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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怜被留在了京城,跟着二皇子,当然还有其他几位王孙贵族,一起在容少师手下学习。他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在看到花灼有些疲倦的脸色时,他知道,这次自己又给他们带去了麻烦。
“哥……”花怜在去书房前,先跟花灼道别。这次的惩戒,不止是他被罚在宫中学习,还有花灼,也被勒令即刻启程返回燕西。
天还没亮,但是花灼已经起了。允乙收拾好了所有的行装已经在装车,花灼则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听着他的爹娘在房内低声叹气、啜泣。
“坐。”花灼看到花怜过来,示意他一起坐下。
“你去书房,切忌任性妄为。花家……”
“哥,我知道。”花怜抿唇,花家,等在皇家手上的把柄越来越多,花家也就越多被掣肘。
“嗯。”花灼知道自己的弟弟并不是表面那样纨绔任性,“卿沫那边,此次以后,希望她能想明白。不过你自己还是要小心,女人……有时候,”很可怕……还有句他没有说,尤其是求而不得又手握权势的女人。
“我知道了。哥,你……”花怜的脸上带着担忧,他担心很多事,只是到了嘴边,却发现问再多又有何用?
所有的所有,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句“保重!”
“行了,你的那些朋友,大哥会替你照顾好。爹娘……”花灼转头看着房间,“就交给你了。”
“嗯!”花怜的眼睛有些涨,他闷闷地点点头,他一直知道,他的大哥,不喜争抢。只是花家长子的名头,却逼着他一直在算在,让他连最简单的幸福都那么难得。
花灼拍拍花怜的肩膀站起来,走到花家主他们房门前,撩起衣袍跪了下来,“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儿此一去,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爹娘珍重,孩儿不孝!
头磕罢,花灼站起身,脸上已经带着了来时的微笑。若不看他眼底的那丝不易察觉的不舍,还以为他是回来,而不是离开。
“灼儿……”花夫人终于忍不住跑出屋子的时候,花灼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花家的大门。
“娘……”花怜上前扶住他,花灼都没有让他们送。他不喜欢离别,不喜欢送别。这样也许还能欺骗自己,他不会离开太久,不需要送,因为……很快便会回来。
马车刚走到江南大街路口,被另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阿灼还是不喜欢别人送啊!”
车帘后的花灼微笑出声:“殿下果然最了解臣。”
“阿灼,”慕容君逸在车帘口有些踯躅,“这次的事,本宫……”
“殿下不必多虑,臣是时候回去了。否则,怕是到时候想帮殿下都是有心无力了。”
对面的车里在听到这句话时,气息微微一顿,随后是一阵轻笑:“阿灼,有本宫在,燕西的领主只会是你。”
花灼摇摇头:“只求殿下能帮忙看着点阿怜,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本宫知道了。”慕容君逸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说完后又低声接了一句,“卿沫,也是本宫唯一的妹妹。”
“是!”
“时辰不早了,阿灼一路顺风!”
“多谢殿下。”花灼隔着车帘抱了抱拳,允乙一驾马车,与慕容君逸的马车擦身而过。
“回宫!”慕容君逸一声令下,马车调转车头朝着城北而去。
马车渐行渐远,天气已经转凉,秋日的天亮得比较晚,直到马车消失在蒙蒙的天色里,两辆马车的车帘都没有被风带起一分。
“领主,那大巫……”
“已经知会过他了,他暂时不跟我们一起走。”
“可是……”允乙有些担心,他知道花灼这次回去是要去九幽沼泽。大巫,毕竟是百年来唯一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若是有他陪着,把握肯定是要大得多。
“强者之路,不以死为终点。”花灼说完便不再开口,他闭上眼睛开始养神。此去一路往燕西,又是十多天的路程。离开了京城,他就逼着自己不去想京城的事,鞭长莫及。他很清楚,若是想更好地保护爹娘和花怜,他自己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允乙听到花灼的气息变得平静绵长,知道领主是不想被打扰了。
“强者之路,不以死为终点。”若是一个人以“不死”作为目标,那么相当于把自己就框在了“安全”的范围内,这样又如何能突破,能进步?
允乙一直知道他们的领主表面温和,但是要是狠起来,比谁都狠。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豪气。是啊,死岂会是终点。死都不惧,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变强的心。
马车里的花灼感觉到了允乙气息的变化,嘴角牵起了一个弧度,才真的开始放松养神。
九幽沼泽,在至阴之日进入会比平时安全一些。这是大巫给他们的告诫。冬至的阴阳交替对应复卦,复卦是震在坤下,这个“震”就是阳气初生,其卦象是一阳初生,五阴压迫。冬至日阴至而阳,“至”,便是极点。冬至,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
所以花灼跟骞绯月他们约定的进入九幽沼泽时间,便是冬至日。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骞绯月和千默也不着急赶路,他们要先把硝石岛的事安排好。路朝天要跟着他们去嘉州,硝石岛和月亮湾的重担,要落到九卿头上。石桥出事,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结果。
他们看着九卿面对范建和黄婉婉时的模样,之前的担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范建又一次看到了这个男人,那个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却又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九哥,九哥……我错了……”黄婉婉一下冲到了九卿脚下,抱着他痛哭出声。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回去偷东西的,“我只是想你了,我没想到会遇到大灾,害得石桥她……”
九卿冷冷地低下头看了扒在自己脚上的女人,没有理会。他抬头看着范建,用着因为几天的疲累而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我叫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