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苏狐疑目光的注视下,令狐绝伸直右手,随着他轻声的吟唱,五只手指竟然在顷刻间变成水波一样的触角,荧光琉璃,如风吹杨柳般轻轻摆动着。手臂在胸前一挥,一个半弧形的水系魔法盾在他身前形成。
“图苏,你用力劈一下。”
图苏拔出刀,用力的朝魔法盾劈去。只见水盾晃动,被劈中的地方荡起一阵涟漪后,又恢复原样。“图苏,用全力。”
图苏真气入刀,一股红sè的刀芒夹着劲风朝魔法盾直劈而下。“噗”的一声,魔法水盾剧烈的晃动着,点点水光飘散,但最终还是挡住了。
“老大,怎么会这样?”图苏有点纳闷,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魔法盾对物理攻击的防御力是很低的,可现在,他全力一劈,竟然还破不开这个水盾。
收起聚在手臂上的魔法元素,令狐绝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按理说,水系魔法的防御力在各系魔法中只属中等,可有了水灵母,他水系魔法的防御力却强了数倍,而这还仅仅是水灵母带给他的其中一项好处。
站起身,令狐绝拍了拍图苏的肩膀,道,“我们该走了。”
“老大,你给我说说,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图苏追在令狐绝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唠叨。
可回答他的却是令狐绝那爽朗的笑声,在这个森林的小湖边长久的回荡。
夕阳斜照,把残存的余晖投到平静的湖面上,几片落叶静静地漂浮着.令狐明站在小桥上,眼神注视着那一浮一沉的落叶,心情也随之起伏.今天在朝堂上,陛下竟然默许南宫望和大殿下联手向他施压,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心里明白,这其中一定是神殿在推波助澜.
长长地吁了口气,他为家族的以后感到忧心,而更让他感到忧心的是远在红月城的令狐绝.从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起,他内心的愧疚就与rì俱增,有时候他甚至想冲动的去红月城,去向他的儿子忏悔.可这种冲动往往在他刚跨出门槛的那一刹消失.
想着令狐绝临走时那清澈深邃的眼神,他的心就仿佛被蛇狠狠的咬了一口,一片空白,痛到近乎麻痹.
“父帅。”一身白衣,黑发披肩的令狐潇走了过来,他长相随母亲,有种柔和的秀美.可跟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他手中的银枪有多么的可怕.
“你来了.”令狐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步走下台阶.
“父帅,今天朝堂上的事我听二殿下说了,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令狐潇跟在令狐明背后,双瞳深处有一抹浓厚的杀气.最近,他父亲的一些老部下不是被调就是被降,一些风言风语也开始在朝堂上流传.
“潇儿,你是家族内定的接班人,我想,很多事情我是应该告诉你.‘令狐明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转过身道,“现在,我们令狐家已经到了悬崖边缘,恐怕在劫难逃.”
令狐潇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楞了.“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陛下已经选定大殿下继承大统.”
眉宇轻蔟,令狐明摇摇头轻叹道,“都是为父的错.潇儿,你听过令狐绝这个名字吗?‘
“令狐绝”不就是那个红月城的师团长,被那些市井之徒传的神乎其神的人吗?‘令狐潇狐疑地接口道,最近几个月,这个名字都快把他的耳朵磨出茧来,有些流言竟然还涉及到他们家族的隐私.
“他是你弟弟.”令狐明面无表情地道,但从他颤抖的双唇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复杂和纠结.
令狐潇惊呆了,他没想到,流言竟然是真的.刹那,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凝视着父亲的双眸,语声颤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你已经俩岁了,你母亲还是我的侍妾.我认识了一个女孩_____________”令狐明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静静的听完父亲的叙述,令狐潇从开始时的震惊中慢慢的脱离出来.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冷静的分析后道,“父帅,你的意思是神殿知道了你就是当年令圣女怀孕的人,已经着手对付我们家族.”
令狐明点了点头,虽然他看惯了人世间,朝堂上的荣辱风云,但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自己的隐私,还是有些尴尬.
“父帅,那你准备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令狐潇也是少年老成,心志坚毅之辈,怎么肯束手就缚.
“帝国这边我当不怕,这么多年,为父还是有一定根基的,不是他们一时三刻想要对付就能拿下的.我只是怕神殿,他们的势力太强,要是他们直接插手,我令狐家危亦.”令狐明身居高位多年,其中的牵扯心知肚明,他畏惧的只是神殿那恐怖的武力,至于其他,还在其次.
“干脆,父帅,我们趁这次大败,国基不稳,民心浮动,直接助二殿下继承大统,破釜沉舟,在此一搏.”令狐潇双眸如水,语气斩钉截铁.
“不行,陛下待我令狐家不薄,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会令天下人耻笑.”令狐明开口拒绝.
能在朝堂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令狐明当然不是什么愚忠之人,他有更深的考虑,先别说此事能不能成,就算能成,没有了牵绊的神殿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后果是他现在没有能力承担的.
“父帅.”令狐潇知道这只是父亲的搪塞之语.来之前,他见过二殿下,从二殿下的言语里,好像也有这种意思.于是,想继续道.
而这时,门卫来报,慕容家族的慕容傲求见.
“快请.”令狐明一边整理朝服,一边心里暗思,这个老狐狸最近怎么来的这么勤.
前院会客厅,慕容傲一本正经地坐着,全无平rì的笑意,微抿了口茶道,“令狐贤弟,为兄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朝堂的事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你想怎么办?”
令狐明没想到慕容傲一来就单刀直入,心里有些忐忑,轻笑道,“慕容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傲也是见惯了庙堂上的腥风血雨,他知道,想要对方说真话,先自己要拿出点诚意,于是,淡淡地道,“不瞒贤弟,我慕容家也是危在旦夕.”
“此话怎讲?”令狐明举着茶杯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四大家族中,就数慕容家族最高深莫测,如今一句危在旦夕,让他好生迷惑.
“年前,小女深夜被绑的事想必贤弟也听过,现在我证实是何人所为,说来惭愧,正是我那俩个不成材的弟弟.”
家族里争权夺位的事那一天少过,令狐明只是淡淡笑了笑.
吐了口气,慕容傲身体前倾道,“我那俩个不成材的弟弟要不是受人教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至于背后之人,我想我不说贤弟心里也有数,我此次来,就想你我俩家联手,解决这背后之人,我想这对我们俩家都有好处.”
令狐明明白慕容傲的来意后,心中的迷惑更深.按理说,他应该很清楚现在令狐家的处境,现在来联手,这个赌注未免大了点.
似乎明白令狐明心中所想,慕容傲笑了笑,他的笑在令狐明看来,充满了某种特殊的意味,“令狐贤弟,说穿了,我是个生意人.我下这么大的赌注,只为了一个人.”
“谁?”令狐明很好奇,他比谁都清楚慕容傲的xìng格,此人做事,只有认准了,那么就会一赌到底.
“令狐绝.”慕容傲把眼神凝聚在令狐明的脸上,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个名字.
什么.令狐绝心神大惊,虽然他知道,他和令狐绝的关系是瞒不了多久,但如此直接在他面前提起,还是让他方寸大乱.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令狐贤弟,我慕容傲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儿子,从我见到令狐绝的那天起,就知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是有大气运之人.不瞒贤弟,从他离开dìdū那一天起,我就收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现在我慕容傲就把身家xìng命都压在他身上,就算输,也比落到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手里好.”慕容傲说这话时虽然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双眸深处闪shè的光芒还是让人感觉到他的不甘屈服的坚毅.
“可他?”令狐明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令狐绝绝对是他心里最不可触摸的一个禁地.
血浓于水,令狐贤弟.‘慕容傲旁敲侧击地道.
而此时,令狐绝和图苏已经到了黑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