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此时此际,林冲无论如何应该已经得知自己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应该已经赶来救护自己的娘子才对。
但是,林冲始终不见来,而城门已经关闭,武松和林冲娘子自然也就无法回城去。
今晚,他们将只能在城外度过。
无奈之下,武松牵着马,打算带着林冲娘子,去郊外找一户人家先投宿。明天一早,就设法回城。
远远地,望见一个郊外的村落。武松便牵着马,向村落方向走去。
“武松,快走!”
就在这时,只听得后面有人喊,像是方金芝的声音。
武松反应十分灵敏,立即一跃上马,策马加速就奔。然而,他才上马,便感到背后一阵狂风刮来。
那个和尚,终归还是没被方金芝劝住,还是追过来了,要杀武松和林冲娘子灭口。
他人在空中跃起,禅杖便向武松的后背直捣过来。
情急之下,武松来不及回头,顺手拔出佩刀,拼力向后一挡。
只听哐当一声,金铁交鸣,武松只感觉手臂发麻,那刀几乎要脱手而去。
而他那一刀,也并没有能够完全阻挡住和尚的攻势。和尚那一禅杖的余劲未消,还是扎扎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后背。
此时,和尚用招已老,禅杖又被刀挡了一下,加上武松坐在马上向前疾奔消除了不小力道,但是,那禅杖击中武松后背后,武松还是感到一阵巨疼,口里一甜,一股鲜血便喷将出来,全部吐在林冲娘子的后背上。
林冲娘子大惊,道:“武松兄弟,你快放下我先走吧!”
武松强忍巨疼,道:“嫂子莫慌!我扛得住!”拼命打马狂奔。但,那马此时已经跑得累了,速度怎么也提不上来了。
而和尚一击未能取武松性命,也恼羞成怒。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再度掠起,挥舞禅杖,又向武松砸来。
此时,武松的马速已经无法提快,继续向前跑,必定被禅杖砸中。
危急时刻,武松听得背后风声,感受到背后凉意,不及多想,抱起林冲娘子,就势一滚,双双滚下马来。
只听那马一声嘶鸣惨叫,竟然被和尚这一杖打得跪倒在地,背破腹裂,挣扎不起,显然是已经活不成了!
这和尚的武功,实在是已经惊人,和能够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绝对有得一比,甚至尤有过之。
武松来不及想很多,抱着林冲娘子滚落马躲过一杖之后,就势往路边山坡下继续翻滚下去。那和尚哪里会放过他们,一抽禅杖,便又要追过来击杀。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有人挥剑挡了和尚禅杖一下,却是方金芝已经赶了过来,拦住了和尚。
和尚道:“金芝,不要再拦我!”
但方金芝却坚持拦住他,喝道:“邓元觉听令!”
那和尚一愣,像是有些不可置信,道:“侄女儿,你这是干什么?”
只听方金芝道:“既然你不听我劝告,那么,此时我是明教圣女,请你听令!”
那和尚邓元觉一怒,道:“你。。。。。。”
方金芝冷喝道:“怎么,你敢不听我的号令吗?”
邓元觉本来凶神恶煞,此时顿时感到气馁。
武松和林冲娘子滚到了山坡下,两人身上衣物都有多处划伤,正要继续择路而行,却听得方金芝道:“邓元觉听了,我现在以圣女名义命令你,那武松夺得《司徒遗书》,献给了我教,于我教有功,你不得杀害他和他的朋友!你听明白了么?”
邓元觉不说话,显然是虽不敢反抗方金芝的命令,却也对她的这一命令不以为然,仍然不肯心悦诚服地接受。
却听方金芝语气加重,道:“邓元觉,你若敢抗命,我必严惩于你!”
邓元觉这才叹口气,瓮声瓮气地道:“和尚遵圣女令!”
方金芝见他答应,语气顿时柔和下来,又恢复了一个小侄女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元觉叔叔,请你相信我,如果我们要得到普天下人的拥护,就必须把信用看得比什么都重,绝对不能失信于人!”
邓元觉语气中却依然明显地不服气:“哎!你是圣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怕,如果此事泄密,就是你爹爹也会责怪于你!”
方金芝道:“不,我是我爹爹的女儿,当然比你更了解他,我爹爹是不会怪我的,而且会支持我,你也知道我爹爹为人最重信义!”说罢,她又清清嗓子,朗声道:“不过,如果这武松背信弃义,胆敢把《司徒遗书》的下落再说出去,那么我们必定下手诛杀,绝不容情!”
武松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意思是要自己今后不得对外讲已经把这本书交给了方腊的人。
无论如何,这一次,是方金芝救了自己一命。当然,邓元觉也可能是方金芝带来的。但显而易见,方金芝对武松是手下留情了。
武松便大声道:“金芝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书的下落随便说出去,不过,今后还有可能要请你们把书还给我!”
邓元觉大怒,喝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妄想把书要回去。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了你小命!”
武松笑道:“谢谢方姑娘不杀之恩!”
他只是感谢方金芝,根本就不搭理邓元觉,气得邓元觉又想下来杀他。方金芝微微皱了下眉头,对邓元觉道:“叔叔,我们赶快走吧,不需要和这种不识好歹的跳梁小丑计较!”
方金芝终于带着邓元觉走了,危险警报算是解除。
武松心道:看来方金芝不仅是方腊的女儿,还是一个什么教的圣女。嗯,依稀记起,穿越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方腊造反,是借助明教也就是拜火教的名义聚集民众的。这么说,方金芝是明教的圣女。
而这邓元觉,虽然是个和尚,却也似乎是明教中人,或者和尚只是他外在的身份掩饰吧。按照常理,这个年代的各种教派,是泾渭分明,不会容许其他信仰的人混入自己的教内的。如果邓元觉真是和尚,就不应该是明教徒。
这种关系,武松一时理不清楚,也不着急。他牵挂的是林冲娘子,邓元觉和方金芝一走,他连忙扶起林冲娘子,关切地问:“大嫂,你没有受伤吧?”
林冲娘子方才被武松抱着滚下坡来,虽然情知武松是在危急关头为了救护自己,也仍然感到十分不安,好在此时暮色渐浓,武松已经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
她想要站起来,谁知脚才一动,便忍不住哎哟一声,却是刚才滚下来时,左腿似乎受了伤。
此时马已经被邓元觉打死,没有代步工具,林冲娘子不便行走,武松也不好背着她走,如此看来,两人居然只能在这野外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