在家带小孩。
多年荒谬的理论,却因为她的出现而打乱了。
楚生沉重道:“换不了,当你打开碧血剑的那天,便已经是你披上盔甲之日。”
说实话,他极其渴望这个女子披上盔甲,手持碧血剑,骑着战马,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样子。
他相信她,他日一定是个名垂千古,万众瞩目的女将。
但小鹿却并不这样认为,面对楚生的渴望,她反驳:“可是,现在碧血剑我已经打不开了啊!”
她说了实话,她对有朝一日扬名立万的路已经不是那么渴望。
甚至有些害怕。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命运改变,希望当日在那方摇城中,她没有去昆仑之巅,可是静静陪着沈建峰。
至少让她眼下这条路,不会这么复杂。
楚生忽而明白了这个弱小女子心中那一份纠结,他告诉了她那么多,无非是在告诉她:小鹿,你战斗吧!你要为整个楚国而战斗!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你是要为了楚国而站起来!
功名利禄本不为她所要,可她偏偏是那个带着天辰星命运的女子。
也不知是天辰星选择了她,还是她选择了它。所以楚生抬头,望着那片漂亮的星空,拉起了小鹿的一只手来,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对她说道:“打不开吗?不可能的,刘鹿鹿,你抬头看,那星空之中,被四星围绕起来的那颗天辰星,便是你所代表的。”
在楚生的指示下,小鹿望了一周,在她的世界里,那天上的星星都很明亮,没有什么不同。
就像她选择的这条路,已无退路。
挣开了楚生的手,小鹿回绝道:“哦,我懂了,还有什么事吗?陛下,如果没事,石头弄上来吧,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我便安静等着通天教中人来把我找到好了,做戏做全套。”
命运如此,她不得不屈服,但是,既然命运如此多碣,有朝一日沈还会出现的吧!那她在坚持下下好了。
听刘鹿鹿这一说,楚生有些急了,其实他就想陪陪她。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话题。
“刘鹿鹿,江湖最大事迹,尹子煦失踪,而今一封休书传到了白杨手中!”
“原来,一朝君王,也是那么八卦的。”
听小鹿这一回绝,楚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他便找到了第二个话题。
“刘鹿鹿,对于皇拓政权的开拓,你有什么看法。”
“不要苦了百姓,肥了府官。”
“那你认为,着重点在哪里。”
“建立新的执法制度!”
听小鹿这一说,楚生心中敬意油然四起,但这新的制度,又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多个国家之争,尚未一统。而江湖中纷乱还未解决,又如何建立呢?”楚生不禁问到。
而小鹿点头道:“陛下,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一步迟早到来的,希望有朝一日,民妇能够看到。”
听到她说这些,楚生对她的喜欢又多加了一分。
很快,见着小鹿对自己有些烦躁了,要撵着自己走了,楚生索性便向她提及了她那渣渣军团的事儿。
是的,就是皮鞭二三人的壮举。
楚生坐在那冰凉的井底石板上,不禁“咳咳”了一声,便转头开心的对小鹿说道:“刘鹿鹿,你那几个兄弟哪里像是做官之人。满嘴油嘴滑舌,骗的朝中官员团团转。”
听着一说,小鹿不禁捧嘴一笑,“他们也就那德行。”
见小鹿小鹿,楚生也跟着笑。他不禁回忆起,那伯仲每每来禀告自己时,那嘴里不时说起的“岂有此理!”
此刻,楚生装作伯仲说话的样子,先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嘴里大喊道:“岂有此理!”
“这三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无法无天!”
小鹿倒是被楚生这行为,一下子哈哈笑了起来。想着她的三个兄弟,实在太可爱了,能把伯仲大人,逗得岂有此理。
这个时候,小鹿解释道:“还好吧。他们各有特长,和你那些只晓得班门弄斧的大官,自然有所不同。”
楚生也突然变得很是开心了起来,“放心。朝中虽有人看不惯他们各种行为,但这几人,本性不算太坏,偶尔被伯仲关起来痛打几十大板,走到你军中跟没事儿似得,从不会和人说起。”
小鹿子一听,简直是惨无人道的虐待!被虐待的,还是她三个兄弟!
她在这里千辛万苦的当着间谍,她的兄弟在千里之外受着大板子!
天哪,难以想象,小鹿问道:“陛下,你的意思是,你的大官,偷偷摸摸打我兄弟,然后他们受了痛,糟了罪,还要装个没事儿人一样。”
楚生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然呢,难道由着他们犯错!可不能,你的兵,自然要严加管教。”
听到这里,小鹿傻眼了,这伯仲可真会玩啊!
“话说,现在我的兵怎么样勒。你看我在这里,要死不死的,如果我的兵还要死不死的,我该找谁哭去。”
“你的兵,还好吧!也算得上是精挑细选下来的,都别有一番韵味,非常符合你那不同于常人的逻辑思维。朕会安排人好好训练他们,你放心!”
确实!这楚生更会玩。
“说得好有道理!民妇该怎么谢您呢!陛下!”
听刘鹿鹿这一说,楚生便笑嘻嘻的和她开起了玩笑:“那亲我一口吧。”
小鹿忍不住瞥了她身旁的楚生一眼,“您可以走了,陛下!”
楚生满脸委屈,“别赶我啊!”
小鹿一直推搡着他,“你还是走吧...”
...
也不知道同楚生讲了多久,他才真的要准备飞走了,走时,楚生还同小鹿郑重的说了句:“做戏做全套!话说,这么深的灰,我还真没见着第三个人的脚印。”
小鹿瞪大了眼睛望着上面的那个人,问:“那你的呢?”
楚生不忘得瑟,“我用飞的!但是哪里有那昆仑山上的你飞的快啊!”
当那石头被楚生用内力重重飞来之时,小鹿才意识到,很有可能今日那三次打开这井上石头之人,也是用飞的。
但是,她不懂,这究竟是谁呢?
不过还好,今日听到了她三个兄弟的事儿,即使他们是有点狼狈了,但还是挺好的。
至少证明了,他们一直在等她。
很快,即使在漆黑夜色之中的她,也笑了。
在笑之时,她却又打了个寒颤,这山上,确实挺冷的。
又特别是这井里。
这地下的一块块石板开始变得有些湿润了起来,小鹿只觉得越来越冷了。
看来,清晨要到了。
挺冷的,冷得她不停的发着抖,连想睡觉,都睡不着。
她在心中无数次的模仿着,一会儿见着救自己的人,要说什么呢,要装得多可怜呢。
其实已经不用装了,目前的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只是可以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一次救她的人,定不会是她的盟友,很有可能,是她在这个教中,最大的障碍。
通过楚生的相见,很多事儿慢慢浮出了水面,而她也渐渐理清了,这其中的奥秘之处。
但现在,唯一她不解的,是她那愈合的脚、朝芽的发疯、这三次预见自己的人。
甚至她忍不住猜测,这三件事有着一样的联系,那便是她曾做的那个梦,但是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她曾经在心中无比的祈求着,那梦中天蓝色眼睛的男子会再次出现,而自己一定要扯开他脸上的面纱,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她一定要弄明白,他为什么会落泪...
如果可以,等她胜利回了楚国,一定要找到刘信,那个说出她有着天辰星命运的人...
她一定要问问他,这碧血剑为什么一定选择了她。
她一定要问问,沈建峰去了哪里,而她梦中的那个男子,究竟是谁。
还有,当初昆仑山老者口中的:万事讲究一个缘,但也遵循因果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