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晦暗地盯着楚红叶。
浑身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
他已经败了大半。
就像入魔前的楚红叶那样,他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扭转局势。
除非他也可以入魔。
但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而这,也是他不甘心地源头。
是他不能承认也不接受失败的根本原因。
凭什么你可以入魔。
而我却不行?
凭什么你可以在绝境之下扭转局势,而我不行?
你楚红叶这是作弊!
是绝对的不公平!
面对段云龙异常复杂地质问。
整个人陷入嗜血情绪中的楚红叶,只是微微抬起那猩红的双眸。红唇微张,嗓音低哑到了极致:“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入魔。”
“你有更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我——”
“有更丰富的入魔经验。”
嗖!
楚红叶身形一闪,覆盖了白色手套的右手,穿透了段云龙的胸膛。当场碾碎了他的心脏。
扑哧!
血花在胸膛绽放。
妖异而充满了腥味。
段云龙死了。
被入魔的楚红叶当场处刑。
这是一场恐怖的极刑。
更宣告着古堡二号人物,段云龙的辉煌人生就此终结。
楚云看到这一切。内心是有所悸动的,更是震撼。
可他更关心的,是姑姑的现状。
是姑姑入魔后的各种反应。
他疾步上前,想要靠近姑姑。
矗立在原地的楚红叶,却用那低哑的嗓音警告楚云:“离我远点。”
楚云闻言,身躯僵硬在了原地。
“我现在的情绪,你比任何人都懂。”楚红叶嗓音低哑地说道。“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杀你!
我楚红叶,已经入魔了!
我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人性!
巅峰传奇强者的入魔,所遭受的反噬和对内心的冲击。是当年的楚云无法比拟的。
如今的楚红叶,满脑子都是杀戮,是毁灭的念头。
她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更胜过当年楚云所经历的煎熬十倍,百倍!
楚云紧咬牙关,心疼地凝望姑姑那看似纤细,却无比阴寒的背影:“姑姑,我会帮你。”
“我不需要。”楚红叶冷冷说道。“离我远点。”
她说罢。
转身朝自己的轿车走去。
她浑身都笼罩着血腥味。
一股弥漫全身的阴寒之气,经久不散。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透出杀戮。
她难以掩饰内心的疯狂。
也根本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
她就连开门,手臂都在微微发颤。
她已入魔。
她连人,都已经不是了。
没人可以要求一个魔鬼,去善待人类。
去善待所谓的亲人。
而楚红叶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楚云离自己远点。
这,已经是她理智的极限了!
“我曾经入魔!但我走了出来!”楚云放大了嗓门,朝姑姑的方向喊道。“姑姑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入魔!我相信,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你还能走出来!”
楚红叶上车的动作顿了顿。
片刻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需要在你的世界留下痕迹。也没有必要。”
咔嚓。
她关上车门。
司机非常迅速地驾车远去。
根本不给楚云挽留的机会。
&nb bsp; 楚云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眼通红。一阵阵干涩的滋味,侵袭着他的眼球。
此刻的局面。
对楚云而言是无法承受的。
他也不知道姑姑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又是否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姑姑已经入魔。
楚云非常清晰地记得。当年他入魔时,他甚至考虑过重回独居生活,并沉默地死在某处。
那一次次情绪上的绝望,那一次次生理以及心理上的折磨,都将楚云推向了悬崖边,推下了无尽的深渊。
而这对如今的楚红叶来说,折磨更胜过千百倍!
当年楚云险些崩溃,险些扛不过来。
现在的姑姑呢?
她又能抵抗这一切吗?
又有希望,重回光明吗?
楚云不知道。
或许就连姑姑自己,也不知道。
否则,她岂会让自己离她远点。
并说出如此决绝的告别之言?
“楚老板已经走了。”
真田木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楚云的身后:“或许楚老板只是不想伤害你。”
她见识过楚云入魔的恐怖。
如今,楚老板也入魔了。
而且是以更恐怖的武道境界入魔。
所承受的反噬,自然也是更为猛烈的。
一个魔鬼,一个失去理智的魔鬼。会有多么的可怕?
真田木子不敢想象。
她只是亲眼目睹了楚红叶捏碎段云龙的心脏。并留下一具没有心的尸体。
光是这一幕,就足以让真田木子对眼前的画面铭记一辈子。
巅峰强者入魔。
是真的沦为了恶魔!
沦为了毫无人性的魔鬼!
楚云怔了怔,逐渐回过神来。
他眉宇间写满了懊恼之色。
写满了对自己无能的痛恨。
“我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姑姑的恩情。”楚云咬牙说道。“我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姑姑。”
他的手脚冰凉,说不出的绝望。
真田木子闻言,心头也是一阵颤抖:“我相信楚老板有能力走出来。她也一定会以最好的姿态,再一次站在你的面前。”
楚云苦涩地摇摇头。
这番话,真田木子不会相信。
他楚云也不太能相信。
入魔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也是没有任何所谓的正确方式的。
至少楚云不知道,这世上谁有把握帮助一个入魔之人。
就连薛神医,也没有任何自信。
尤其是像姑姑这样的传奇巅峰强者入魔。
更是如同病入膏肓一般。
楚云的内心低落到了极致。
就连复仇击杀了段云龙,也无法让楚云感受到半点痛快。
因为段云龙的命,是靠姑姑拿命换的!
这样的复仇,又有什么值得痛快的?
又有什么——值得他楚云高兴的?
楚云坐上车,一言不发地回到了酒店。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母亲。
可本该第一时间接听他电话的萧如是,却选择了径直挂断。
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慈母的一面。
她也没有动用任何方式,来宽慰她唯一的儿子。
任何人面临苦难时,靠自身的精气神去消化,才能愈发强大。
而不是永远依赖别人。
那样的成长,终究只是温室花朵。
萧如是的儿子,不该是温室花朵。
楚家后人,也不允许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
因为他姓楚,并且血脉里流淌着萧如是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