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过妄想,本在地狱的人,怎么能奢求你这样单纯的生活?你这样闹也好,也让我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是我太过残忍,一味地将你拉入我的世界。你不适合我……和我在一起只有无边地狱,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选择放手。”
他缓缓起身,站立在床边,那性感菲薄的唇瓣甚至都有些苍白起来。
他的声音继续娓娓而来:“等会刘姨会收拾你的东西带你回那个宅子,离婚协议我也会尽快给你,你看着处置。至于你想要跟谁在一起,是季初阳也好,还是别人也好,请不要告诉我。我怕我那天喝醉了,提枪去杀了人,还能安然无事。也别给我怂,从席家出去的女人,想要的,属于自己的,别人若是敢动,就狠狠还击过去。”
“你哪都好,就是不大会反抗,也只敢跟我耍耍嘴皮子,实际上性子软弱的要死。离开我,我就不纵着你了,除非……你开口求我。只要你说一句,哪怕是让刘姨传个话,我拼尽全力,也会帮你。”
他说了很多,像是离别前的叮嘱。
不是像,就是爸……
林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果断的答应了,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想笑却突然笑不出来。
放手归放手,为什么还要念念叨叨这些,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陡然波动了心弦。
心弦颤抖,回音无穷。
“你走不走?”
最后席铭问了一句。
这一次她倒没有犹豫,坚决无比的说道。
“走。”
她无法和一个充满谎言的席铭在一起。
她无法和一个羞辱她的男人在一起。
他一生气起来,太过可怕,都不能好好听她解释。
以后还会有吵架的时候,她不希望还是这样的局面。
在一起那么痛,就不要在一起了。
可是回忆两人美好的时光,却又是那样的甜,甜到了齁人。
一拍两散,各自安生。
林染很快就走了,这儿的东西没带什么,毕竟在那个宅子里都有。
整个卧室还残留着她馥郁的香气,仿佛她还没走一般。
他辛辛苦苦做了一个小时的蛋糕如今也没吃几个。
他看着那品相不佳的蛋糕忍不住咬了一口,奶油白糖都放少了,所以一点都不甜,烤的火候也不好,所以还有些苦涩。
林染竟然还吃了两三个,倒是委屈这个孩子了。
以后她也无需在这儿受委屈了,多好。
只是……自己心里为什么突然空荡荡了呢?
林染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其实也是席铭给的。
而她真的无处可去,只能来这儿了。
刘姨虽然惋惜,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
小两口的路还长着,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以后的路也不必说。
不可能事事都有人帮衬着。
一个倔强隐忍不说,一个心脏脆弱无法接受爱人的欺骗。
这样的一对,席铭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是根本没有办法让林染敞开心扉的。
其实刘姨也是女人,多多少少理解林染敏感的情绪。她可是从林染进门的时候就照顾她的。
她对席彦和席铭完全是两种感觉,一个是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是深爱的小叔叔。
如今合二为一,她被心爱的人足足欺骗了四个多月。
从进门后的羞辱,到现在的琴瑟和鸣,如今破镜难圆,都不是毫无道理的。
最重要的还是要两个人磨合。
刘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打电话求助夫人了,希望她好好开导席铭,让他赶紧道歉认错。
夫人一听两人要离婚,也是急了,立刻给席铭打电话道:“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媳妇你竟然不要,你的脑袋是进水了吗?”
席铭闻言有些无奈,道:“我答应了会离婚,我给她自由,我的世界……她未必适合。危机四伏尔虞我诈,太苦了……”
这话,幽幽响起,震撼着沈悦的心脏。
她良久出声,问道:“你是在怪我,给了你这条路,并且斩断所有的后路吗?”
“不敢。”
这两个是他时常对沈悦说的。
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应该有千言万语的怨恨。
这不是他选的路,而是被逼梁山。
他只能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他不知道前路等待自己的是万丈深渊还是荆棘密布,他只知道后面的路已经寸寸瓦解,是人间地狱。
他无法回头,只能前进。
他一个人已经苦成这个样子,怎么忍心让林染陪自己走下去。
“母亲,如果事成之后我还活着,我不会跟你抢席氏的任何东西,我只希望母亲不再打扰我利用我,我也想去尝尝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这话落在沈悦心中,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儿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竟然想要去林染的世界看看,平凡人是什么滋味。
她带给了他人间地狱,剥夺了他一切的选择,只给了他一条路。
嘴上说着不怨,可是心里始终都是怨恨的。
她没有开腔,席铭最后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头疼。
他果然无法做到宋毅成那样,让她痛着,还不如让他死了。
而栾子林等人也得到了消息,一个个在他面前都有了忌讳,谁也不敢随便提起林染的名字。
林染……这名字仿佛带着魔力,会让人迷失心智。
林染在家并没有消沉几日,就回到了工作岗位。
她也不好意思用席铭的私人团队,有了自己的服装合作工厂,可以做一些小众款。
工作虽然忙碌,但是很充实,季初阳给了她很多帮助。
而老师也理解了来龙去脉,对她误会没有那么深了。
老师来时开一个时尚讲座的,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而她也收到了席铭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席铭在席氏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最大的股东。
她们虽然是夫妻,但是这些并不算夫妻共有财产,她就算能分到钱,也绝对拿不到价值一半股份的离婚费。
那合约附带一张支票和一张黑金卡,竟然是无限额度。
席铭名下的一些不动产,也有她的一半。
她离了一次婚,突然觉得有些发家致富的感觉。
这算是席铭的道歉吗?用物质来弥补自己那些谎言带来的心虚吗?为什么不能亲口告诉自己,他知道错了?
这合约,她签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