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楼外的夜大雪纷飞,寂静的唯有雪蝉鸣个不停。
府楼内香榻玉枕,烛光在床帘里剪出两个人影。
安红豆的脸颊异样绯红。
这一瞬,她觉羞愧之极,呼吸如兰。
眼波里荡漾着涟漪,却又不是泪水。想移开身子,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毫无气力。就这样被洛长风抱在怀里,像是砧板上的羔羊,只能任其宰割。
心跳剧烈的安红豆只得柔声挣扎道:“放开我!借着酒劲欺负人的无赖!”
洛长风呼吸也是有些急促:“我是无赖,也喝了些酒,却真的不是借着酒劲上头,更不会酒醒之后不认账!”
话声刚落,洛长风猛一翻身,将红衣压在身下。
安红豆惊吓地叫了声。
虽说风雪银城主母大人素来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十年里也主动挑逗过洛长风数次,可如今眼看早已倾心相许的人要真刀实枪,她却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顿时又后悔了起来。
见安红豆眼眸和双颊几乎要滴水出来,洛长风终于无法压抑内心的狂躁。
也许朝夕相处得太久,容易当做寻常。
风雪银城十年相伴不离不弃,当安红豆衣衫尽碎一览无余时,洛长风才知道红衣的好是用任何词汇也无法描述形容的。
那是一块羊脂美玉。
清香无比。
洛长风深情的望着她。
他褪去衣袍,解下床帘,一头埋入了那可令人窒息的香软间。
……
半个时辰后,府楼最高处的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安红豆脸色潮红若粉嫩的桃子一般,那眼眸里却流露出几分心疼:“莲生诀……”
她知道十数年前洛长风九死还生的事情,若非无相道宗用三十五瓣莲花为他重塑身体,世上恐不会有风雪银城这位人物。
十年里安红豆许多次挑逗过洛长风,她知道洛长风如玉般的强硬体魄。
而这次归来后,洛长风的身体明显与半年前大有不同。
被取走体内三十五瓣莲的洛长风重新经历屠刀血煞气淬炼,皮肤下隐隐透着魔气甚重的红光,再不是往日那剔透如玉的模样。
洛长风眼神空洞,仿佛想起那日的情景,说道:“被师兄取走了,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
安红豆猛然鼻尖酸楚,泪落枕边。
她触摸着洛长风的心,感受着心跳:“一定很疼吧?”
岂止是疼!
被师兄落井下石,洛长风为此险些崩溃沉沦。
他不愿再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因为重塑心境与身体后,这些对他来说,如今已不那么锥心了。
他低头看了看青丝散乱在自己手臂上的安红豆,没有答话,却反而问道:“你呢?”
洛长风自知无经验,难免粗鲁了些。
红衣也是初尝禁果,更多时候都是紧张,疼痛地四肢绷紧如弦。
听闻洛长风转移话题,躺在怀中的她忽然起身压在洛长风身上,双手按着床枕。稍稍低下了身子,胆大包天地凝视着洛长风:“如实交代,这半年里是不是有了别人?”
“确实有一个人。”
安红豆挺起身子:“她在哪儿?”
洛长风说道:“她不在了,我欠她一条命!”
安红豆微微讶异。
又是一阵心疼。
她将洛长风抱在怀里:“还真是个负心汉呢!”
洛长风心想,谁说不是呢?
先是雪儿,再是红衣,然后知子……他明明是天下最耀眼的那位天骄,他明明屠刀在手不惧任何人!可在这些事情面前,在雪儿殉国、知子化珠面前,总是没有一点儿办法,显得窝囊又无助,如同废物!
好在师兄给了他一个清醒的教训,浪子回头,及时醒悟。
他若再好高骛远,看不到陪伴自己十年的身边眼前人,那可真就是瞎了心眼苍天不饶。
此生已负了两人。
眼看乱世劫将至,他很怕就在某个不经意的回眸间,红衣又离自己而去。
他不敢想象那种情景。
此生此世,唯有珍惜,不留遗憾。
就像他说的,再不敢抛弃红衣!
洛长风反手搂住那水蛇般的腰肢,房间里再无言语,只剩喘息……
风雪银城城主洛长风自天南归来时酩酊大醉。
一醉江湖三十春。
焉得红衣解风尘。
……
风雪银城四季冻雪,太阳光永远被挡在阴沉的云里,除了明显的白夜交替外,十二时辰根本分不清子丑寅卯。
所以当次日午后,府楼里城主与主母醒来时,天色瞧着与清晨仍旧一般无异。
洁净白衣的松灵韵追逐着手提竹刀的柳十三喧闹闯入了后院银树园林。
跟随安红豆承剑学那相思赋的松丫头倒真是灵慧非常,短短半年多光景非但完成了无垢淬体,还成功入魄,进入修行第二境。
而身为师兄的柳十三也没有懈怠,境界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不过在与大师姐南宫九共同修行师父赠与的刀谱的这段日子里,他在十九路刀的基础上足足又领悟了十七刀,罕见的路数与刁钻的刀式,让他遇到境界高出自己一重的对手时,也有了出奇制胜的手段。
“师娘。”
“师娘……师兄他又欺负我!”
这对师兄妹打闹着闯入府楼,推开门的刹那,瞧见厅内负手而立的那道黑袍银发人影时,两人呆住了。
洛长风看着两名徒儿,厉声道:“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成何体统!”
得知师父果真无恙归来,柳十三与小师妹不再呆立,心中惊喜,两人乖巧的并肩执礼:“徒儿见过师父。”
洛长风嗯了声。
也并不是要真的责备,只恐半年里红衣太过纵容这些孩子,若不加以约束,将来酿成大错悔之晚矣。
洛长风瞧见柳十三手中握着的帖子,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在师父面前总得端着些许认真模样的柳十三恭敬地呈上请帖:“这是书院派人送来的请帖。说是十月九日,书院面向天下重新招生。”
听到十年后书院复又招生的消息,洛长风着实微愣了刹那。
他没有伸手接下柳十三手中请帖。因为被大雪冰封十年之久的记忆,又涌现脑海。
天南归来途中,他曾陆续听到许多关于菩提山的消息。也知不久前,有人重新在山上开建书院。
那个人是皇甫毅。
昔年,他的师兄。
只是现在,他还算是自己的师兄吗?
(ps:第三次修改的剧情,正版情节以本章为准,就这样。谢谢,抱歉。另外,感谢筱潇枭@百度与迟暮年华两位朋友的捧场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