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爱去恨来】冲锋迎上

    

    溪然向她走来，边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她变成怎样的人，一切，都是她皆有的定数。”

    “也是。”被溪然这么一开导，凌络琦心情陡然的也跟着放松了起来。她不能一直陷在葇绿的事情里面，这样一来越陷越深，反而会让她的目光变得狭隘。

    溪然朝她微笑着，手向她伸来，凌络琦的手被她握在手心，有种别样的力量，会让心变得更安定。

    凌络琦抬眸，恍惚地望着溪然的面容，有些微微怔愕，明明是一个高冷的人，笑起来为何还是那么温和，正因为她是个做事认真苛刻、一丝不苟的人，所有才会有更多震撼人心的力量。她的手不似男人的手那么宽厚，有些凉凉的，如同山顶融化的冰雪。尽管她的掌心绵柔细滑，却有着不亚于男子的刚强。

    一直以来，溪然都像一个大姐姐似的指引着她，陪伴在她身边，她已经比任何亲人还要重要了。

    到头来，她失去的人，一个又一个，只有溪然，始终如一地守护在自己身边。

    只是当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溪然却突然回过头对她说道：“你先回去等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下。”

    “呃？”凌络琦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想也没想，就进了会长休息室。

    可是在刚才，她有明显感觉到了溪然握她手的力度，紧了几分，她有心事？

    ……

    溪然本是想带着凌络琦去休息室坐一会儿的，却没想到看到了凌珖，便二话不说走了过去，若是在这个时候，凌珖与凌络琦碰面的话……

    隐匿在云雾中的凌珖，美得窒息，一袭长款纱质白裙，飘逸迤逦。且光影社是悬空的，若不是早已相识，还真会误以为她是月宫仙子。

    溪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去想这些，整理了心态，便一本正经地向她问道：“为什么会想到来这儿了呢？”

    溪然心想，凌珖应该不是这种感情用事的人，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想见凌络琦才来的。

    “我的确是为了想见凌络琦而来。”凌珖朝她轻笑道，在见溪然面色变得僵硬时，才莞尔一笑道来：“如果，时机快到了呢？虽然不是在今天，但是，也没有几天了。”

    凌珖的目光忽然间又变得深邃了起来，她在远处，透过窗子，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小睡的凌络琦，唇边的微笑更加柔和，“络儿，还是一点没变呢。在我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溪然看着凌络琦的目光，那双清冷的眸子，也蒙上了一抹温和的光。“这都要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认识她。否则，这数年来，我觉得，我都是孤身一人了。”

    那时，她失去了双亲，所有的记忆，都被栓在了那血色的噩梦中。

    这样的处境下，她竟然没有崩溃，这都是因为有凌络琦陪她，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希望。

    “就是因为你们惺惺相惜，相互扶持，光影社才会走到今天呐。这份友谊十分难得可贵，我为络儿有了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感到高兴。”凌珖笑眯眯地拉起她的双手说道。

    溪然自然知道这些，只是，越是告诉她这份情谊来之不易，她却越不想失去了。她无法估计自己还能陪伴在络儿身边多久。凌络琦曾说，她已经逐渐开始失去一些人了，但她相信，自己会永远始终如一陪伴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她鼻尖一下子酸了，内心痉挛般的痛。

    看着溪然一个人痛苦，凌珖也于心不忍。

    所以，为了回报溪然，她定然会尽份力。

    “上次，我跟扎缪，已经正式见面了，他送我的见面礼，我也收到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我能对付的了。”凌珖心里一片空缺，对于扎缪，那个她应该恨之入骨的人，在此刻她竟然无能为力。

    如果她杀了扎缪，才是惨无人道之人。

    不论扎缪是不是在利用她，还是要真正地杀了她，她都无法反抗，这一切都是她欠他的，缘由她起，也应当由她来还。

    但是，lilith这个组织，不能留。

    一旦扎缪的计划成功，那不论九大势力，还是别的地方，都会不得安宁。这会使黑白两道失去平衡，更会重演当年动乱的惨案。

    她不能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了。

    溪然听到凌珖的说辞，却一下子大惊失色了。“你，你怎么敢见扎缪这个人！他有多可怕你知道吗？你若是有个闪失，那我该怎么向络儿交代？我本想还等着，亲自告诉络儿这个好消息，因为我相信，我们最后一定会圆满成功的。络儿的手，就是他给废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溪然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恨戾了起来，任何触犯到凌络琦的人，都不可原谅。

    “络儿还未到脱胎换骨的时候，待她涅槃重生之时，任何症状都会好的。”

    “什么意思？”溪然拧眉不解。

    “她的手，会好的。”凌珖目前也只能跟溪然说这些了，她自然不能透露她与扎缪的那些恩怨过往。

    溪然却感到更加奇怪了，“络儿的手，连我都束手无策。难不成，手还会自动好？”

    “手自然不会自动好，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凌珖只是给了他一记微笑。

    溪然见凌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然也就不多问了。

    凌珖垂眸，她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偏偏在她恢复全部记忆的时候，才想起来，扎缪的堕脉劈是怎么练成的。

    以那样的精确，那样的恨戾，没有长达十年以上的训练，是无法做到的。

    因为，他的手，曾经在狄尔斯的地牢里，被人亲手砍断过，砍到的正巧是手臂的那根主经脉。他的手，曾废了八年。他的手臂上，一直有缠着白色绷带，直到他坐上了lilith界界主这个位置的时候，通过了不断地治疗，和各种复生药物试剂的试验，才慢慢得以变好。

    也因此，才会让他想到人造人之类的法子。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堕脉劈，才会练就得如此炉火纯青。

    在手臂没有治疗好之前，他经常使用机械手臂，所以伤人的力道，才会如此可怕。

    但是这些事情，她在那时一直都不知道。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一个残缺的自己，所以，他从不在自己面前展露那个机械手套。

    一直到她被囚禁在lilith界的时候，才得以明白这件事情。

    那时，她是极度震惊的。

    ……

    她这一生中，对不起的有很多人，爷爷，寒厉，小粼和络儿，最后便是扎缪了。

    可是这些，她只能憋在心里。

    人人以为扎缪罪不可恕，冷血无情。却不不料，魔头也有心。

    其实呢？

    真正狼心狗肺的人是她！

    她才是那个，一直被保护在羽翼中的，不省人事的人——

    如果她无法原谅自己，那么，扎缪就更无法释然自己了。

    到头来，她却不能按照感情用事，只能理智化的将一切都清空。

    “溪然，你过来。”凌珖回过神，忽然对着溪然说道。

    溪然跟随她前去，总感觉，凌珖好像要交代什么大事的样子。

    凌珖带溪然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忽然停下，向她问道：“还记得我上次对你所交代的吗？”

    溪然郑重点头，“我记得很清楚。”

    “很好。”凌珖满意地看着她，“你只管不畏惧地向前，做你该做的。我相信你有为凌络琦倾尽一切的勇气，开始，我将你创造出来，把你当工具，可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最后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还愿意为了凌络琦，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我愿意，我一直为了这一天准备而来，若是突然告诉我要终止了，我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溪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凌珖目中闪烁，“溪然，现在的你，并不是只有络儿，你还有心爱的人，你还有南势侦，还有一群关怀你的伙伴。我知道，你已经很喜欢这个世界，很喜欢自己的生活了。”

    “那我也愿意。”溪然声音更加坚定道。

    这，令凌珖极其意外。

    她哪来的勇气，竟然如此坚定？

    “如果凌络琦死了，所有的人都会跟着遭殃。如若能用我一命，换来所有人的利益，那我死而光荣。我生来，身上就已经背负着这份使命，为了这一天，我每天都在反复告诫自己，反复挣扎，如今，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就有了万全的思想准备。”溪然闭上双眼，双拳篡紧，原来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害怕吗？

    ……

    说实话，她真的很恐惧，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震动得厉害。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恐惧。可只要想到能足够与死亡交换的东西时，那死亡，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很好。溪然，我十分敬佩你这份魄力，你的确值得成为光影社最好的骨干，络儿最好的知己。”凌珖对她十分满意地一笑。

    溪然淡淡地望着她，她只觉得，凌珖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凌珖忽然开口：“溪然，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本就有权利活在这个世上，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绝对不能为了自己，为了络儿，为了世界，就不去顾忌你的感受。所以，我许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的……机会？”即便她在科学的造诣上有多高的成就，她都无法做到，重生这种事。

    凌珖笑道：“你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只要按照原来的流程来，就能创造一模一样的你。因为这是人工流程，所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准度，与原始生产方式不同。只是……”

    “只是什么？”尽管溪然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可她还是愿意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来尝试。

    “只是，当再一个你诞生时，你只是一个婴儿。是你，也不是你了。你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一切重新开始。你会忘记所有人，并且与他们相差了一代的年龄。”

    溪然倒退了两步，然后恍然苦笑了一番：“如若是这样，那我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忘记所有人，对我最重要的人？还与他们，隔了一代？即便他们愿意再次接受我，可现在的我，还是无法适应。”

    凌珖复杂地看着她说道：“我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这里面，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我可以加快你的生长细胞，你的成长速度，将会是正常人的几倍。也就是说，你或许可以在六年内，成长到十八岁的状态，并且在十八岁的状态下，再依照正常人生长速度持续进行。这点，我有自信可以做到，但是你的记忆，我不能保证。我会将你目前的记忆神经，截取并复制模拟，你的记忆，会随着你的年龄，一点点的成长，直到十八岁全部恢复。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理论推测，我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即便这样，你也愿意吗？”

    溪然听后，却喜极而泣了。“我当然愿意。我能够重生，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只是我将我生前所拥有的东西看得太重，才会对失去记忆重新开始这件事情无法接受。可现在，我想通了，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谢谢你，溪然。”

    凌珖不由自主地落下了一行清泪，她抬头望天，放眼望去，就好像看到了溪然生前的父母，陪伴在她父母身边的贴身科研家。

    这是他们挚爱的结晶，她怎能不守护好他们最后的血脉呢？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lilith界的纷争了。扎缪这几天，一定在谋划，这其中，还会参与到很多人，各大世家。你记得让络儿做好准备。大战一旦爆发，我也将会出席。平息lilith界，只是光影社的任务一步。接下来的，才是重头大戏。”

    凌珖十分郑重地对溪然说道。

    溪然将一切信息埋藏心里，眼底早已是无法撼动的波澜。

    ……

    一切，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