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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一天的到来,两人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当问心在他怀里停止呼吸的那一刹,齐天仍然心痛难遏,将她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放手。
直到感应到问心的灵魂已经远去,齐天才收拾好心情,在她额前印下深深一吻,起身将她重新放回到床上。
这一次的分离,齐天心中虽然难舍,却并未失控,因为他知道不用太久,两人便能再次相聚。
站在床前,齐天闭目沉思,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之中。
良久后,齐天睁开眼睛,再次看了一眼床上之人,挥手其炼化成了一颗璀璨炫目的蓝紫色宝石。
然后,齐天撤去身上的幻术,恢复了自己青年时,锦衣黑袍的样子。
在齐天心里,问心既已离去,这副肉身便再无用处。
但是,齐天又不愿意将它留在凡间,怕它被尘世中的浊气所污;毕竟,问心用它与自己相依相伴了六十多年。
在齐天看来,只有将它化为一颗美丽无垢的宝石,才配得上他的心儿。
从怀里掏出一方玉盒,齐天伸手将宝石摄入手中,然后将它放入了盒中。
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盒,齐天来到窗台边,将玉盒放在了上面。
每天清晨醒来,问心都会第一时间推开窗门,然后深吸一口气,站在这里眺望远方,静静地欣赏花园里的美景。
回头环视了一眼房间,齐天在玉盒上布下一道禁桎,以后除了他自己,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触碰得到它。
现在,就让它代替自己和心儿,在这里‘静观庭前花开花落,闲看天上云卷云舒’,将他心中的梦一直继续下去。
处理好问心的身后事,齐天挥手布下一个结界,将整个山庄笼罩其中,此后世间再无揽月山庄。
至于,这么大一个山庄,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世人又将如何去猜度这件事情,齐天就懒得去理睬了,这便是生为上位者的特权。
心儿既已不在,尘世再无眷恋,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生活过的小院,齐天转身回了帝陵,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感应到圣主的回归,众鬼赶紧俯身相迎,齐声高呼:“属下,恭迎圣主!”“圣主,圣安!”
站在大殿的高位上,齐天向下看了一眼众鬼,挥手道:“众卿,平身!”
察觉到圣主心情不佳,众鬼心头一紧,站下面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去他的霉头。
作为齐天身后的第一谋臣,对他和问心之间的事情,方秋生要比旁人知道得清楚些。
加之,方秋生尚有半魂留在尘世,二者灵魂想通,使得他对两人在凡间发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看到齐天面色不善,方秋生掐指算了算时间,心里估摸着,这个时候圣主突然回归,多半是圣后已经离世了。
此刻,方秋生突然想起,当年圣后离世时,圣主悲伤过度,一夜白头,还有为了复活圣后,他干出的那些疯狂事,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
想到这里,方秋生看了一下左右,又抬眸偷偷瞅了一眼齐天。
发现齐天除了神色间有些索然外,其它一切正常,这反而让方秋生心里越发没底,暗忖:以圣主对圣后的感情,若圣后真的已经离世了,圣主不应该是这反应才对啊?
世俗中有句俗话,‘不在沉默中死去,便在沉默中暴发’,莫非圣主心里正在憋什么大招?方秋生越想越害怕。
当年,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而今,圣主一怒,只怕此界不保!
现在,正是他们积聚力量,不是随便乱来的时候;不然,之前付出的种种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齐天面色一沉,心里泛起一丝不悦,难道在这群人眼里,他是一个肆意妄为、不顾大局之人吗?
问心的离去,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走出来,齐天心里原本就不是很痛快,现在是看哪,哪不不顺眼,伸手一挥,除了方秋生,其余众鬼全部被封印进了阵符里,平白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看到齐天拿众鬼撒气,方秋生暗暗松了口气,圣主这反应,才是一个情痴,应该有的正常情绪。
方秋生神色间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齐天的法眼,警告性的睇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随意揣度自己。
见状,方秋生上前鞠了一礼,算是向齐天告了罪,然后笑道:“圣主既然舍不得圣后离去,以圣主的手段,为何不将圣后留下?”
方秋生这句话,直接问到了齐天的心坎里,望着祭台上的寒玉棺,沉默半响后,才幽幽说道;“秋生,孤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听到齐天说出不敢二字,方秋生心中大愕,连忙问道:“圣主,可是那人插手了?”
叹了一口气,齐天摇头说道:“是也,非也!”
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听得方秋生一头雾水,躬身告罪道:“属下愚钝,不知圣主其意。”
扶起方秋生,齐天继续问道:“秋生,你以为孤如何?”
听罢,方秋生向齐天鞠了一躬,恭敬的说道:“圣主雄才伟略,法力无边,可与天道比肩,是秋生最为敬佩之人。”
拍了拍方秋生的肩膀,齐天自嘲似的笑了笑,抬手一挥,上空出现了一幅星云图。
将其中一团星云放大,齐天指着其中一个光点,对方秋生说道:“秋生乃一代玄学大家,应该知道宇宙浩淼,无边无际,里面孕育着三千世界。咱们所处的这一界,只是千百亿小世界中的一个。此界天道,不过是大道法规投射在小世界中的一道意识所化。如此,秋生还以为孤的法力通天吗?”
(三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叫做‘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叫做‘大千世界’。大千世界因为由小、中、大三种千世界所集成,故称‘三千大千世界’,它只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大千世界。)
看着那颗闪动着的光点,方秋生心里五味杂陈,在浩瀚无限的宇宙面前,哪怕强大如圣主,也只是虚空中的沧海一粟,自己更是何其渺小。
这一刻,方秋生悟了,心境上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