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然淡淡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猜你是想问关于凌络琦的事情吧。她,失忆了,医生说,是密室里面的那次电击,加上悬崖的外创,所导致的。不过你不需要太过担心,这里有我照顾她没事的,而且也只是短暂性失忆,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的。”
可这个时候,电话却被他给挂掉了。
寒朔的单手一直撑在复健中心的铜色支柱上,依靠着这份仅存的力量,站立着。
凌络琦,她忘记自己了,这怎么可以?
他很多时候,都曾想过,如果凌络琦忘记自己的话,一切会不会变得容易得多,自己会不会也得到了解脱。现在结果出来了,显然他很不愿意,甚至是无比痛苦。
他为了凌络琦而瘫痪,而凌络琦却为了他失忆,这是不是上天的一种讽刺呢?
络络,最终,我还是要对你说句对不起……
屏幕蓦地一黑,溪然的心也跟着黑了,她可以深深地感受到寒朔的痛楚,也证明,寒朔的心里除了凌络琦,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
而此刻,溪然显然没注意到南势侦已经全然黑透的脸,“这个男人是谁?”
溪然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朝他尴尬地笑了下:“朋友而已,呵呵……”
其实她内心疑问更加多,她跟寒朔应该连朋友都称不上,顶多算认识的人。每次见着男人顶这个高深莫测的脸,浑身寒冷得气势就可以把人赶到南极去。除了他会对凌络琦格外关心,其他人简直他好像都不认识似的。
“你朋友还真多,看你面色僵硬的样子,你很怕他?”南势侦看那男人相貌出众,器宇不凡,举手投足透露着王者之气绝非泛泛之辈。溪然认识的人还真是各个不一般,可看到溪然脸上对那男人透露关心的神色,他就吃味得很。
“我怕他?我……好吧,确实有点怕……”溪然自认自己是个高冷角色,对待任何人或事物都是漠然相对,事不关己。她是清冷,可寒朔是真正的冰冻三尺啊!光是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就能将人洞穿,这么心有城府危险的男子还是远离为好。只有在凌络琦面前,他才会扮演暖男角色。
只是,瘫痪……
这个词眼落在溪然的心上是无比的沉重,虽然她坚信寒朔的毅力可以克服,可这过程,简直生不如死。她敛下眼眸,开始感叹他们这么坎坷的命运,为何就不能普普通通地过着平凡的生活呢?
南势侦将她的落寞收在眼底,宽厚的手掌轻轻地安抚她的后背。“好了,你先去联系警方调查,我在观察下现场详情。”
“不能通知警方!”溪然从落寞中回过神来,眼神坚定地拦截了他。
“为什么,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溪然神色严肃,她心里面很清楚,这件事情暂时跟南势侦讲不清。委托人特地拜托光影社内部人员调查这所校园的灵异事件。可偏偏发生了这么多,学校却将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不但如此,凡事知道内幕的人已经死了。这样就解释得清楚了,为何每个见到尸体的人就会各个死去。
连南势侦这么强大的势力,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未免太诡异了些。
这个时候为什么凌络琦要失忆,失去了主力,光影社的效率也逐步跟着下降。原本她真的恨不得凌络琦失忆,这样遍可以无忧无虑地执行下去。可现在才知道,有些责任,是你逃避不了的。这个现实的世界中,你能够做的唯有面对。
寒朔面临瘫痪的坚持,凌络琦面临失忆的迷惘,这些都是坎坷的交叉口,只有靠他们自己去突破了。
“南势侦,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灵异事件发生后,为什么连白侦军团都听不到一丝风吹草动。事情就像是没发生般,却又发生了。即便学校想要保全名誉,那为何不私下动用警方,而是任意为所欲为?”溪然只是泰然自若地道了一句。
南势侦其实也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更想从实体中解剖手法的真相。这相当于间接性打白侦军团的脸,身为刑侦能力最强的势力,居然被藐视了,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溪然突然有点害怕,“见过尸体的人,会在下一天死去,那我们……”
“哪有这么诡异的事情?我看谁敢,就是真的鬼老子也跟他干!”南势侦豪迈地道出一句,却突然发现溪然的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怎么了?”他随着溪然的视线朝那看去,尸体竟然,不见了……
两人的心,猛地下沉。
另一边的凌络琦关掉了电话,仍旧心思沉重面色茫然。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耳里传来了动人的乐曲。她满怀好奇心的顺着音乐走去,脚步停在了墙边,双手附在窗前,视线朝缝隙偷偷看去,看到了一位褐色碎发的少年,双手抱着电吉他,前面有个银色麦克风,他开嗓就震住了她的心魂。
“终究无法达到奢望的爱情,要怎能映入镜子,让你看清?起伏不定的心,寸步难行。一次回首,二次相见,视线,停留。偶见环绕你身旁的曙光,起风时,像在水中化开的画。美伦美央,我心彷徨。多想让魔法吞噬记忆,你左我右,形单影只。可当笑淡出了视线,痛,隐在心尖,才知无法放手,让你消逝人间。爱,弥漫这毒液,犹如藤蔓缠心,何时,才能让彼此回头望却?”
一曲落下,凌络琦不知为何心里面有着很大的触动。总感觉,这是歌就是为自己所写,这是场注定无果的单恋。单恋,是最痛苦的,因为它的结果,只有放手。
“谁在外面?”宫叡放下了电吉他,刚开门,瞬间忘记了呼吸。他惊讶地钉在了原地,看到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都感觉置身梦中。
凌络琦有些惊诧地望着他错愕的俊脸,随后眯眼微笑:“你的歌唱的真好听,弹奏的曲目深深地引动着我的心。是你原创的吗?”
宫叡随口道来,“是我随便写的,还不是成品。”
他状似漫不经心,可心里面已经开始忐忑了,没想到他特意为凌络琦写的歌居然被她听到了。即便他做梦都想让凌络琦聆听,可这个时候不对啊!
“咦?哥哥你为什么脸红了?”凌络琦好奇地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脸,本来还以为是胭脂什么的,听说男生表演也会化妆。
宫叡被她的小手捏得云里雾里的,冷静的会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柔了?还有点,呆萌萌的……
她的小手特别幼嫩,莹白滑腻,活脱脱的像是温暖的牛奶布丁贴在脸上蹂鞠。宫叡坏意地抓起她的两双小手,故意向上拽,邪魅的桃花眼炙热地紧盯她的小脸:“怎么,会长小宝贝特意来到我这乐团,还调戏本少爷,是有何用意?”
凌络琦很闷然地眨巴着眼睛望着霸道肆意的他,他的大掌像是铁钳般,牢牢地抓着她的两只小手,怎么挣都挣脱不了。她像只绵软的小兔子,只能够听大灰狼任意摆布。凌络琦感觉自己被陌生人欺负了,她好心夸奖人家,为什么要抓着她?想着,眼角有几滴泪滴隐出,委屈的看着他,带着小小的怒气。
“……”宫叡更加懵了,会长居然会被他给弄哭了?会长那么冷淡坚强的小萝莉居然被弄哭了,还有,要是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她喊了他哥哥?
“会长,你吃错药了吧!”他本来想逗逗这个可爱的丫头,可现在看来不行了,可此刻想来会不会是会长故意服软,好让他怜香惜玉放松警惕?
“什么会长?学生会会长吗?我又不是,你不要乱认人好不好?而且,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嘛要抓我,太过分了!”凌络琦是真的生气了,越来越感觉这个大哥哥莫名其妙。
宫叡傻眼了,难道这个小姑娘是会长的孪生姐妹?还是,她失忆了……
“会长,不,络络,我问你,你是不是失忆了?所以,你不认识我了?”宫叡手指着自己,一脸错愕。
凌络琦听见他可以叫出自己的名字,那一定是以前曾经跟这个男生打过交道。她点点头,如实回道:“唔,我确实是失忆了,那么你以前一定是我的好朋友吧!”
见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失落,凌络琦又问道:“难道,那首歌你是写给我的?你,是不是喜欢我?”
“轰——”地一声,宫叡心里五雷轰顶,没想到一直不敢开口的自己,居然被心上人问出来了。突然脑袋似乎灵光一转,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认认真真地上前,见凌络琦下意识退后,他更加不放过。
“……你要干什么?”凌络琦还很错愕的情况下,突然觉得额头上一热,嗯?
宫叡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少女的果甜清香混入了他灼热的呼吸。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覆下一吻,低沉道:“宝贝,还记得这枚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