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周小昆是身体跟不上反应,明明看出了对方进攻的路数,可大脑做出反应后身体却是格外缓慢。
所以这一脚便被踹了个结结实实,脑袋瓜子硬生生的撞在了那石碑上,鲜血流出,流进石碑上刻着的文字痕之中。
而且周小昆立刻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中,顿时让他头疼欲裂,整个人僵在石碑上动弹不得。
“装死?”
“给我揍他!”
“留意着点别把人打死,打个半死让他自生自灭!”
一群人上去便对周小昆拳打脚踢,而且还都特别有经验的没有打上半身,而是在下半身踢踹。
周遭可都是看热闹的人,但是却不敢帮忙,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
为啥?
这伙少年可都是守礼胡同的小少爷们,谁又惹得起?
其实是惹得起的不愿意理,反正挨揍的就是一个鹿野胡同的贱种泥腿子,只要是不把人打死就不会有大事,而且哪怕是失手把人打死了官府追究,了不起就是找一个家丁,是那些天外魔物的天魔真名进入了他的脑中!
当年天外魔物趁着天地尚有裂痕来到了小镇,随后便是一场惨烈的斩魔之战。
天外魔物的确被斩杀殆尽,可是天外魔物这种存在便是死了也会有残余力量留在人间,所以小镇的这块石碑便是镇压天魔参与力量的禁制。
按理说并不会因为被一个少年撞了一下便会使天外魔物的参与力量复苏,巧就巧在周小昆不是个普通人。
哪怕他只是类似夺舍一般占据了这具身体,可是他的三魂七魄中缺失残留着当初跻身仙人境界时的大道真意,这对天外魔物来说便是美食。
而周小昆如今的三魂七魄与身体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契合,所以便给了天外魔物夺舍的机会。
如今周小昆的体内,竟然是有数不清的天外魔物残留力量混战,这些残留力量要先决出一个胜负,最后赢的那个便会成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然后天外魔物便会以独有的秘法,让这具身体在短时间内修为突飞猛进,然后危害人间。
所以此时的周小昆体内就是一座战场,导致他根本动弹不了身体。
“静我心者为心中明镜!”
“去我魔者为心湖明月!”
“斩杀邪魔,当仁不让!”
周小昆心中默念合道上京后所悟出的一些大道真意,便有浩然正气加身注入心湖,化作青衫儒生,立与诸般邪魔面前。
而此时虽然没有境界的周小昆,却是已经进入了人身小天地的奇妙境遇。
青衫儒生头道:“你们兄弟二人慢些养伤,我先走了。”
“今日谢过,若不是你杀猪一般喊了声死人了,我还不知道是我兄弟挨揍了。”齐金乌抱拳。
孙陆禅诧异道:“我都已经故意捏着嗓子大喊了,你听出是我了?”
齐金乌说道:“小镇公鸭嗓你是独一份,想听不出都难。”
“坏咯。”
孙露陈一拍大腿,骂骂咧咧道:“圣人都他娘说过君子不救,我逞哪门子英雄呢。”
周小昆笑了笑说道:“圣人言便这般被你曲解呐?”
“你又懂个屁圣人言,老子要去躲几日,才不与你废话!”孙陆禅麻溜跑了。
周小昆说道:“谢了。”
孙陆禅没有回应,跑的飞快,但却没走正门,而是翻墙回到自己院落中了。
没多久,黑衣少女墨离便进了屋子,她很嫌弃的皱了皱眉,然后将一个钱袋放在了火炕上说道:“我家公子心好,施舍些钱财给你们买药!”
“心意领了,但不需要。”周小昆说道。
墨离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不高兴,她说道:“穷便穷,非又要自尊,可笑不可笑?”
“兄长,一脚把她踢出去。”周小昆说道。
齐金乌一脸为难的挠挠头,兄弟都这般说了按理说他应该踢的,可是少女又属实好看,他的确是下不去脚。
那少女也不敢多言,拿着钱袋便跑了。
看到后便忍不住嘲讽几句,可事实上却又怕极了这个少年。
齐金乌也没有抱怨,抻着脖子看了半天后,才说道:“弟,你先休息,我去想办法弄些药回来。”
“无需买药,只是皮外伤而已。”
周小昆将昨日剩余碎银子取了出来说道:“兄长去买些酒菜吧。”
“这……”
“去吧。”
“好吧。”
没多久,齐金乌便离开了。
而屋子里头,火炕上头,却是多了一个红色衣裙的女子。
女人很妩媚,手拿着一支青竹旱烟杆,笑眯眯的盯着眼前少年看,看着看着口水便忍不住流了出来,因为这少年身上味道太好了。
周小昆任由她看,就像是没看到这女子一般。
女子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道:“小家伙,缺媳妇不?”
“不缺。”周小昆说的是实话,他是真不缺媳妇了。
女人却又问道:“那缺一个暖被窝的不?”
“没钱给你,气运我也不卖。”周小昆一语道破天机。
女子蹙眉,随后便用烟杆子挑起少年下巴说道:“你是如何看出我根脚的?”
“没看出根脚,只是能够感觉到你以气运为食而已。”周小昆说道。
女人放下了少年的下巴,明明只是少年,可却是一副迟暮老人的心境,没意思。
然后。
女人便消失了。
周小昆摇了摇头,坐起身走到院子中,然后开始走桩。
他伤的不轻,但是被那女人一靠近,便像是起了大道之争一般,双方竟然开始争夺彼此的气运,然后他更胜一筹。
凭空而来的气运就像是好运来了一般,一直游荡在小镇的一缕灵气便进入了周小昆的体内,修缮了他这残破不堪的身躯。
伤好了,而起稍稍强壮了一些。
没过多久齐金乌回来了,这是实诚人,告诉他去买酒菜就真的没买药。
“弟,你也这么抗揍?这就没事情了?”齐金乌一脸惊喜。
周小昆笑道:“是挺抗揍的。”
“咱俩不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齐金乌摸着下巴说道:“那你说,到底是我爹睡了娘亲,还是你爹睡了我娘亲?”
???
周小昆很想把这家伙天灵盖掀开,然后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而一直在墙那头偷听的孙陆禅已经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好儿子,其实我就是你们失散多年的亲爹!”
“嘿,孙陆禅看我不打死你!”齐金乌放下酒菜便要翻墙。
只不过齐金乌刚翻墙过去,那面孙陆禅便利索的翻过来了,很同步。
周小昆没有理会两个少年之间的打闹,继续走桩练拳,不急不缓,但眉宇间皆是笑意。
眼下的情感,是最真挚的,是要好好享受的。
后来孙陆禅还是被齐金乌给抓住了,然后按在桌子上硬生生给灌了几杯酒,便就顺理成章坐下喝酒吃菜。
鹿野胡同的三个少年饮酒,很有意思,这三个如今都没爹没娘,喝大了之后也不管是不是谁比谁个子高谁比谁有钱了。
那婢女墨离便在一边伺候着,其中有几次她都对齐金乌伸出手,可在周小昆目光注视下便只能收回手了。
就这样一夜过去,周小昆起床后便又去学塾读书了,但今日李先生并没有与孙陆禅下棋,而是让周小昆与孙陆禅对弈。
周小昆落座之后胡乱落子,看似每一手都是无理手,可实际上没多久便屠了孙陆禅的大龙。
孙陆禅只能投子认输,一脸不忿。
周小昆也懒得理他,与李先生作揖告别之后,便回去送了带上柴刀,然后与齐金乌去河边抓蛇了。
一下午的时间,周小昆宰了四条环眼蛇,这便是八两银子,可是给齐金乌一张脸都乐开花了,回去后自然是买了许多酒菜,正巧遇到了孙陆禅带着墨离去布行买布,那齐金乌便鼓动着周小昆也扯一块布做一身儒衫穿,毕竟他如今也算读书人了。
周小昆听了,买了布匹,可却没有让掌柜的量身子。
没法子,他命格太重,岂是凡人能够丈量的,这是会实打实折寿的。
孙陆禅见对方已经买好了酒菜,菜倒是不错,但是酒太孬了,便给了墨离二十两的银票,叫她去酒楼买一些好酒。
而齐金乌将酒菜送回老宅之后便偷溜出去了,周小昆以为他是趁机去撩骚墨离了,便也没有理会。
事实上齐金乌离开之后,便去了小镇正中的一家玉器铺子了。
掌柜的正在打算盘,瞥了齐金乌一眼后,便说道:“我说小齐你又买不起这两日怎地总来?”
“今日能买起了!”
齐金乌伸手入怀,拿出了四两银子,这是周小昆分他的,他将银子往柜台上一拍说道:“要最好的玉佩与玉簪!”
“小齐,你怕不是要笑死人吧?”
掌柜的笑的满身肥膘跟着乱抖,他说道:“咱这玉器最次也要十几两银子,你这四五两银子能买个啥,去去去,拿着钱就喝花酒找姑娘,别跟我这逗闷子。”
齐金乌瞪大了眼睛道:“最次也要十几两?”
“不然呢?”掌柜的摇头一笑。
齐金乌便只能收好银两,有些颓然道:“再等几日,便可以买了,掌柜的,那最次的给我留着!”
没法子,最次的都要十几两,他娘的最好的得多少钱,他都不敢想象。
掌柜的却是贪图那几两银子,眼珠子一转便说道:“小齐,不如你买几块原石回去,保不齐能开出好玉!”
“都有玉?掌柜的,这要是开不出我岂不是亏大了?”齐金乌挠挠头,倒是看到角落堆着的原石了。
掌柜的笑道:“这可就是看运气的事情了,但我瞧你小子运气不错,没准儿一刀切下去你小子就发达了!”
“买了!”
齐金乌将四两银子在桌上一拍,又在掌心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手便去挑原石了,一边问道:“掌柜的,我能挑几块?”
“十块,可着大的拿,不然再说我坑骗你。”掌柜的将银子收进自己袖中了,那些原石都是挑剩下的,都是要扔的,所以这钱不用归店里。
齐金乌便可着大的原石选,身边手持烟杆子的女子路过,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