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动物比人可爱多了。”月饼眯着眼漾起笑容,目送两只江豚扭着尾巴远去。
我比见了鬼还震惊,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急头白脸打着手势:“月……月公公,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了?那条怪鱼……”
月饼扬扬眉毛,满脸都是“南晓楼你丫脑子进水了?还是深海幽闭恐惧症犯了”的表情,气势十足地比划了个“你才死了”的手势!
我根本来不及回话,瞬间回忆了之前短短几分钟的经历,记忆点定格在青铜圆盘倒转,忽然联想到一件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位于北大西洋马尾藻海的百慕大三角洲,自哥伦布率领远洋船队第四次远航美洲,发现百慕大并遇到极其诡异的遭遇以来。其间五百多年,这片海域出现了诸多人类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1840年,法国起航的“罗莎里”号,运载着大批香水和葡萄酒,行驶到古巴附近失去联络。数星期后,“罗莎里”号出现在百慕大三角洲,船体无丝毫损坏痕迹,船员失踪,货物却完整无缺,水果依然新鲜,唯一幸存的是快要饿死的一只金丝雀。
二战时期,百慕大三角洲海域的时常出现飞机、轮船失踪,又会很蹊跷在一段时间甚至几年后神秘出现。被发现时,除了人消失,船体、机体均完好无损。
1978年,国际潜水中心主任罗歇韦率领队员来到百慕大“魔三角”附近考察。突然大晴天起了风暴,海面瞬时间迷雾茫茫,白光直射天空,他们只好潜入海里躲避。
当潜入100米深处时,他们看到了高200米,塔尖距海面100米,塔的每边长300米,建筑年代约比埃及金字塔早7000年的巨大金字塔。
科学家对此众说纷纭,至今没有定论。甚至有个更大胆的推测——沉睡在百慕大三角洲的金字塔和建筑群,不属于地球文明,受某种特殊时间、空间、气候的影响,会出现时空错乱的奇特现象。这似乎合理的解释了几百年来,船只、飞机失踪又出现之谜。
写了这么多,其实在脑子里就是一刹那的事儿。之所以联想到百慕大三角洲,完全是我确信几分钟前所发生的“与怪鱼搏斗,月饼死了,江底出现神秘青铜建筑”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幻觉或者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难道?
我低头望着漆黑的江底,那个青铜圆盘是某种超现代文明的仪器,以水流为动力,逆时针转动,形成时间、空间的倒转?
可是,有一件事,却让我琢磨不透。月饼的表情和反应,很明显地传递了一件事——那短短几分钟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个过程,只有我一人经历,月饼并没有参与。
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这样……
我心头一凛,忽然察觉身后有轻微的水纹震荡,下意识地侧身躲闪,一条长长的肉须擦着脖子探过,“簌”地盘了个空。
那条取了月饼性命的怪鱼,又出现了!只不过,有了之前经验的我,又怎能同一个水池里掉进去两回?
呃……虽说一直在江里,而且确实是跳进来两回。
“它的眼睛,弱点!当心鱼嘴里还有条怪虫!一人一边!”我飞快地打着手势告知月饼如何应对。端量着肉须的方向,蜷缩身体刺出军刀,正中怪鱼肉须。
怪鱼估计长这么大没吃过这种亏,剧痛着绷劲儿收回肉须。我牢牢抓着军刀,眼睛死死盯着这只丑陋的庞然大物,心跳得异常猛烈。就在肉须收回鱼唇的瞬间,弹起身体一刀刺进鱼鳃,借力翻上鱼头,拔出军刀对着鱼眼狠狠扎了进去。
怪鱼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吼,硕大的鱼身在江水中翻腾,我就像趴在高速失控汽车的车顶,随着怪鱼挣扎,时而弹起,时而跌落。还好是在水里,浮力化解了不少力度,要不非震得五脏六腑移位不可。
心里那股狠劲儿如同遇火干柴,“蹭蹭”直冒,军刀深深插在鱼眼,狠狠搅动剜扎。要不是不能张嘴说话,早就破口痛骂:“不是很厉害么?不是很大么?不是要了月饼的命么?小爷今儿弄不死你,跟着你姓鲶鱼的鲶!”
一时间太过兴奋,也没注意月饼在干嘛,倒有些纳闷儿:“月公公,凭你的身手,早该窜上鱼头,直取另一只鱼眼才对!”
不过形势紧迫,哪还有空闲顾得上月饼?正咬牙切齿胡刺乱攮的时候,鱼身突然向上翻挺,一股巨力重重冲向腹部,把我悠了起来。
我头下脚上荡在水里,除了紧握军刀把柄,完全不着半分力气。
这时,我看到了能气炸肺的一幕。
月饼隔着三五米闪躲着水波的冲击,嘴角扬着一丝微笑,没事儿人一样,好整以暇地目睹着我和怪鱼搏斗。
这是唱哪出儿戏?陪你打了两年王者荣耀,用辅助配合你的刺客,抓人抓习惯了?非要等我挂了,再现身怒拿一血么?
“砰!”我又重重砸回鱼头,坚硬的头骨撞得全身骨头“咯咯”作响。怪鱼张开巨嘴又是一声嚎叫,水流“嗖嗖”地倒灌入嘴。
月饼敛住笑容,眯着的双眼迸射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随着急速的水流,似一杆力道十足刺出的标枪,笔直地冲向鱼嘴。
“千里送人头?心态炸了?怒送一血?”我心头大惊,顾不得全身脱力酸痛,拼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松开军刀翻到怪鱼前方。
几乎就是同时,激荡的水流力道减缓,怪鱼另一只眼睛慢慢合上,扭动挣扎地身躯像是突然抽去了筋骨,再也不动分毫。
月饼,依然保持着前冲姿势,半截身子探进鱼嘴。钢铁般结实的右手青筋暴起,军刀刺入寄生在鱼嘴里面,那只长得像王八的白色怪虫脑袋。
“嘎吱嘎吱”,鱼嘴发出如锈迹斑斑机器闭合的酸涩声。月饼抽出军刀,蹬着水拔出插在鱼眼的军刀,摆了个“上岸”的手势。
我目瞪口呆地瞅着怪鱼破棉絮般软绵绵沉向江底:“敢情忙活了半天,以为怪鱼是主角,硬是没整明白那只王八虫子才是c位?”
不过想想也是好笑,怪虫寄生在鱼嘴正中,倒也确确实实是身处c位。
和月饼并肩游向江面,瞅着他气定神闲的表情,我又产生了一个疑惑:“月饼怎么知道王八虫子是关键?难道他也经历了时光倒流?可是他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我发现月饼偷偷瞥着我。眼神中满是疑惑,又好像知道些什么。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用力踩着水,先我几个身位浮出江面。
“从没想到,满是汽油味的空气,居然这么清新。”我背靠着树仰望尘埃弥补的夜空,仅有几颗顽强闪烁的星星,有种恍如隔世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