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副董成全。”
沈悦感激不尽的说道。
张董点了点头,就踏入了电梯。
沈悦深呼吸一口气,收拾了心情朝着病房走去。
林染正在给席铭削苹果,一边削一边给他说笑话。
席铭的生活还真是无趣,除了工作就是经济新闻。她们小时候看的西游记、红楼梦还有新白娘子传奇,席铭都不知道。
她便给他说故事,从金庸说到了古龙,席铭听着津津有味。
林染还给他说网络段子,帮他恶补流行语,不让他和新兴青年脱节。
席铭听完壁咚、床咚过后,微微挑眉:“所以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各种咚是不是?当初栾子林告诉我,我还不以为意,看来我要好好学习了。你喜欢什么,说来听听?”
林染忍不住脸红了红,骂了一句不正经,便不搭理人了。
席铭浅笑,直接凑上前认真无比的问道:“还是你都喜欢,那我们回家都试一遍好不好?”
这话刚刚说完,门口就传来咳嗽声,把林染吓了一跳。
她一看到是夫人来了,顿时心虚的要命,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夫人……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席铭见沈悦来了,也收敛了笑容,变得一本正经。
那深邃的凤眸轻轻挑起,剑眉微扬:“母亲来了。”
莫叔推人进来,随后识趣的离开。
沈悦道:“不忙了,所以就来看看你,我还以为你在病中肯定很无聊,但是现在来看你就算不工作也有不少事情要做。”
沈悦扫了眼林染,那意思分明,摆明就是打趣小两口的。
林染放下水果:“那个,我去找一下护士,你们慢慢聊。”
“不用了,留下吧,都不是什么外人。”
沈悦开口。
林染看了眼席铭,见席铭点头她才乖乖坐下。
沈悦和林染亲近一些,问她席铭的病情如何。
这明明可以亲口问席铭的,但是偏偏让林染夹在中间。
最后席铭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开腔:“母亲可以直接问我。”
沈悦闻言面容一僵,她已经习惯从旁人口中得知席铭的消息了。
他生病了、难过了、醉酒了,这些都是莫叔杨剑等人告诉自己的。
她很少当场表达关心过,但席铭既然问了,那她……
她抿了抿唇瓣,问道:“那你身子怎么样,还疼不疼?集团那边就不要管了,一切都有我撑着。”
“多谢母亲关心,伤口愈合虽然有些慢,但还不错。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我就可以搬回去了。有林染照顾,母亲也不用担心。过个两个,我也可以处理集团事务,母亲不要太累就好。”
沈悦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些不敢相信。
席铭竟然叮嘱自己不要太累?
这还是处处和她争锋相对,冷言冷语的儿子吗?
她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席铭,第一次如此失神。
她仿佛一下子丢盔弃甲,都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了。
“我……我不累,一点都不累……”
“林染,去找护士来一下吧。”
林染瞬间明白,她们母子要说些交心话了,她立刻麻溜溜的离开了。
沈悦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突然很期待他要说些什么。
席铭目光幽邃,仿佛淬着一团深邃的凌光。
那瑰色的薄唇缓缓开腔,问道:“母亲,父亲刚出事那一会,你是如何撑下去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悦心头一颤,脑海中猛然回到了二十七年前。
她的丈夫去世的那段煎熬时光。
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了个遗腹子。
那日子的艰辛可想而知。
其实席铭能猜到,但是对于沈悦却从未同情过。
但这一次,她竟然告诉林染那番话,让他感触颇深。
其实……母亲一路走来也很辛苦吧?
“就是想要知道,母亲可以和我说说吗?”
沈悦闻言,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她到底是个女人,有着伤感的情绪。
她苦涩一笑,缓缓开腔:“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父亲出现意外,而我那个时候肚子都大了。我得到消息动了胎气,不得不剖腹产,早生了孩子。我要处理你父亲的丧礼,还要面对席俊父亲的虎视眈眈。再加上董事会不信任我,认为我是沈家的人,对席氏有所图谋。”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要守护你父亲想要守护的一切,他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席氏,抛弃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我成婚。即便我知道他心里最爱的不是我,但我也知道他最愧疚的人是我。他给了婚姻,却不能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他只能愧疚与我。”
“我本该恨他入骨,但是当我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尸体,那一刻所有的恨都湮灭了。人都死了,还恨什么呢?我只能撑下去,帮他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心愿。让他就算死了,也永远对我愧疚。我不能照顾尚在襁褓中的你,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是为了你父亲,我只能抛下你。”
“我知道你怨恨我剥夺了你的一切,我也看开了,你怨……就怨着吧,我何尝不在怨你父亲。但是……我依然是你的母亲,见你幸福我很高兴,所以我希望你和林染能好好的。说不定,我能成全你。”
“成全我?你会让我全身而退?”
席铭微微拢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
“我以前的确薄情寡义,但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母子二十七年,再狠的心也有柔软的一刻,不管你信不信。”
沈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把这番话说出口,心脏都轻松了很多。
这些年,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放下,她似乎得到了自我救赎。
如果……
她能得到席铭的原谅,那她也就无憾了。
席铭闻言深邃的眯了眯眸子,身子都微微颤抖。
“母亲,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他灼热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是那样有力。
这话敲打着沈悦的心脏。
席铭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愿意相信母亲吗?”
“母亲可以对我残忍,但是我想请母亲善待林染。她不像我,那么坚强,可以随意被人利用。我不想把她牵扯到我肮脏的世界,我想给她所有的光明。母亲如何对我,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母亲不要那么狠心,连林染都对付。”
“她是儿子珍视的人,放在心尖倍加宠爱的人,母亲若动了,休怪儿子无情!我从未求过母亲什么,这一次,我必须争取。”
这话,一字一顿的落下,宛若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