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安嘉儒通话的时候,简灵已经事先‘处理’过自己的嗓音,要不然非得当场穿帮不可?影后妹子倒不是害怕暴露身份,她主要担心的还是……那些极有可能,接踵而至的麻烦。
正是因为这些顾虑,所以简灵只能慎之又慎,唯恐行差踏错半步,再让她面临灭顶之灾。
安嘉儒的絮叨自然也令简灵大为光火,她这都快愁死了,可偏生安嘉儒却兴奋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二傻子似的,居然还有心情跟她说说笑笑,简灵都恨不得翻白眼了,越发觉得安嘉儒当年的溃败不无道理,谁让某人感知危险的能力辣么弱呢?
简灵的呵斥终于让安嘉儒消停了,只见被黑雾层层包裹的她,一手按捺着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脑海思维高速运转,很快,简灵就再度叮嘱起安嘉儒来,一再强调次序问题。
虽说安嘉儒此刻也一头雾水,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危险的讯号了,他哪里还敢再说那些有的没的,而是表情严肃地静候起简灵的解释来。
简灵轻轻咳嗽了一声,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朱唇轻启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今在你面前依次排开的应该是五根足足半人高的光柱,从左到右,分别对应着红色,橙色,黄色,绿色跟紫色,对吗?”
简灵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事先搜刮了好几遍自己的脑海,再三确认记忆没有出错,这才跟电话那端的安嘉儒说了这样一番话。
简灵话音刚落,安嘉儒就语调满是狐疑道,"你说的颜色倒是吻合,可如今我所见到的并不是光柱,而是跟显示屏大为类似的装置,不过却又跟现代的显示屏有些不太一样。”
安嘉儒将自己眼前的景象直接描述给简灵听,毕竟简灵所言跟他所见还是有着些许的差异。
简灵此刻都表现得如此慎重,安嘉儒自然越发不敢掉以轻心,唯恐到时候又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所以他也尽可能地精准描述,好让简灵做出正确的判断。
安嘉儒这话一出,就轮到简灵傻眼了,好半晌,简灵都没有开口,只是眉头深锁地看着虚空某处,表情看上去很是古怪,谁也不知道这会儿简灵到底在琢磨什么。
"高人,你有在听吗?”
见简灵迟迟都没有吭声,安嘉儒心中的不安也跟着变得越发强烈起来,他有些疑神疑鬼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围,轻吐口中浊气,而后再度出声催问起电话那端的简灵来。
安嘉儒的出声打断了简灵的走神,简灵本来都想到了关键之处,可灵光一闪的那刹那,却被安嘉儒给惊扰了,简灵俏脸当即就阴沉如锅底,表情更是愤恨得有些可怕,捏着对讲ji机的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已经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青白色,可见简灵到底有多恼火,她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语调各种不善道,"安嘉儒,你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特么是倒了多大血霉才认识你这号人物。”
简灵当即就冲着安嘉儒咆哮,哪怕是隔着手机屏幕,都能够让安嘉儒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于简灵的嫌弃跟狂zao躁。
安嘉儒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可却很快就变了脸,因为他后知后觉到,自己跟电话对面的神秘人其实是认识的,思及于此,安嘉儒黑眸精光乍现,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追问起电话那端的的简灵来,"你~到底是谁?既然我们认识,为何还不能用真面目见我,你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安嘉儒也顾不上研究排在自己面前的诡异显示屏到底有何功能,此刻,他更加想要了解的是,这个半夜挟持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嘉儒这话一出,简灵当即就冷哼道,"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愚蠢,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简灵再度咆哮起安嘉儒来,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给冥煞之主。
安嘉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不是现在跟简灵之间还隔着些许的距离,相信我,冥煞之主一定会先动手的,谁让简灵总是要埋汰他呢?
"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现在你不也需要我的配合吗?”
安嘉儒眉眼不善地打量着依次在他面前排开的显示屏,而后直接威胁起简灵来。
一听安嘉儒这话,简灵秀眉也快要打成死结了,她都恨不得直接爆粗口了,但残存的理智还是提醒简灵,不要因小失大,更不要为此跟安嘉儒起正面冲突,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所以简灵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就再度面色一正道,"你先等一等,直到显示屏变成光柱,切换成光柱的时候,你就告诉我。”
简灵再度说回正事,安嘉儒也就没有再继续跟影后妹子斤斤计较了,毕竟如今安嘉儒同样面临着不小的困惑,他也很想知道,这个装神弄鬼的老熟人到底有何目的,又为什么非要来皇家墓地。
当然更让安嘉儒介意的还有耶律齐手中的龙泉剑,先前耶律齐曾告诉安嘉儒,他的龙泉剑同样来自于皇家墓地,虽说安嘉儒对此说法,深表怀疑,但如今他的想法却开始动摇了。
就在安嘉儒思绪有些百转千回的时候,原本四四方方的显示屏,突然变成了一根根五彩斑斓的光柱,看到这种神奇的现象时,安嘉儒也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好在他没有忘记跟电话对面的简灵汇报。
"变了,变了,已经变了,不过现在所有的光柱都跟彩虹似的,一时半会儿,我用肉眼很难区分五根光柱之间的区别。”
听到安嘉儒这话的时候,简灵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秀眉越发紧蹙,毕竟安嘉儒的描述还是跟她脑海里面的‘影像’有所出入。
尽管出入不算太大,但如今情况复杂,一丝半点的差异都有可能会……谬之千里,所以简灵也不敢贸然开口,她有些烦躁地抠了抠驾驶座的椅被,想要借此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倒是回答我呀。”
安嘉儒见简灵又开始保持沉默,脸色也跟着变得越发难看,他用力地捏了捏拳头,而后再度催促起简灵来,在跟简灵表达自己的不满时,安嘉儒的视线始终落在距离自己不过三步之遥的光柱上,虽说简灵没有把话说清楚,但安嘉儒此刻也知道光柱的变化对于简灵而言,尤为重要,而且是作为她后续判断的‘重要依据’,这么一想,安嘉儒当然也不敢马虎对待。
安嘉儒这话让简灵越发恼火,连带着说话的嗓音都跟着变得尖锐起来,"你给劳资闭嘴。”
又被简灵给咆哮了,安嘉儒脸色更加难看,他突然都有些不愿意搭理简灵了,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提醒安嘉儒不能酱紫,所以安嘉儒只是阴沉着俊脸,薄唇紧抿地盯着光柱,那架势仿佛面前的五根光柱跟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安嘉儒终于不再出声打搅,简灵也在趁机放空自己的脑袋,她需要重新‘捕捉’那些一闪而逝的画面,因为她知道那些画面中会藏着她想要的线索,亦或是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虽说只是过去了一分半钟,可对安嘉儒还有简灵来说,却像是一个遥远的世纪,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尽管两人思想并不‘同频’,可这也不妨碍他们产生了同样的压力。
片刻的沉默过后,简灵终于开口了,她背靠着后座,闭上眼睛,轻叹道,"安嘉儒,恐怕我们是到了要拿命来赌的时候了。”
简灵这话一出,安嘉儒越发云里雾里,眉头更是快要打成死结了,他不明所以地盯着依旧没有太大变化的光柱,而后再度跟电话那端的简灵说道,"你倒是说清楚点,如果真的是以命相搏,难道我连知情权都没有吗?那么我又如何下得了决心,跟你赌呢?”
安嘉儒也很是烦躁,当然主要是对简灵的不满,谁让简灵说话总是习惯性留一半呢?这特么不是故弄玄虚,故布疑阵,又是什么?
安嘉儒在催问简灵的时候,其实也在尝试着靠近光柱,但他却发现一旦自己主动缩短跟光柱之间的距离,那么他就会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舒服,而且这种不适可不是一星半点,甚至会让他心生畏惧。
这样的发现也让安嘉儒疑惑满满,想了想,他再度追问起电话那端的简灵来,"这些光柱到底有什么用?貌似我跟它们保持三步之遥的距离,就不会对我产生负面影响,一旦强行缩短,我哪儿都不舒服,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难受得很……”
安嘉儒又不是傻子,既然简灵能够在不在场的时候,都知道光柱的存在,那么她对光柱的了解一定要比自己多,为了掌握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安嘉儒只好请教简灵了。
本来简灵还有些迟疑,她也吃不准,自己到底该不该给安嘉儒‘指手画脚’,可当她从安嘉儒口中听到这样的感觉描述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血色更是褪散得干干净净,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简灵身体微微前倾,甚至有点成弓形的模样,看上去颇为怪异,可简灵却浑然未觉,她只是磕磕巴巴地跟电话对面的好奇宝宝说道,"赶紧跑,离那些光柱越远越好。”
本来安嘉儒还在等简灵的解释,却没料到他会从简灵口中听到这样的‘糟心话’,安嘉儒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哪里还敢再追问,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想要远离那些五彩斑斓,代表着不祥的光柱,可简灵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安嘉儒的反应同样也慢了一步,最终的结果就是,安嘉儒被一股灼热的气浪掀飞,脑袋嗡嗡作响,不知道究竟是砸到了什么,双眼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安嘉儒直接‘亲切问候’了简灵的老母。
"安嘉儒,安嘉儒,你没事吧?”
简灵脸色微微发白地看着车窗外,外面依旧是浓稠如墨的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紧张的缘故,甚至都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声音了,如果这会儿安嘉儒还没有晕菜的话,肯定就能知道今夜让他大倒血霉的就是影后妹子这个煞星了,可惜的是,他未能多坚持一会儿,因此就无法等到谜题揭晓的这一刻。
简灵的询问,并没有获得来自安嘉儒的回应,简灵眉头越发紧皱,掌心甚至都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液,显然也在担心,也在害怕着什么。
"该死的,居然被人算计了。”
心情不爽的简灵,直接将对讲ji机丢在一边,而后就低声咒骂起来,谁也不知道简灵这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更加不知道,她口中所谓的算计又意味着什么……
当简灵心绪不宁的时候,她脖颈间的鱼鳞也随之变多,让她越发心烦意乱,随着抑制不住的抓挠动作,简灵脖间已经血肉模糊了,可偏生她却像察觉不到半点痛苦似的,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烦死了都,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安嘉儒死了不可惜,可问题是,我的东西还在他那里,如果再让元灵发现,肯定会追溯到我的行踪,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神情焦灼的简灵再度自言自语起来,而且她这番话所包含的敏min感讯息太多,太多了,甚至还牵扯到元灵,简灵似乎是在抗拒着元灵,也是在跟元灵对抗,可原因却不明。
而且简灵貌似对安嘉儒的安危一点都不在意,从她那句残酷无情的话就可见一斑了,要是这会儿安嘉儒就在跟前的话,他一定会不顾形象地冲简灵破口大骂,再说某人毫无人性,谁让简灵丝毫都不在意他的死活呢?
简灵在车内纠结了十来分钟,最终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不过她的动作却格外谨慎,对四周更是防备得不行,仿佛暗处蛰伏着对她不利的危险人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