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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城上的守军眼睛里面突然间闪过一片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便传来了山摇地动一般的轰鸣之声,就在城外几百步外,数十门各型大炮几乎是连成一片,炮口中喷突出了一团团烈焰,硝烟顿时在城外腾起,蔓延开来。
数十枚各样大小的炮弹立即便呼啸着划破了长空,重重的砸在了汝州城的城墙上,无数官兵当即便纷纷趴伏在了地上,仅剩下少数军官歇斯底里的在城上奔走大叫,朝着那些趴在城墙大炮旁边的官兵下令开炮还击。
顿时汝州城便如同开锅了一般,一团团烈焰不断的在城上城下从各式炮口之中喷吐出来,各种弹丸呼啸着朝着敌人头上洒落下去。
汝州城城墙上的城砖不断的在炮弹的轰击下化作粉末,爆裂的砖石四散横飞,不断有炮弹落在城墙上面,将青砖垛口轰成碎渣,连带着躲在垛口后面的人体也飞了起来,残肢断臂散落的到处都是。
黄生强叉着腰不断的挥舞着令旗,手臂所指之处,便立即会有一片炮声响起,真乃是好不威风凛凛,更多的刑天军的炮手们,则甩去了外面的厚衣,干脆只穿着内里单薄的衣服,挥汗如雨的操作着他们的火炮,不停的朝着城墙轰击。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每门炮都打出了至少数十发炮弹,以至于一些炮身已经烫手,炮手一不小心手臂碰上炮管,便立即被烫去一层皮。
这还是刑天军第一次在一处战场上集中如此多的火炮,朝着敌人轰击,肖天健也亲自下令不要吝惜弹药,以最强的火力压住汝州城的守军。
刚开始的时候城上守军好歹还时不时的发炮还击一下,可是待到炮击过去了两刻钟之后,城上的火炮基本上已经全部哑巴了下来。
官军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呀!以往从来都是他们拿大炮轰贼军,现如今他们的大炮却够不着人家,被人家的大炮按着揍,打得他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这一通猛轰,原本布置在城墙上面的许多木立牌、狼牙拍甚至于大炮,不少被贼军的炮弹轰散了架,城头上原本工整漂亮的垛口,这会儿也被刑天军的炮火轰成了老太婆的门牙一般,缺损了很多,整个城南的城墙上下是一片狼藉,被打死的官兵也不在少数,许多官兵为了躲炮,干脆就逃下了城墙。
特别是刑天军这一次拉来的几门新造的八磅炮,这一次是它们初次现世用来攻城,便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虽说刑天军八磅炮在威力和射程上尚不及大明军队使用的红夷大炮,但是可以说八磅炮也算是缩小版的红夷大炮了。
这种新铸成的八磅炮连同炮架整体重量高达一千二百斤以上,口径超出一百毫米,炮管身长也接近两米,有效射程超出六百步,最远可以打到四里地之外,光炮弹重就接近十斤,每一发打出去,命中城墙便是一个大坑,同时让城上之人感受到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还有开火时巨大的轰鸣声以及喷出的烈焰硝烟,蔚为壮观,给人心理上带来相当大的震撼。
但是这种八磅炮却并不显得太过蠢笨,铸好的大炮被安放在经过精心设计出来的两轮炮架上面,如果不算随行装载弹药的弹药车的话,两匹强壮的骡马便可以拖曳,并且可以以比较快的速度行进,虽说机动性比不上比较轻便的三磅炮和六磅炮,但是却基本上可以用作机动作战。
再加上六磅炮和前置的三磅炮的配合,如此凶猛的炮击,让汝州守军几无半点还手之力,只能躺着挨揍,被打得是哭爹喊娘。
时不时的黄生强还着令几门八磅炮朝着城中发射几颗开花榴弹,这些开花榴弹越过城墙重重的砸在城中,顿时便将靠近城南的一片屋舍炸了个房倒屋塌,更是引得城中一片大乱。
何子纲也算是命大,在城上东奔西跑的督战,居然愣是没有被炮弹轰死,仅仅是被弄了个灰头土脸,眼看着贼军火炮如此犀利,何子纲也已经是没了多少死战到底的心思了,看着被贼军炮火轰得一片狼藉的城墙,还有越来越多逃下城墙的兵卒,哀叹一声也在几名家丁的保护下,退下了城墙,而他刚刚下到城墙下面,便听到城门楼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贼军的一颗开花弹正好打在城门楼里面,在城门楼中爆炸了,而且爆炸的同时还引发了放置在城门楼里面的十几桶火药,当即整座城门楼便在剧烈的震动中被炸飞到了天上,化作了一片砖雨洒落了下来,当即便在城墙上下引发了一片惊呼之声,更是有不少官兵被当场砸的头破血流倒地不起,登时殒命的也不在少数。
如此的爆炸几乎使得守城官军无不惊得肝胆俱裂,许多官兵被吓得更是直接丢了兵器,便朝着城中逃去,什么狗屁保家卫国,贼军说的好,当官的不拿他们当人看,他们为啥要给他们卖命呀!
何子纲看着四下逃窜的手下官兵,气的是晕头转向,拔出腰刀,一刀便劈翻了一个不分东西,想要从他身边逃走的兵卒,大吼道:“给我挡住他们,谁若敢逃走,格杀勿论!”
虽说大部分官兵被吓慌了神,但是毕竟还有少数精干一些的官兵尚有一些斗志,听到何子纲下令,纷纷上前堵住了各个城墙上的马道,挥舞着刀枪阻住了要逃下城墙的溃兵,愣是驱赶着他们回到城墙上,一时间城墙上乱的是一塌糊涂。
而就在此时,有人开始感觉到城外猛烈的炮火逐渐的开始平息了下来,换之而来的是一阵震天般的喊杀之声。
于是何子纲赶紧又爬上了城墙朝着城外望去,只见得一队队刑天军部卒们高声呐喊着,在旗手的率领下,潮水一般的朝着城墙涌来,各种攻具也随之被他们推动着,缓缓的朝着城墙方向蠕动了过来。
列阵于队伍最前面的正是一辆辆粗糙但是结实的橹车,呈一线朝着城墙推进过来,更多的民壮则扛着土包沙袋抑或是原木等物,如蚁一般随行在橹车后面,朝着城壕推进。
更多的刑天军火铳手则排列着整齐的队伍扛着黑黝黝的鸟铳抑或是自生火铳随后跟进,并且在靠近到城墙数十步的距离后,依着一排高大的橹车停止了下来,在军官们的指挥下,一列列的上前,放下了肩膀上的火铳,开始装填弹药,并且成排的将火铳架设在了橹车上面,密密麻麻的铳口对准了城墙上面。
何子纲看的是头皮发麻,贼军对于这样的攻城显然已经操练已久了,根本不似其它贼军那样,一声呐喊一窝蜂的涌上来,而是梯次分明,分工明确,同时还十分注重他们的防护,于是他赶紧大声呼喝道:“发箭,快点发箭发炮,不得让贼军抵近到城墙下面!”
官军这会儿虽然一个个被打得是胆战心惊,但是后面有督战的军官拿刀逼着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慌乱的回到了残破的垛口旁边,纷纷从遍布瓦砾的地上捡起了弓弩之物,开始按照何子纲的吩咐,朝着城下涌来的刑天军放箭。
数百人一起放箭情景倒是也相当可观,各种箭弩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嗖嗖嗖的落在了已经接近城壕的刑天军队阵之中。
不少箭弩发出着笃笃声,晃动着钉在了推在最前面的橹车上,也有少量的箭支抛射入橹车后面的人群之中,顿时射翻了一批随军助战的民壮,可是这样的打击,对于士气如虹的刑天军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便是随军助战的那些民夫们,也似乎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大喊着为自己助威,跟着橹车继续朝前奔跑着。
城上哑巴了半晌的几门火炮,在何子纲的指挥下,再一次复活过来,好一通忙活之后,纷杂的开始鸣响,装满了铁粒的散子的火炮,一炮轰下之后,这一次才对进攻的刑天军队伍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几炮过后,密集的冲击队伍之中顿时腾起了一片血雾,之中出现了几片空地,几十个民壮顿时便被炮子集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开火!”一个指挥火铳手的军官站在二线的橹车后面奋力挥动了手中的小旗。
随即近百名火铳手当即便将扳机扣动,在二线的橹车处立即便响起了一片爆豆般的铳声,百余发铳子下雨一般的便洒落在了城墙上,一些正在探身放箭的官兵立即胸口抑或是脑袋上便喷出了一团团血雾,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城墙上。
两方在城下的交手就此展开,一队队助战民夫们随着橹楯终于冲至城壕旁边,迅速的将肩膀上扛着的土包倾倒入了城壕之中,抑或是将原木丢入到城壕之中,然后转身便飞快的朝着后面狂奔而去,不在城下做丝毫的停留,期间倒是也有一些民壮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中箭抑或中弹滚入到了城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