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惊呼,武松也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就在这时,他们的头上,突然有大颗大颗的水珠打下来。只道是有人从楼上随意往下边倒水,抬头一看,却原来是突然下雨了!
这时候,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依然灿烂。这老天说变就变,下的是太阳雨!
这雨下得突然,雨势又不小。小巷里两面都是围墙,无处躲雨。
潘金莲无奈地看着武松。武松忙提醒道:“你快回屋躲雨!”
潘金莲醒悟过来,忙对武松喊:“大官人也请过来躲雨!”便只好回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然而,她足下受伤行动不便,加上雨又很猛,身上布裙立即便被打湿不少。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特别小心地呵护在怀里的小白兔,生怕它被淋坏。
尽管她的住处就在咫尺,但等到她走回去,只怕也会全身湿透。
武松见状,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差服,替潘金莲遮挡在头上,为她挡雨。
这在前世,男士发挥绅士风度,为女士遮风挡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武松这纯粹是出于本能地随性而为,却忘记了这是穿越后的大宋。
虽然是被面纱遮着,但潘金莲连太阳穴的部位此时都突然红了,可见她那美丽绝伦的脸庞这时已经变得全红,更显无限妩媚。
顿时,她又想起了当日武松带着她和父亲一起逃避张家恶奴时,他们从马车上跌下陡坡,为了救她,武松曾经一把搂住过她。
后来,在那个小小的山洞里,她和武松又曾经靠得那么近。。。。。。
其实,分别以来,她曾经许多次想起这些经历,每次都忍不住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知道自己不该,却又不能不想。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未来有可能成为武松的大嫂,而此时的武松在心理上更确实是把她当作未来的嫂子看待。她本能地想离武松远点,急道:“大官人快别如此,这。。。。。。这如何使得?”
武松道:“这有什么!”坚持用衣服给潘金莲遮挡着雨。要是在前世,遇到潘金莲这种腿脚受伤不便的女孩子,紧急情况下男孩就是顺手抱起她走,人们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此时的武松是不会那么去做的。当日在坠下陡坡时搂住潘金莲,那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潘金莲是有可能做他嫂子的人。
不过,就是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嫂溺,援之以手”,这可是孟子说的。在遭遇暴雨袭击的情况下,哪怕潘金莲已经是自己的嫂子,自己临时用衣服给她遮挡一下雨水,也不是什么太出格的行为吧?
幸亏这时候僻静的无名小巷里似乎并无他人看到。潘金莲无可奈何,只得任由武松用衣服为她遮挡着雨,送她回住处。
武松那浓郁的男性气息,直冲进她的瑶鼻,令她又一阵恍惚,似乎是回到了当日和武松一起躲在洞**的情形。她更感娇羞,却似乎也有几分说不清的迷醉,又带有一点怀疑和恼怒:莫非,他还是借此机会要靠近自己,占自己便宜?难道,他终归也是和那些见到她就会图谋不轨的男人一样,垂涎于自己的美色?
武松当然不知道潘金莲这复杂的心理,不过,尽管他已经刻意保持距离,但此时他和潘金莲确实已经比较近。潘金莲身上那带着温热的淡淡的香味,直钻进他的鼻子里,也让他感到很是尴尬。
好在,这段距离并不是很长。很快,武松把潘金莲送到了她住处的门口,可以躲在门口屋檐下躲雨了。
但偏偏这个时候,这恼人的雨居然又停了!
太阳雨原本就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这次的太阳雨挺大,地上已经全部被打湿。潘金莲身上虽然没淋多少雨,武松身上的衣服,却差不多已经被淋透。
潘金莲见状,急道:“这怎么办?你身上全湿透了!”
武松拿下罩在潘金莲头上的差服,抖了抖水,披在身上,笑道:“无妨!我身体棒着呢,这点雨水算什么!”
武松的身体当然是极棒的。此时,雨水把他的衣服打湿,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更显出他那极具男子汉气概的强壮体魄。
他开始在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略微整理一下,一抬头,发现潘金莲正在定定地盯着自己看。
潘金莲情不自禁地看着武松那健壮的体魄,突然被武松发现,顿时吓了一跳,顿时连耳根也全部红透,连忙移开目光。
这一下,两人都很是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幸亏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嘿!我就说老爷找这么个狐媚子靠不住的!我才打个瞌睡,你就偷偷地出门。。。。。”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出门而来。一眼看到身着官府的武松,连忙住口。
这是张大户派来服侍潘金莲父女俩的女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老女人。说是来服侍潘金莲父女,但对于这父女俩,这个老女人平时并没有太多的好脸色。因为,她已经见得太多被张大户夺回家的女子,最后都被张大户家那个悍妇整治得要死不活,下场凄惨,比起她们这些奴仆还不如。
刚才她酣睡醒来,发现潘金莲不在屋子里,这才急忙追出来,口里自然少不了要唠唠叨叨。不过,看到武松,她还是怕的,剩下的难听话就不敢再说出口。
毕竟,她只是个奴仆而已。张大户家的奴仆并非都怕衙门里的官吏,但这个老女人地位卑微,还是不敢自己作死,去主动惹怒衙门里的官差老爷。
武松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老女人名为服侍潘金莲父女的奴仆,其实却也是张大户派来监视潘金莲的人。看她刚才那口吻,潘金莲父女俩只怕没少受她这恶奴欺主的气。
见她毕竟还有几分忌惮自己,武松便把眉毛一挑,吓唬道:“老家伙,你别乱嚼舌头!敢乱说话,拖你去衙门先打三十大板!”
老女人顿时全身打了个寒颤。饱经世态炎凉的她知道,衙门里的官差顺便抓个老百姓去打板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凡被抓紧衙门里的百姓,个个不死也得脱成皮,家产被勒索个精光。武松的话,的确不是虚张声势的恐吓。
武松见她知道害怕,便又告诫道:“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家潘小娘子的亲戚。但凡听得说你今后在潘家小娘子面前乱说话、拿态度,我就要你的好看!”
老女人吓得又打了个颤,忙低声到:“老妇不敢!”
这时,潘金莲也忙为她求情,道:“大官人息怒。王婶,她以后会注意的!”
武松一听“王婶”这两个字,顿时想起了前世书上所写,那撺掇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上的老恶妇,就叫“王婆”。这个“王婶”,不会就是那个“王婆”吧?不过,看她们的德性,倒很有点相似啊。
武松又盯了这个姓王的老女人一眼,吓得她连忙低头。
此时,武松不便再和潘金莲多说什么了。而且,刚才为潘金莲遮挡雨水的情形,也让他感到有点不自在了。他知道,潘裁缝对自己很有成见,此时也不便进去探望他。
于是,就只好对潘金莲说:“潘家小娘子,我就不进去探望你爹爹了,愿他老人家早点康复,你也多多保重。我如今在县衙当差,你但凡有什么事,只管到县衙找武松便是!”
潘金莲连忙又行礼,想要致谢。武松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转身大踏步出了无名小巷。
潘金莲依靠在门口,看着斜阳下武松那消失的背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说是自己家的亲戚。
潘金莲当然知道,武松并不是她家的亲戚。不过,如果她真有这么一个亲人,比如说表兄、哥哥,那该多好啊。可是,她真的希望武松只是自己的哥哥吗?可不可以是。。。。。。
哎呀,我怎么能够这样想!潘金莲又觉得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把怀里的小白兔抱得更紧,顿时觉得一阵巨大的凄苦涌上心来。
这时,见武松已经走了,姓王的老女人马上就又变脸,冷冷地对潘金莲道:“自来也不曾听说你们家还有衙门里的亲戚,若有,又怎么会落进张家这个火坑?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