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为什么没有生气?
那几天每每看见那些老人被抬出去的场面,时清野都不由得会想,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
越是想象,越是绝望。
直到最后一丝意识湮灭之前,他看见云安安不顾流血的手心,硬是将容器给砸破,把他救了出去。
虽然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可醒来后时清野才知道,那并不是梦,他印象里柔弱而且需要人保护的姐姐——
用她那双纤细的手,硬是把他还有另外四名受害者,救出了那座炼狱。
那么现在,轮到他来保护姐姐了。
只是在这之前……
察觉到时清野似乎想要说什么,时晏礼侧头看着他,静静地等他开口。
“哥,其实我看见了那位先生是谁。”时清野艰涩地道,“只是,我不敢告诉我姐。”
“这个人跟我们,尤其是跟安安,很熟悉?”时晏礼一针见血地问。
时清野点点头,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
楼下。
云安安最近熬制药膳是越发得心应手,至少不需要像之前一样,一字一句地去对照配方了。
不多时,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从厨房里扩散出去。
之前时清野还在昏迷中,给他服的药需用温补滋养的,是以药香并不浓郁。
这回云安安在药膳里滴了好几滴复愈药剂,药香几乎弥漫了整栋别墅,就连外围的暗卫们都闻到了。
“这是什么味道?”
“药味吧,我刚刚看见少夫人在厨房里熬药。不过这股味道闻起来怎么这么舒服?我脖子上的旧伤好像都不疼了。”
“卧槽,我上次出任务左腿中弹,到现在都还疼着,我是硬生生咬牙熬过来的,但是现在竟然不太能感觉到疼了……”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有点想睡觉……”
“说笑呢吧,你不是有很严重的失眠症,连黑九城的药都对你不起作用吗……我靠你醒过来!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你丫的别凑到我这里来吸,那味道都给你吸跑了老子吸什么??”
一时间,暗卫们的意志力遭到了极大的考验。
厨房里,云安安把药膳分别装进瓷碗里,正要端上去给时清野,就听见一阵哒哒声传来。
云安安定睛往厨房门口一看,就看到一只玉雪可爱的团子,两只胖手扒拉在门框上,悄咪咪地往里瞧。
小团子:暗中观察.jpg。
“噗嗤。”云安安没忍住笑了一声,正要招手喊他,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来,一时有些犹豫。
景宝却没给她犹豫太久的机会,几下跑过来,扑到了云安安的腿边,抬起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胖脸来。
“妈咪。”一开口,小奶音委屈极了。
这还得了?
云安安当即就要不行了。
“是不是景宝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妈咪伤心难过,所以妈咪不想要景宝了?”小团子漂亮的眼睛里挂着两泡泪,就这么看着云安安,“妈咪说出来,景宝会改的呜呜。”
这下是彻底不行了。
云安安哪里还记得其他事,急忙蹲下去哄他,“没有没有,景宝怎么会有哪里不好?景宝是这世上最乖的宝宝,妈咪最喜欢景宝了。”
“可是妈咪已经五天没有理景宝了,”小团子呜咽一声,“妈咪是不是不想要景宝和爸比了,景宝是不是又会变成没人要的可怜孩子,爸比也会变成没老婆的可怜男人了呜呜……”
云安安被他生动的形容弄得哭笑不得,可听着他都快哭了,赶紧伸手抱住了他奶乎乎的小身子。
她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安慰,“不是的,妈咪没有不想要你们,只是……只是最近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去找你们。景宝不哭啊。”
景宝哪里哭了呢?
他软绵绵地趴在云安安肩上,小嘴巴一咧,笑得狡黠如狐狸,
听起来倒是一抽一噎的,“真的吗?妈咪不是在哄小孩?”
“当然不是啦!”云安安连忙保证,“妈咪向你发誓!”
“那……”小团子绞着两只小胖手,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云安安,期待地问:“那妈咪会答应爸比的约会邀请吗?”
约会?!
云安安眨了眨眸子,“什么约会邀请?”
“爸比说不管妈咪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只要妈咪不开心了,那就是他的错。”小团子认真地复述了一遍霍司擎的话,“不知道妈咪肯不肯给爸比一个赔罪的机会?”
听言,云安安微微怔住。
明明就是她自身的问题,他干嘛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段时间她不回信息不接电话,甚至避开和他碰面的时机,就是想慢慢疏远他。
继而等他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的时候,她再找个理由跟他提分手。
可他为什么没有生气?
反而觉得是他做错了,而不是她?
云安安咬了咬唇,好不容易坚定到现在的想法,忽然产生了一丝动摇。
“偷偷告诉妈咪,爸比在蔚火山庄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哦。”景宝小小声在云安安耳边说,“如果到时候妈咪看见爸比准备的惊喜,笑了的话,就原谅爸比好不好?”
云安安眼眶有些涩,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妥协地点了点头。
“好。”
搞定了自家妈咪这边,小团子就雄赳赳地回到8号,去向自家爸比汇报了。
与此同时,书房内。
耗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流息才终于弄明白医书上的那套治疗方案,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于是便带着由雪蕤草等药材制作出的药物,过来找霍司擎。
流息照例把治愈的几率还有其中隐患,简单地向霍司擎说明了一遍。
然而果不其然的,男人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
“霍先生,我已经尽力了,云小姐的右手伤到那种程度,有四成的治愈几率已经很……”
话没说完,男人淡淡地打断了他:“你不需要有负担。”
流息顿时一愣,这……霍先生居然比时晏礼还好说话?
然而不等流息喜上心头,就听见男人的声线骤然变得冷冽迫人:
“将死之人负担太重,不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