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很美——
轻歌只觉得灵魂遭到了震悚,她低头看着气若游丝的女人,视线穿过疤痕,似看见了佳人倾国倾城,如花似玉。
她绝不允许疯子死!
绝不——
轻歌将丹火内的灵气,全部输入进疯子的身体。
磅礴的灵气在二人周围凝聚,如倒翻起的碧落海。
“先天七重怎能提炼出这么精纯的灵气?”
无虞双目里尽是诧异,这般精纯的灵气,他都无法提炼出来,即便是提炼,也不可能提炼这么多。
“她想用灵气给疯子续命,她是疯了吗!”石钟海突地道。
无虞眼皮一跳,适才他一心关注灵气的精纯,没有注意到石钟海所说之事。
灵气续命——
若有人生命垂危,只要心脉还有一丝跳动,外界而来的灵气便能护住这薄弱的心脉。
诚然,一般人,只有在穷途末路的情况下才会以灵气给人续命。
不仅如此,能做到灵气续命的人,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因为,释放出去续命的灵气,会彻底被心脉之息吞噬干净,这与平常的战斗截然不同。
战斗时消耗的灵气,战斗之后假以时日便能让灵气恢复,毕竟,吸收、提炼灵气的过程不简单。
可灵气被人彻底吞噬,不仅丹田会衰竭,灵气会消失,日后提炼出的灵气,也不再有之前的精纯。
而灵气续命很多时候只是最后的挣扎而已,至少在四星史上,仅有的几个灵气续命的例子,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两人双双而死。
释放出灵气的人因灵气枯竭而死,心脉脆弱的人因没了生机而死——
轻歌也知道灵气续命的危险,可她如今只想护住疯子的心脉,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这个女人是个白痴,傻子!
她的体内有血魔花,还有血魔花衍生出来的赤红筋脉,里边蓄着血煞之气,绝境时,她还能将丹火牵引而出,以焰火攻击,兴许会与石钟海有一场恶战,但她死不了。
再说,虚无之境里还有个被姬月封印住的龙。
她若想活,谁能让她死?
可谁又知道,总有一些傻子,为了她,不要性命也罢。
“住手!快停下来!”
精纯灵气涌入疯子心脉中,将心脉之息凝在一起,她的神智有几分清明,察觉到轻歌在为她做这般危险的事情后,大喊着。
轻歌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四周之人,皆是震撼。
从一开始嘲讽讥诮,到如今的钦佩心生敬意,似有什么在暗黑之中,悄然的,发生了几许变化。
虽说是人性使然,可迦蓝学院的学生们,大部分的年纪都在二十几岁左右,血气方刚,正值年少,又嫉恶如仇。
他们兴许一开始厌恶疯子的脸嫉恨轻歌运气,可当他们看见疯子为了轻歌不要命,轻歌更是做出灵气续命的疯狂举止后,周遭,寂静得只有灵气呼啸的声音。
石钟海默然,浑浊的眼望着灵气光阵中的两名女子,有些复杂。
难不成,他真错了?
无虞目光扫了扫轻歌,看了看疯子,有几分无奈之色。
他走近轻歌二人,正一心为疯子护命的轻歌察觉到有人靠近,血眸蓦地朝无虞看去,无虞脚步顿住,少女眸中血煞弑杀,让他心颤。
那是百转千回的死亡之气,从九州地府十八层炼狱之下,肆虐伸延上来的鬼障。
疯子看着无虞的眸光有些黯淡,她将头撇开,靠着轻歌的小腹,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你想我死,对不对?”
所有人都怕她,所有人都要她死,即便是——无虞,
故此,当轻歌那样出现时,即便是一身煞魔之气,可她却觉得再也没有比她还明媚的女子了。
至少,她不怕她。
她会担心她。
危难之际,哪怕顶撞迦蓝三长老石钟海,她也要殊死护她。
疯子的动作,刺痛了无虞的心,他太息一声,自空间袋内拿出一个晶莹剔透富有光泽的胭脂色药瓶,药瓶内静置一枚朱红丹药,丹药氤氲着灵气,一看便知是绝品好药。
老人衣袖扫过长空,轻歌的灵气悉数回到了丹火之中,她抬眸,讶然的看着无虞。
以她先天八重的修为,一旦灵气续命,就很难停止,无虞却是出手,将她的灵气尘封于丹火之中。
“恩?——”
老人突地皱眉,他的灵气,到了轻歌体内,竟是犹如石沉大海般了无踪迹。
轻歌垂眸,丹火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丹火是妖域众人所有,犹如丹田,而且丹火是姬月为她植入体内的,丹火内多多少少都有姬月的气息,而当年追杀姬月之人,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六年,轻歌也不敢说他们有没有放弃。
但可以肯定的是,姬月是在四星大陆了无踪迹的。
那些人,一定在四星大陆安插了眼线,若是丹火内的气息被人追踪到,以姬月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他们抗衡。
故此,轻歌每次修炼,每次战斗,都小心翼翼。
她情愿多修炼一些时间,战斗时多几分危险,也不想让他再次陷入十六年前的绝境。
看吧,其实在时光的长河里,她也曾为他做过很多,只是她也不说。
两人都不说,可都把对方视如生命。
无虞只一瞬诧异过后,脸色便恢复如初,他把手里的药瓶放在轻歌手里,道:“这是生死转轮丹,给她喂下去,她会好的。”
生死转轮丹?!
四下里,震惊不已。
“无虞师兄!你疯了吗!”
最惊愕的还是石钟海,他蓦地瞪大眼睛,脸上的皱纹因情绪激动而堆积在一起犹若一朵盛放的菊花儿,迎风飘呀飘儿……
无虞回头,冷视石钟海,“老夫给老夫的徒儿救命丹药,怎么就疯了?”
无虞的话,将石钟海堵得哑口无言,他看着无虞,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最终都鲠在咽喉,下不去,出不来,怪难受的,可怜他这个小老头了。
提及徒儿,无忧山上的众人都沉默着,他们似乎忘了,这个被他们叫做疯子的女人,曾经是无虞最骄傲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