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是卢宁的来电,此刻他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呢?但一想到那么多人正等着自己,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将电话接了起来,只说自己有事,让卢宁领着大家吃饭,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在车里一口气抽了两根烟,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拜访下这位久违的三大爷,既然对谢天宇一口否认的事可以理解,那当面聊一聊也未尝不可,关键是想看看,这位平日里自诩义薄云天的谢三爷到底如何回应这件事。
他刚回安川的那天,谢天宇曾经打电话询问杨老大的事,见他语气很冷淡,便没多说什么,只是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从那之后,一晃十来天再也没联系过。
天宇农机公司距离工业园很近,十多分钟之后便开到了,可停稳车之后,他忽然发现有点不大对劲儿。之前楼前的空地上,总是摆满了各种大型农机,即便是晚上,一楼也是灯火通明,可如今只有两台拖拉机孤零零的停在门口,整个二层小楼一片漆黑,卷帘门也落着,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下了车,走到楼前,顺着窗户往里看了眼,一楼的营业大厅里空荡荡的,原来堆积如山的化肥、种子之类的商品也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真是见鬼了,也就十多天的功夫,难道这位谢三爷也打算跑路了?他拿出手机,正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却听身后有人问道:“是陈叔吧?”
他回头一瞧,只见二肥拎着个手电筒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于是指着卷帘门疑惑的问道:“这啥意思,买卖不干了吗?”
二肥似乎愣了下,随即道:“没有啊,咱们搬家了呀!咋,您不知道吗?”
“搬家?搬哪儿去了?”他愣愣的道:“我最近忙,也没和三大爷联系,还真就不清楚。”
二肥伸手往前一指:“再往前走大概一公里吧,原来是杨老大的玉石加工厂,前段时间,杨老板把玉石都低价处理了,厂子就租给三爷了。”
“闹了半天是鸟枪换炮了啊。”他自言自语的道。
二肥则嘿嘿笑着接了句:“可不,简直是鸟枪换火箭了,杨老大的厂子老阔气了,弄得跟皇家花园似的,三爷他们都搬过去了,这不,连狗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看家了。”
“哦......那我过去瞧瞧。”他道,又和二肥简单聊了几句,便驱车顺着路往前开去,不大一会,一幢四层楼出现在眼前,等走近些在仔细一瞧,大门外金玉佳缘的四个铜字还没来得及抠掉,显然就是二肥所说的新址。
他把车停在了大门外,正打算下车和门卫打个招呼,伸缩门却自动开了,随即两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子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竟然是大牛。
他降下车窗,笑着问道:“大牛,不给我当司机,跑这里来看大门,啥意思,看不起我呗。”
大牛则憨笑了下:“陈总,你们公司太正规,我是个散漫人,只能跟着三爷混。”
他笑着点了下头,随即问道:“三大爷在不在?”
大牛连忙指着二楼一个亮灯的房间道:“在,和韩姐在楼上说话呢。”
韩莉也在,他想,看来两口子还挺美满的,当年可怜巴巴的女孩子,现在成了这里的老板娘,这命运真赶上坐过山车了。
等进了院子才发现,二肥所说的皇家花园,一点也不夸张,这个院落比分公司那个要大好多,布置得非常雅致,亭台楼阁、怪石翠柏、当然也少不了小桥流水,只不过正值隆冬,流水已经结冰,但在灯光的装点下,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和大牛打了个招呼,他便推门进了办公楼,整个一楼,是将近两千多平方米的展厅,清一色大理石地面,整洁干净,原来停放在门外的那些农机设备,全都被移到了屋子里,只不过农机设备一般做工比较粗糙,放在这么漂亮的展厅里,显得有点不搭调。
刚上到二楼,忽然听到一阵哭声,他吃了一惊,循声望去,那哭声正是从谢天宇房间传出来的,还隐隐夹杂着骂声,楼里非常安静,虽然关着门,但谢天宇的大嗓门,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
“你个败家老娘们,老实在家里呆着就完了呗,你能做鸡毛生意啊?动不动还出差!傻逼呼呼的熊样,今天出去,明天就能让人给你卖了!”
“可是我都答应田经理了呀......”韩莉抽泣着说了句。话音刚落,却被谢天宇打断了:“别他妈的跟老子废话!田经理田经理,再提这个狗篮子,明天我就让大牛把腿给卸下一条,告诉你啊,哪也不许去,你要是那么愿意上班干活,从明天开始,到楼下给我卖货去,真他娘的贱骨头!”
“我不!”韩莉回了一句。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谢天宇,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总之噗通一声,随即韩莉便痛苦的*起来。
“日你奶奶的,还他妈的敢顶嘴了,再他妈的跟我装逼,明天我花点钱把二宝弄出来,让他*你!”谢天宇恶狠狠的骂道。
他无语,站在走廊里,一时有点进退两难,倒是不在乎谢天宇的感受,主要是不忍心看韩莉那可怜委屈的模样,本来还以为从此过上了好日子,不曾想只不过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罢了。
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轻手轻脚的退到了一楼,拿出手机拨打了谢天宇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便传来谢天宇那大大咧咧的声音:“大侄子,今天咋这么闲呢?是不是想找人喝酒啊?”
他平静的道:“我就在楼下,都搬新家了,也不说告诉我声,看来,你也是办事不收礼啊。”
“啊?!你都过来了呀。”谢天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那胖大的身躯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楼梯口。
“大侄子啊,咱爷俩可有日子没见了,你现在官越做越大,人越交越广,我这路货色已经看不上眼了啊。”他咧着大嘴,笑嘻嘻的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