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记忆之扼】小寒朔

    

    为何扎缪与寒厉再怎么努力，她还是冷心对待呢？

    也并没有什么立场不同的关系，终究是她不爱罢了。

    她想一刀两断，不让这些无畏的感情缠缠绵绵下去，斩断机会，对谁都好。

    可又不忍自己的作法，让他人伤心欲绝。

    一旦羁绊触碰到了爱情这个东西，那么友谊什么的，就真的只是借口了。

    所有，扎缪将所有的怨恨，加恨在了宫迎飒身上，倒也余情合理。

    倒是寒厉，他一直都是扮演旁观者的角色，坐龙山观虎斗，同时，他也是看待这场‘话剧’最清楚的人。

    其实，在他们三人当中，变化最大的，不是她，也不是扎缪，而是寒厉。

    寒厉以前只是一个有些嚣张叛逆的青年，本是从小怀揣着飞天理想的小少年，却因为各种关系变成了一个心胸城府的人，每天离不开明争暗斗，计谋策略的人就是他了。

    又时隔多年，他开始变得神神秘秘，喜怒不形于色，明明看着很近，又实则离你很远的人，让她觉得越来越陌生，怎么都读不透他的内心。

    以前，他们总是针锋相对，可后来让她平息合并九大势力并且一跃于首的人，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最后将自己的四大势力交给她，她也不可能顺利平息九大势力，也稳定了那块区域。

    虽然是看起来非常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却是他背后遭遇了许多让他最为反胃的对待所致。为了稳固家族，被迫娶自己最讨厌的人为妻，还有了一个无辜的‘余孽’。

    后来她知道，在寒厉消失的这些年当中，他都是陪着自己唯一的小儿子度过的。虽然不是自己心爱之人所出，可说到底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对这个儿子，一直抱有非常复杂的情感。明明应该痛恨的，可看着他孩童时那般纯真的笑脸，竟然怎么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偶尔看着他与那个女人有些相似的五官时，他又会莫名发脾气。

    他自己也活在痛苦的时间段里很久。

    有次，她曾到过寒家拜访，也顺便见到了那个孩子。

    是个脑袋聪明得不得了，又相貌极为英俊的孩子，特别是那双带有迷幻色彩的瞳孔，竟是美得比那浩瀚星辰还要夺目万分，她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还顺道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另外一个孩子，好像叫做亦烽来着。

    如果亦烽是如太阳般光芒万丈的存在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就是那浸在极光中的昼夜。

    这个孩子，叫寒朔。

    皆从其朔，很适合他的名字，人如其名。

    但是这个孩子，从开始起看自己眼神就很不友善，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寒厉的态度，只是尴尬地咳了两声，没有说话。

    而那个孩子也对她爱理不理的，一个人独自去玩去了。

    “他几岁了？”她只能转移话题。

    “今年刚八岁。”

    而凌珖也恍惚，她的两个宝宝，应该也要两三岁了吧。

    看那个孩子故作高傲的姿态，却有那么一刻令她心疼，这个孩子，应该跟她从前一样很孤单吧。

    有次寒厉出去办事，她就留在寒家，也多了与小寒朔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个时候，小小的他，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脚踩沙发上，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与她对峙道：“喂，小姑娘，你是不是即将要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她懵了，然后赔笑道：“小朔朔，你误会了，我只是顺路做个客而已，没过几天就要走了。”

    “做客？你唬谁？我认识你，我爹地连睡觉都把你的照片放在床头，每天都要看一遍。我很小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我的妈妈，可别人却说不是。那，那我究竟是怎么出来的？我的妈妈呢？呜……妈妈……”说着说着，这个小孩子竟然双手捂着眼睛大哭起来了。

    她一见孩子哭，整颗心都乱了，赶忙上前将他的两只手放下来，一点点为他拭去掉落的眼泪，轻轻说道：“你妈妈去了一个很快乐的地方，而且，她每天都陪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每到四月时节，她就会回来看你的。”

    一听到妈妈会回来，小寒朔的哭声渐渐停了，双眼泪汪汪地对她哽咽道：“真，真的吗？”

    “是真的。”凌珖心中感慨，到底是小孩子，一个善意的故事也能让他们信服。看他哭得这样两眼泪汪汪的，时不时让她想起了自己。从她有意识起来，对自己父母的印象也很模糊。她曾鼓起很大的勇气，勇闯天涯，最后碰了一身碎钉子，也徒劳无货。

    她曾在脑子里幻想得很多种重逢的方式，都烟消云散。

    小时候，她曾天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爸爸妈妈，他们会夸自己很厉害。

    长大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足以强大了，足以披荆斩棘，救他们于险境。可最终，她还是晚了一步，不，是晚了好多年，早在她懂事以来，他们就已不在人间了。她一点点为寻他们的死因真相，才卷入了那场背后的大纷争，也从而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与那些站在世界顶端的恶人，抗争了好多年。

    如今，她一身诅咒般的罪恶，更无脸去面见自己的爷爷。

    那是唯一关心她的亲人，无论她怎么撒娇，怎么任性，他都会无理由惯着自己，在面对家里的龙争虎斗时，只有爷爷是护着自己的。

    而那时的自己不懂事，辜负了他的宠爱关怀，一意孤行离家出走。

    如今天人永隔，也不知能不能再相见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也酸得胀痛了。

    而这时，寒厉正好回来了，见到她这幅一言难尽，憋着苦痛的样子，还以为是小寒朔无意间对她语言刻薄攻击起来了，所以一回来就教训起了他：“我早就知道你对小珖有意见了，你又故意说了什么话让她伤心了？”

    “我，我——”小寒朔委屈得不知道说什么，就被寒厉一声怒斥：“你回房间给我面壁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