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颖关上门,以防打扰到别人。
她大步走进门,循着声音往卧室里走,一看到在将软床当做蹦床来跳的傻儿子,登时眉头一抽。
“又鬼嚎什么?”
倚在门边,冬颖眼一横,朗声打断他的嚎叫。
冬至停下来。
他踩在床上,扭转脑袋,疑惑地望过来,纯真透亮的眼睛眨了眨,安静两秒后,又开始嗷嗷大叫。
“妈——冬妈——啊啊啊——”
冬至从床上一跃而下,赤脚踩过地板,然后冲过去一把将冬颖给拥住了。
“妈!我偶像给我庆生了!”
“她昨天还去电音节看我表演了!”
“妈——”
一把捂住这小崽子嗷嗷直叫的嘴巴,冬颖又把身上的八爪鱼给推开了。
抬手一拍衣袖,冬颖理了理被弄乱的衣领,拧眉,“就那个zero?”
激动不已的冬至,浑然没注意到冬颖的嫌弃,举着手机,戳开图片给冬颖看,手机屏幕险些戳到冬颖脸上。
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冬颖随意看了一眼,旋即,又发现些微异样,微微一蹙眉,把紧扣一起的两只手放大。
冬至兴奋地凑过来,“妈,你要喜欢我偶像的手绳,我可以帮你织——”
“就你那幼儿园水平的手工活儿?”
冬颖一眼瞪过去。
“……”
冬至眨巴眨巴眼,往后退了半步,肩膀一耷拉,不说话了。
冬颖又看了屏幕几眼。
这黑色手绳,好像在哪儿见过……
昨天那个女生?
就这视角,也挺像的。
将手机扔给冬至,冬颖挑挑眉,“你先前自闭,说你偶像从大叔变美女了?”
“哎!”
眼睛一亮,冬至忙不迭点头。
“这会儿怎么不自闭了?”冬颖问。
“我不是都自闭过、接受事实了么……”冬至眨眨眼,尔后又轻声补充道,“再来点什么劲爆消息,我可能又得自闭了。”
“这点心理素质。”
身为亲妈的嫌弃,简直从眼角眉梢溢出来了。
算了,还是别告诉他,昨晚两次碰见“疑似他偶像”的女生了。
“你粉了七年的大叔,忽然变成美女,难道不自闭吗?”冬至揣着手机,正儿八经地问冬颖。
鄙夷地扫他一眼,冬颖不紧不慢道:“我开心还来不及。”
冬至:“……哦。”
“早餐。”
将一直提手里的早餐袋扔给冬至,冬颖道,“我待会儿就走。”
“不在安城多玩几天吗?我找人陪你啊。”冬至极有孝心地问。
冬至还得参加节目录制。
一连录制两期,上一期是在安城,两天前就录制完了。
新一期的嘉宾昨晚就已经抵达云天酒店,今天上午要赶去青山镇。镇上没有机场,只能走高铁或高速,节目组统一安排大巴送他们过去,路上两个小时的车程。
总之,行程繁忙的冬至,没法陪冬颖在安城里玩。
“玩安城?”冬颖道,“我在这儿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
冬至抓了抓毛躁的头发。
这话搁其他人跟前说,等同是示威之类的,但搁冬至这里,唯一的意思就是——冬妈二十多年前在这里待过。
二十多年了,城市变化翻天覆地哩。
冬至撇撇嘴,没敢说。
七点半。
司笙被凌西泽塞到轿车里,凌西泽主动拿过车钥匙开车的,一路将车开到不远处的豆腐铺。
司笙将车窗敞开,趴在车窗上,任风吹着,醒神。
段长延不在,郑永丰站在门口,抽完两根烟,看到他们过来,将打包好的早餐送过去。
“他的呢?”
将早餐接过来,司笙瞜了一眼,狐疑地问。
轻轻蹙眉,郑永丰往里看了眼司机,沉声道:“没有。”
“哦。”
想起确实没提前跟郑永丰说一声,司笙理解一点头,往回一看,同凌西泽说:“那我们分着吃。”
“嗯。”
凌西泽勾唇,微微颔首。
郑永丰:“……”
“走了。”
司笙往里一靠,跟郑永丰淡淡说道。
眉心紧了紧,郑永丰蹙眉,“有事打电话。”
“嗯。”
司笙一个字尚未落音,凌西泽就已将车开走。
郑永丰虽然就准备一份早餐,但分量还是够的,两个人分着吃完全没问题。
因凌西泽在开车,司笙拿着一袋小笼包,自己吃时,偶尔给凌西泽喂两个。
凌西泽心里甜,嘴上却发苦,“你一定要今天过去吗?”
“嗯。”
半个小时前,还在找各种理由赖床的司笙,此刻答得气定神闲。
凌西泽拧拧眉。
他手头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不能陪司笙一起去青山镇。
“就两三天。”
将吸管插进放豆腐脑的塑料杯里,司笙不紧不慢地喝着。
楚凉夏的纪录片,其中一期就在青山镇拍摄。
司笙要过去待两三天。
昨晚睡前,凌西泽说可以打电话给楚凉夏,让楚凉夏把拍纪录片的时间往后推两天,但被司笙拒绝了。
任性归任性,承诺归承诺,一码归一码。
凌西泽侧首,见司笙这优哉游哉的模样,全无依恋和不舍,心情一言难尽。
她喜欢你、护着你、纵容你,但是,分散她注意力的事太多,你永远只是其中之一。
此刻,打起床后就一直在忙,忙到没空上网的二人,浑然不知,昨晚司笙那一条微博,在网上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第一附中,高二三班。
司风眠拎着背包,走在走廊里,还未靠近教室,就听得里面人声鼎沸。
谋划炸学校吗?
怀揣着疑惑,司风眠从后门进教室,见到平时还挺正常的同学,一个个跟嗑药了似的,三两成群聚在一起叭叭叭的,兴奋得手舞足蹈。
“扒!使劲扒!”
“去现场的观众上传那么多图,就不信了,一张她的图都没有。”
“这乌漆嘛黑的,就算凭借手绳找到人,也看不清啊。”
“那就找清晰的。”
“有个轮廓也够我们的。”
“哈哈哈,扒zero的超话关注过十万了,速度还在以直线飙升。”
……
司风眠:???
这什么阵仗?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都集体嗑药了吗?
“你杵这儿做什么?”
身后倏然传来冷漠的声音,将司风眠飘飞的思绪拉回来。
司风眠一回头,果不其然,见到萧逆那张没精打采的厌世脸。
耸了耸肩,司风眠道:“我也想知道。”
萧逆看他一眼,又扫向整个沸腾的教室,没提起一点兴趣,抬步就往他的位置走。
司风眠本想跟上,这时,单行举着手机兴奋跑过,他手一伸,拽着单行的肩膀,生生把猛然往人堆里冲的单行拽到跟前来。
“这是什么情况?”司风眠微微拧眉,问。
单行激动得手舞足蹈,“我的学那个霸啊,这事可真是不得了了啊喂——”
司风眠踹他一脚,“冷静一下,好好说话。”
“哦。”
三秒后,单行将情绪稍稍压了下。
然后,激动地面红耳赤地跟司风眠解释,“是这样的吼,今天不是冬至的生日吗,哦,昨天冬至在安城电音节有开场表演——”
司风眠冷静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咬牙蹦出两个字,“重点。”
“哦哦哦,重点!”单行忙不迭点头,继续道,“大概就是凌晨的时候,zero发了一条给冬至庆生的微博,配了一张在电音节现场的图。里面出现了两只手——”
说到这里,单行从手机里调出图片来,递到司风眠跟前。
“你看这只手,手腕上有一条黑绳,跟zero以前那一款差不多。”
“……”
见到那张放大后有些模糊的手绳,司风眠的脸色稍稍变得有些不对劲来。
单行却完全没发现,继续解释,“搁以前,也没那么多人想知道zero的真实身份,现在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搞大新闻嘛,全网就齐心合力地想扒出她的身份,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概今早四五点左右吧,就有人建立了‘扒zero’的超话,昨晚参加电音节的观众得到消息,也把他们拍的图纷纷发到超话里。”
“这不,大家都在成千上万的图片里找黑绳呢。反正根据这根黑绳辨认zero。”
……
单行还在喋喋不休。
司风眠却忽然将手机塞还给他,然后径自走到萧逆的课桌旁。
蓦地一道阴影打下来,萧逆微微挑眉,“怎么?”
“你跟我出来一趟。”
抓住萧逆的手腕,司风眠直接拽着他往外走。
萧逆黑了黑脸,稍一迟疑,没把他给甩开。
------题外话------
学霸弟弟一直想着炸学校,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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