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沉凝了下。好奇问道:“您选择了经商?”
“他替我选了经商。”楚中堂平静说道。
“那怎么算给您两条路呢?”楚云问道。
“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楚中堂抿唇说道。“我不会反驳。也没人可以反驳。当然,你母亲是个例外。”
楚云微微点头道:“我没听明白。”
“不必去忌惮红墙帮。也不要太在意那些大人物对你的态度和看法。更不必有什么压力。”楚中堂轻描淡写地说道。“里面有半数人。以前都跟你父亲称兄道弟。也一口一个楚哥的叫我。我若从政。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楚云咧嘴笑了笑:“都说我狂。我看您才是楚家最狂的。”
话虽这么说。
可楚云却莫名有些期待。
期待二叔若是从政,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当年的楚家。资本雄厚。你爷爷更是打下了一片无与伦比的江山。在你还没出世的那个时代。有人曾评价你爷爷是第一隐士。而更多人,甚至认为楚家,是华夏实力最雄厚的豪门。”
“我说的。不是商界豪门。”
“那也太不合理了吧。”楚云耸肩道。“我爷爷既没当过第一人。也只是短暂的拥有过极高的名望和辉煌。咱们楚家怎么就能成为最雄厚的豪门呢?”
“因为他有两个青出于蓝的儿子。这,是比你爷爷更强大的强者,都无法拥有的。”
当年的楚家。
一门三杰。
不论是楚中堂还是楚殇。都是令人敬仰的恐怖存在。
一个绩优股。两个潜力股。
说是第一豪门,虽然有点过分。但不算夸大其词。
尤其是在那个时代,凭楚老爷子的手腕和资源。完全可以将楚家两兄弟送入仕途。而凭他们的能力,必将飞黄腾达。入住红墙。
尤其是楚老怪。他可比楚殇更加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走仕途,本该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最终,老爷子强行按住了他。让他当了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买卖人。
“所以这就是您的底气?”楚云吐出口浊气道。“不将那帮大人物放在眼里的资本?”
“总有人以为我楚中堂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有什么红墙大佬支持。”楚中堂点了一根香烟。平静说道。“殊不知。没我出谋划策。他们未必能达到今天的高度。”
楚云一愣。
忽然想到了段阿姨。
段阿姨在西北被誉为女诸葛。不就是因为她手握足够庞大的资源。并且对政坛的格局有足够的认知。从而能对某些低段位的官员指手画脚。通俗点说,教他们做事吗?
而楚老怪的格局,却大到了教红墙大佬做事的地步。
楚云的内心微微有些澎湃。
这老怪物,还真他妈不简单啊!
难怪在任何场合面对任何人,都他妈底气十足。
原来底气已经恐怖到如此程度了!
教红墙大佬做事!?
那在华夏,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还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
楚云忍不住重新端起酒杯,又灌了一杯道:“那爷爷当年岂不是毁了您的飞黄腾达之路?”
“老爷子不希望我从政。”楚老怪摇头说道。
“为什么?”楚云皱眉问道。
“因为红墙内,有楚家的敌人。有和你父亲死有关的大人物。”楚老怪吐出口浊气。淡淡说 淡淡说道。“他说,楚家的家仇。会有人去报。不必我出手。”
楚云闻言,心头咯噔一声。
老爷子真要这么说。那得多伤二叔的心?
别人不知道。楚云却是一清二楚的。
这些年来。二叔一直把自己当成楚家人。
而这一生来,也一直在为楚家建功立业。
不曾有半点二心。更不曾有半点偏心。
哪怕是对待自己,也一直比对待楚少怀更亲近。
爷爷这么说,二叔岂会不心寒?
“爷爷说的那个人,是我?”楚云试探问道。
“是你。”楚中堂点头。“所以我一直不太看得上你吊儿郎当的样子。”
而这,便是二叔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原因?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厌烦自己?
想复仇且有能力的人,有劲使不出。
没能力也暂时还没有足够资本的人,却始终活得浑浑噩噩。
楚老怪有什么理由喜欢楚云?
又有什么理由。看得起楚云?
“那您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楚云叹了口气。“也许能让我早一点醒悟,早一点努力拼搏。”
“时机不到。”楚中堂淡淡说道。“早几年和你说。只会害死你。”
“有您给我撑腰。谁敢害死我?”楚云咧嘴笑道。“二叔,您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楚中堂微微挑眉道:“和你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觉得低人一等。”
“我从来没觉得谁比我高贵。”楚云耸肩道。
“做你该做的事儿。说你想说的话。”楚中堂平静道。“你父亲的仇。不仅仅只在众神会议,在那座古堡。红墙里。同样有你需要去报的仇。”
楚云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我会铭记您的话。”
喝完茶。抽完烟。
叔侄二人又干坐了会。
楚中堂扫了楚云一眼道:“你没事做了?”
这是明显下逐客令了。
无话可谈的两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看无聊的电视节目。
真是很尴尬。
还没等楚云开口。
苏明月亲自来到了楚家。
她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看她的姿势,那盒子应该很重。
楚云笑了笑。说道:“您不是想看我爸的那把刀吗?我让媳妇给您送过来了。”
楚中堂神情一怔。深吸了口冷气。
望向苏明月怀里盒子的眼神,也变得异常复杂。
待得苏明月放下盒子。
放在楚中堂的面前。
他才缓缓站起身,步履沉稳且沉重地走上前。抬起手,打开了盒子。
那把刀。
他很熟悉。甚至把玩过。
那把刀。已经是他唯一还能跟楚殇保持联系的物件。
只是刹那间。
楚中堂的脸上,露出了楚云从未见过的笑容。
既不慈祥,也不和蔼的微笑。
“子承父业。很好。很好。”
楚中堂接连说了两个很好。缓缓扣上了盒子。呢喃自语道:“哥。他很好。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