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能结束这一切的办法。
但这法子却谈不上是最好的办法。周游看着宫殿内外挣扎在迪迪和安然两种截然不同歌声中的观众粉丝们,又默默摇摇头。
不行。这个法子会殃及太多人。
但如果能先将这些人送出去呢?
那必须得先助迪迪一臂之力。
迪迪使出了全力,但与无知无觉的安然相比,始终差了那么一丢丢。刚刚被稳定下的局面,眼看又要被安然带走。
而另一边,青衣人和树洞之人缠斗正酣,两人似乎不分上下。
如果这个困境被迪迪的歌声所“破”,那么处于此境中的诸人包括自己和青衣人、树洞之人在内,应该全都会回到现实世界中,大梦初醒。这样一来的话,虽然观众们会得以解脱,但树洞之人,以及他孵化的那些瞌睡虫,可就会趁机溜之大吉了。谁知道他在现实世界中的真实处所在哪里?再想捉住他可就难了!
况且这人不仅孵化了瞌睡虫,还与蛞蜗的散布有莫大关系。现在尚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谁又说得清楚日后他会不会再生别的事端?
今日之困境,虽然困住了自己和这些无辜的人,但也是抓住这个总在背后捣鬼的人的最佳时机!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案是,在控制住那个树洞之人以及瞌睡虫之后,再安全地将这些观众们送回现实之境。
但这又谈何容易?且不说那树洞之人和瞌睡虫已经极难对付,单说这个限制着众人的困境,虽说是在张小宇的游戏基础上、由朱登云所构建的,在朱登云意识消亡之后又重新被张小宇等人“接管”,但谁能绝对肯定,那树洞之人对此境没有留其他的“后手”呢?
看那株能护翼瞌睡虫的大槐树,就能知道这人一定深深植根于此境中!
该如何选择?或者说,该怎么做?
“喝!”
“啊!”
两声惊呼将周游从沉思中惊醒。他循声望去,却发现青衣人倒在了地上,树洞之人却高高跃在空中,手中长棍扬起,眼看就要对青衣人重重砸下致命的一击!
青衣人为了顾及观众及周游等人的安危,显然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意识之力。他倒在地上,胳膊勉强用力想将身子撑起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仰面摔倒在地。
青衣人口鼻上流出的鲜血,将他的脸衬的愈发苍白。
尽管树洞之人由上而下的攻击马上就要到眼前,青衣人却将头侧在一旁。
他好像不敢向上看。
来不及再细琢磨了。周游早已鼓动起体内真气,他不确定自己的动作能否对树洞之人造成威胁,但眼下似乎只能如此了!
拜托,一定要起作用!周游暗自祈祷着,祈祷自己很不充足也不稳定的真气能起到一点作用!
周游救人心切,真气的推出毫无保留。“倾巢出动”的真气好似一股洪流,排山倒海般冲着树洞之人扑去!
树洞之人目露凶光,嘴角带着得意的笑,长棍就要击上倒在地上放弃抵抗的青衣人!就在这个时候,周游的真气扑面而来,势头猛烈,好像有种要将他吞噬的蛮力!
树洞之人不得不避。他只好暂时收起棍子的攻势,转过棍头,在地上看似轻松一点,还在半空中的身子借力,迅速侧过来,眼神狠毒地瞪着周游,棍子又扬了起来,挟着劲风,直奔周游而来!
周游不敢大意,丹田发力,竟将刚才施出去的真气的洪流生生拽了回来,但要真气回护自己身前已经是来不及了,他索性调整了方向,让真气从树洞之人身后追击而来!
树洞之人的一门心思都在面前的周游身上,他这一棍只是试探,目的就是要看周游会出何招抵御,自己才好找机会下杀手,就像刚才针对青衣人一样,只要找到弱点,一击即中!
但树洞之人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什么法术都不会,竟只能使用操纵真气的笨法子!
猝不及防间,树洞之人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身子从背后生生受了真气洪流的一次暴击!这倒是不经意间应了那句“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只听一声隐隐的“咔嚓”声,好像树木被折断的声音,树洞之人中招,重重从半空中跌落,饶是他反应算快,用手中断了的木棍撑地减轻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到底也还是摔得不轻,脸先着地,栽倒在大槐树乱七八糟的树根中间。
幸亏听老师话好好练基本功了!周游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不敢耽搁,赶紧跑到青衣人身边,将他扶起来,问道:“你怎么样?”
青衣人眼睛依旧垂着,气息低微地对周游道:“天……天空……拜托……不要月亮……”
听了他的话,周游一头雾水地向上望去。只见这片虚拟的困境之中,原本拨云见日的澄澈天空,不知何时,不知被谁的意识篡改成了夜晚:正是月朗星稀,一只白玉盘般的硕大圆月挂在深蓝天空的正中!
难道青衣人是因为这月夜才变得如此虚弱?周游感觉到青衣人枕在自己臂弯的身体微微打着颤,似乎在努力克制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周游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研究青衣人的过去。他急忙屏息凝神,片刻之间,天空复明,又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
看来在这境中呆的时间长了,如何使用意识操纵周围环境的事儿是做的越来越顺手了。周游对此却高兴不起来。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现在处于此境中的众人,都有能力改变此境的环境,也就是说众人意识错综纠缠在一起,已经不是单纯地受张小宇或朱登云的意识的控制了,那么,无论是破,还是立,要想达到事先想象的效果,都是难上加难。
而且圆月之夜的出现,也证明自己对树洞之人的猜测并非多虑。看来,他并不仅仅是将此境作为瞌睡虫繁衍孵化的“巢”,他对这里的控制,恐怕远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要多得多。
周游不敢再想下去。他微微叹口气,扶着青衣人慢慢坐起来。趁着树洞之人趴在地上没动静的功夫,周游连忙将自己刚才对于破除此境的想法,在青衣人耳边悄声说了,想听听他的意见。
青衣人脸色依然苍白,但起码能说话了:“是个法子……只是,我这会儿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所以一切只能靠你……”
周游急道:“可我什么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