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走吧。”宫粼点头,也不去问那么多了。
很快,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医院,他们来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珖出了医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伪装。
恰巧,一辆车经过,商务车内的宫迎飒冷眼用余光瞟过,在视线落到那抹熟悉让令人心痛的容颜时,蓦地怔住。而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正是宫粼无疑,他的儿子无论再怎么伪装,他都可以一眼认出。
作为杀手多年,什么样的手法他没有见过,外加上以前在与凌珖并肩作战的时候,以凌珖鬼灵精怪的性子,什么样的变装没有玩过,这一点,宫粼倒是跟凌珖出奇的像。也因此,他可以一眼断定,自己所认为的。
“停车。”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司机吓了一跳,冷汗冒出,立刻踩了刹车。
宫迎飒夺门而出,当他大步流星地往医院方向走去的时候,他们早就不见了人影。
此刻,宫迎飒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幽光。
只要是跟宫粼脱不了干系的,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查到点端倪。
难怪,最近总觉得宫粼瞒了他些什么。
“继续走吧,去公司。”见宫迎飒又上了车,司机的心却是被他弄得一跳一跳的。他今个第一天上任的司机,早就听说宫总裁异常可怕,果然名不虚传。
在上车的瞬间,宫粼冷眼愈发深沉,那一刻,思绪万千。
车子开走了,瞬间躲起来的凌珖从一个角落走了出来,清澈莹亮的瞳孔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深刻冗长。
“他看到我们了吗?”
宫粼试着问了一句。
其实宫粼脸色早就白了,今天算天算地,都没有算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宫迎飒。毕竟,那一项是个无法预料的。
“想必是看到了,而且,我想他已经认出了我们。”
“怎么会?我父亲他——”宫粼的心蓦地一沉。
凌珖眼中滑过了一抹暗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可以识破我的换装技。”
“很多事情,他看得比我们都透彻,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凌珖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面,让人愈发捉摸不透。
“那怎么办?”宫粼心很乱。
凌珖淡淡开口,“该来的总会来。我本来以为,我今生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没想到,命运注定我们会一生牵扯。”
“你不是很想他嘛?”宫粼忧心忡忡,眼中划过一抹忧伤,淡淡地注视着凌珖的脸庞。
“人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或者在临死前,会看到,想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在我被五环监狱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时,我承认我很想他。”凌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黯淡无光即将消失的星子一样。
很快,凌珖离开了那条暗巷,眸子瞬间变得冷冽,“宫迎飒若是想要找到我,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
听了这句话,宫粼忽然有那么一种感觉,觉得眼前的凌珖很陌生。没错,他从凌珖的眼中看到了恨!
她从小到大遇到过多少生不如死的磨难,都不曾见过她抱怨;就算被感情伤害得那样体无完肤,她也是一片淡然。她就是这样天真随性,开朗活泼的人。可这次,她居然有生俱来第一次,眼中散布着戾气,那种恨,是发从骨子里,恨不得将人浴火焚烧的恨。
就在宫粼疑惑不解,暗自揣摩的时候,凌珖突然嘱咐了他一句,“他回去必定会针对你,你只需要尽你所能,用你自己惯用的方法去应对就行了。”
“哦,好!”宫粼突然回过神来。
凌珖皱眉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
宫粼尴尬地笑笑,“妈,就是突然感觉你变得好严肃啊,我还是习惯那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你。”
“想得美。”凌珖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心中一片黯然。
她又不是神,在经历过那般生不如死的状态下,还天真无邪?很抱歉,那可能只跟她的外表有关系,内地里她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茬。
她本以为在看到宫迎飒的时候,她的心会沉落,会很痛,也会很想念。可原来,当真看到他的时候,她觉得,她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不痛,也不痒,许是那么多年的伤痛,已经麻木了。他在她心中形成了一道执念。不过到此为止,今后,她已经不会再爱了。接下来,他们只会是桥归桥,路归路,弄不好还会成为竞争对手。
放下了,真的放下了——
好轻松——
凌珖嘴角扬起了苦笑。
“唉,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宫粼无语地抱怨了一句,不过他觉得今天的信息量不少。如果他妈咪死活不告诉他,那他就自己捣鼓去!
此刻,正沉睡在医院里的溪然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瞬间,笼罩着一层不明的迷雾。
在她有点清醒的时候,眼缝中好像出现了两个黑影,模糊不清的,不知道是谁。那两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她以为是要害她的人,她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了这种半梦半醒的梦魇。
浑身好难受,动弹不得。
当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发现病房内又是空无一人。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吊点滴的瓶子,水已经到底了。
她自己本身就懂医术,于是,将手上的针猛地一拔,冷漠地扔在了垃圾桶。
溪然眯起了冷冽的眼,不明所以。
她不需要这种微不足道来维持生命的东西。
当她下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身体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异状,不会头晕目眩,更不会时而忽冷忽热。
难道是她睡梦中感受到的那两个人所捣鼓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难道他们就是所谓的系铃人?既然在她身上设下了那样的东西,又为什么要救她?
溪然嘴角突然滑过了一抹冷笑,难道是要她撑到自己义务的那一刻,不想让她这么早就死了?
那倒不必,她溪然的生命不需要任何人来施舍。
她自己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做更多想做的事情,剖析出所有的蛛丝马迹,从头到尾的谜团,让自己的生命中不留下任何遗憾。
从生死门走过一回的溪然,已经脱胎换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