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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少年将影后王爷带进后院的一间偏房安置,从始至终都未给满头问号的王作任何解释,尽管某王很想张口追问,奈何身体由不得他支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转身离开。
虽说影后王爷相信寂痕这会儿定然知道他出事了,但却不知寂痕何时才能找到老笔斋来,这样的念头一度也让某王心生绝望之感,之前在大理寺监牢里看见简灵的时候,已经让影后王爷心中警铃大响了,后来又在国师府默苑陈设的灵堂里看到苏慕那如假包换的尸体,越发让影后王爷忧心忡忡,可他怎么都没料到紧接着自己也……中了圈套。
生无可恋的王被动地坐在太师椅上,静候对方发落,此刻影后王爷比较担心的是,引他入局的人会不会直接将他晾这儿,不闻不问。
显然影后王爷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明显是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而来,这个发现让某王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门口,一眨不眨,唯恐会错过来人,可真当他跟来人四目相对时,影后王爷双眸瞪得溜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跟影后王爷的震惊相比,来人倒显得淡定多了,那人只是表情淡淡地瞥了苏君琰一眼,而后就径直朝着右手边靠窗的空位走去,一撩衣摆,动作优雅地坐下。
“用这样的方式请尊逸王过来,实非得已,还请王爷多多担待。”,来人先主动致歉,可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理会影后王爷那迫不及待希望‘重获自由’的眼神,说完这句没什么诚意可言的废话后,那人就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却没有急着喝,只是手指来回摩挲着杯身,一双幽深如古井寒潭的眸子则始终落在影后王爷身上,不知究竟在盘算什么。
要是这会儿影后王爷未被‘失语症’折磨,他肯定会指着玉菏泽鼻子破口大骂,没错,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麒麟山庄庄主玉菏泽,在回转皇城之前,影后王爷在崇山府其实已经见过玉菏泽,而且两人之间还闹得很不愉快,却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又遇上了,而且玉菏泽一来就给他送了这么一个让他各种接受无能的见面礼,还说着丝毫都不曾走过心的伪善之辞。讲真,影后王爷现在看玉菏泽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憎恶程度也是蹭蹭蹭往上跑……谁让玉菏泽非要设局‘诱捕’他呢?
影后王爷眸底的愤怒若能凝聚成实质的杀伤力的话,这会儿估计玉菏泽也只剩挺尸的份儿了,麒麟山庄的庄主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苏君琰对他的敌意,但他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而后微微挑眉,意味深长道,“今日请尊逸王来此,不过是有一事相商,王爷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毕竟我从未打算跟璇玑朝廷作对。”
玉菏泽先给影后王爷吃了一剂定心丸,算是初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玉菏泽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俊脸表情较之之前明显真诚了很多,应该不是捏造假话诓骗某王,可就算这样,影后王爷依旧没收敛自身敌意,毕竟影后王爷还是对玉菏泽不放心,连带着也会习惯性地将他的话‘打对折’理解,对此,玉菏泽也不怎么在意,他只是迎着苏君琰那双满是探寻的眸子,再度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知道靠山王已死,而且有一异域姑娘牵扯其中,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尊逸王可以施以援手,将那姑娘交给我。”
虽说影后王爷暂时‘口不能言’,但他那满目瞠愕的表情明显就是在‘质问’玉菏泽,为何要救简灵,而且影后王爷更想知道的是,玉菏泽跟简灵之间到底有什么交集,又是因何事结缘?至于玉菏泽何以知道靠山王薨逝的事,又是否有份参与此事,这会儿,影后王爷不是很想探究,对他来说,还是简灵的事更重要……某王的‘厚此薄彼’不要更明显啊喂。
玉菏泽自然也看懂了影后王爷的表情,他微微勾了勾唇,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幅度,一边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边一语双关道,“我只是不忍看到无辜之人莫名卷入皇族纷争,而且尊逸王你不也知道那个姑娘其实跟靠山王的死没有丁点关系吗?何不送我一个顺水人情呢?”
一听玉菏泽这话,影后王爷当即就翻了一个不雅的白眼,玉菏泽到底有没有对简灵动恻隐之心,某王是不清楚,但过往的经验却告诉苏君琰,玉菏泽此举另有所图,而且自己对简灵是否涉案其中的判断,玉菏泽又是从何窥见的呢?毕竟他事先也没有跟玉菏泽‘交流’过,难不成玉菏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影后王爷脑海里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他其实很想一一质问玉菏泽,奈何玉菏泽就是死活不给他解药,让他恢复如常,而且如今玉菏泽的举动更像是在对他‘下达命令’,而非是征求他的意见,这样的念头越发让影后王爷心生不满,他目光凶残地瞪着玉菏泽,借此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意。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曾领影后王爷进老笔斋后院的少年再度跑进两人所在的偏房,少年有些欲言又止,显然是戒备着影后王爷,玉菏泽心领神会,便立刻站起身来,跟着少年走出了房间。
影后王爷也不知道玉菏泽跟少年私底下究竟谈了些什么,反正等玉菏泽再度出现时,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眉头更是狠狠地皱着,连带着落在影后王爷身上的视线也有些诡异,某王被玉菏泽盯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玉菏泽又在抽什么疯?
就在影后王爷各种头脑风暴的时候,玉菏泽突然朝他走来,而后从腰间的素色香囊里取出一个白瓷小玉瓶,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两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子,药味格外难闻,让影后王爷直犯恶心,不免又有些作呕的感觉,还没等影后王爷无声抗议,玉菏泽就动作粗鲁地掰住影后王爷的下巴,直接将手心的药丸塞入影后王爷的嘴里,入口的腥臭让影后王爷险些当场吐出来,但玉菏泽明显早有防备,迫使影后王爷脑袋后仰,药丸就此被某王成功地吞了下去,挥之不去的恶心感让影后王爷泪眼婆娑,他怒极地看向自己跟前的玉菏泽,嗓音喑哑道,“玉~菏~泽。”
当影后王爷听到自己那堪比公鸭嗓的难听声音时,眉头狠狠一皱,他下意识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虽说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至少比之前好了很多,影后王爷这才知道敢情方才玉菏泽给自己服下的正是解药,既然已经可以说话,又可以动弹了,影后王爷也没有继续浪费任何时间,他眸光愤恨地看着已经退到原来位置坐下的玉菏泽,而后直接开门见山道,“玉菏泽,靠山王的事,你究竟还知道什么?而且你跟关在大理寺监牢的那个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何以非要救她?你说她无辜,那你告诉本王,杀害靠山王的真凶到底是谁?另外后来靠山王在梧桐苑显灵被很多人目睹的事情是不是同样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就跟方才你的人伪装成靠山王,特意引本王来老笔斋一样?”
虽说玉菏泽已经给影后王爷服用了解药,但因药效尚未完全发挥出来的缘故,所以影后王爷说话时嗓音显得比平时低哑了很多,如果不细辨的话,恐怕都很难听清,但玉菏泽还是连猜带蒙,加上结合当前语境,立刻明白了影后王爷的意思,玉菏泽拧眉看向坐在首位的王,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玉菏泽如此跟影后王爷解释道,“靠山王平素清心寡欲,最终却死在暖云阁那种跟自己身份不符的烟花之地,难道尊逸王就不曾疑心过吗?很明显暖云阁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可究竟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先杀了武功本就不弱的靠山王,再煞费苦心地移尸,而且还多此一举地弄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异域女子,放在伪装出来的凶案现场,尊逸王不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吗?”
玉菏泽显然是话里有话,影后王爷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来?他表情不善地剜着玉菏泽,而后耐心告罄道,“玉菏泽,你甭废话,要说就说些劳资不知道的,既然你说暖云阁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皇叔遗体也被人移动过,甚至连那个异域女人也是设局之人‘故意’丢在暖云阁,借此干扰破案视线的,那你就告诉我,真正的案发现场究竟在哪里?”
先前影后王爷也不是没怀疑过暖云阁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如今却被麒麟山庄庄主当场挑明,这让某王越发怀疑起玉菏泽来,毕竟对案情了解得太过于透彻的玉菏泽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一定是知情人,要不然又该如何解释他对此案的‘高度关注’呢?
要知道,璇玑帝苏雷霆为了避免此事外泄,愣是让所有参与破案的人跟相关知情者都三缄其口,按理说,玉菏泽不该知道如此多的细节,但他还是当着影后王爷的面谈到了核心问题,所以才会引起苏君琰对他的怀疑,影后王爷的审视自然也被玉菏泽看进眼里,对此玉菏泽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而后再度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不巧,我偏生还真知道第一案发现场究竟在哪儿,只是作为交换条件,我希望尊逸王可以答应我先前的请求,放了那位姑娘,我相信尊逸王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替那个姑娘脱罪,毕竟她本来就是无辜的……”
玉菏泽再度提到了简灵,而且一再强调简灵在此案中的无辜,玉菏泽的态度越发让影后王爷疑惑不解,他眉头狠狠一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玉菏泽,嗓音低沉道,“你先说说看,第一案发现场究竟在哪里?”
说到这里,影后王爷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眸光幽幽地看着眉眼含笑,气质出众的玉菏泽,而后再度补充了一句,“玉菏泽,你最好不要误导本王,不然劳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影后王爷来说,给简灵脱罪本就是重头戏,就算玉菏泽不帮简灵出头,影后王爷也会竭尽所能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而且影后王爷心里清楚,只要自己查明靠山王苏慕被害背后的内幕,势必能还简灵清白,所以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先搞清楚第一案发现场究竟在哪里才行。
影后王爷话音刚落,玉菏泽也没有刻意卖关子,他轻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很快,他就说出了一个让影后王爷脸色一变再变的地方,“凤栖宫。”
玉菏泽一说出‘凤栖宫’三字,影后王爷腾一声就从椅子上起身,因动作幅度过大的缘故,甚至打翻了身旁方桌上的茶壶,茶水四溢,当场就弄#湿@了影后王爷的袖子,但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鹰隼如炬地盯着神色依旧从容不迫的玉菏泽,语调不善道,“玉菏泽,你可知你究竟在说什么?”
闻言,玉菏泽只是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的王,语气笃定道,“我能为自己所言负责,就不知尊逸王究竟有没有胆子继续深挖了……”
玉菏泽这话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之意,他冷笑着看向表情又阴沉了好几分的影后王爷,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模样,后者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任何正面回应,只是皱着眉头打量着正伸手掸袖间灰尘的玉菏泽,神色若有所思……
房间里的气氛格外压抑,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不适感,毕竟凤栖宫非是寻常人居住的地方,如果靠山王苏慕真的是死在凤栖宫的话,事情可就……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