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论你是佛门道门……”
话说至此,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意。
九辞双目赤红可怕,凛冽清寒,再也不见吊儿郎当的模样。
此刻的他,不惧佛魔,化身修罗。
放屁!
他那可爱的妹妹,怎会是厄难体?
他亦听说过厄难体,拥有那一种体质的人,大多结局凄惨。
一生都遭受着厄难。
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厄难的制裁,只能在厄难中痛苦陨落。
想至此,九辞愈发的愤怒,百里之内的灵气被他吸收,在体内转化为本源灵气。
狂风四起的刹那间,九辞好似一道破晓之光,刀剑之刃,电闪雷鸣间冲至僧人的面前。
九辞徒手如骨爪,抓向僧人的头法。
若没救百来十个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映月楼的杀手。
而且,杀手救人,会被记录在映月楼的档案上,以救人数和救人的任务难度来晋升地位。
半个月的时间,映月楼早已改天换地了。
以往诸神天域的人看见映月楼杀手无不是看见洪水猛兽,尤其是听到九辞之名脊背都会发汗,现在一听到映月楼的名字,个个都有安全感了。
有人说,九辞洗心革面,化身正义使者。
有人说,是映月圣女夜轻歌的功劳,感化了以杀戮为信仰的九辞。
……
有人问:“映月楼主,是什么,让映月楼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九辞说:“吾妹轻歌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嗯……楼主大人,你确定吗?
你妹妹打打杀杀起来,连神主都会惊动啊。
映月楼正在救人的杀手们无奈,这年头,杀手也不好当啊,要学着做糯子鸡,还要救人,什么都要会,唯独不杀人。
寂寞,这年头杀手寂寞如雪啊。
不过,一时之间,夜轻歌这个人的名字,更是增添了神秘的传奇色彩。
有人说她心狠手辣,有人说她至纯至善。
总而言之,比起以往,他们似乎更容易接受夜轻歌了。
把这一切做好,九辞悄悄然来到药宗。
万金鼎的情况愈发不好,宗主长老们的脸色更是难看。
九辞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他不信佛。
可若佛能救妹妹,他愿意成为佛门最忠实的信徒。
九辞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袖……
又是半月的时间过去。
宗主、大宗师一月之间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九辞坐在万金鼎前抱着双膝,低头不语。
“怎么样了……”大宗师问。
“一成的希望都没了……”宗主闭上眼,眼尾有泪痕。
九辞的面色,一下子惨白如纸。
万金鼎内,四方天地,轻歌盘腿坐在鎏金为色的凤栖雕塑前。
她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像是几十年过去了。
她的白发垂落在地,面露苍老之态,双眼耷拉,目光浑浊。
白发苍苍,堆积在地上。
像是古稀的老人。
她在万金鼎内,待了几十年吗?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出不去万金鼎,她也无法得到传承。
她甚至不知,是什么让她坚持着。
在这‘几十年’的时光里,轻歌挣扎过,恐惧过,崩溃过,愤怒过,现在,她只剩下平静。
她独自一人,在这鼎内世界潜心修炼,潜心参悟法则。
虚无之境里的兽宠们全都陷入沉睡,就连精神世界的凤栖也没了动静。
轻歌过去的记忆已渐渐模糊。
当轻歌发觉记忆褪去的时候,她突然惊醒,站起来,拿着精致短小的匕首,在掌心割开一刀。
她沾着血液,在凤栖通体为金的雕塑上写下夜轻歌三个字。
她不能忘掉自己是谁。
终于,她没有了全部的记忆,她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名字。
夜轻歌……
夜轻歌……
她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看着面前的雕塑,不知这雕塑女子是谁。
轻歌没有力气了,倒在地上。
她体内的生机,终于全部流失,被万金鼎吞噬而去。
她快要倒下了。
在这个时候,轻歌发现了藏在雕塑后面的一朵小花。
那朵枯萎的花,萎靡不振,耷拉着花瓣。
轻歌费力趴到花儿的面前,艰难地握着匕首,割开手腕。
她放出放学,以血滋养花儿。
若她终要离开人世,不如成全一朵花儿。
轻歌靠着雕塑而坐,她撕开衣裳布料,把手绑在雕塑上。
从这个角度,轻歌手腕伤口的血,可以不断滋养花儿。
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的躯体血肉,就成为花儿的肥料吧。
此刻的她,是真实的自己。
丢掉了所有的记忆,不记住自己的名字,归于本心。
牺牲自我,成就一次花开。
轻歌看着花儿的开放,笑着闭上了眼睛。
在临死之前,她轻声说:“如果你没有名字,就叫你,姬月吧。”
姬月花。
她不知,为何会是这两个字。
但就是脱口而出了,应请应急。
此时,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所有的地方,花儿枯萎,树木萎靡,高山凹进大地,河水枯竭。
万金鼎,轻歌生命彻底结束的那一刻,虚无之境内的舍利子,散发出了剧烈的光芒。
那一刻,整个世界,从低等的四星大陆到高等的诸神天域,再到本源的九界,到妖域、魔族、青莲一族,甚至是神的地盘长生界,全都被刺眼的金光笼罩。
一片赤金之色。
满目神圣的光。所有枯萎的生灵,全都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