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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将几大盆黑狗血浇到城墙上,数十个侥幸穿过炮火封锁的流寇才刚欢呼几声,便被乱铳射杀在城墙根下。数十个肩负光荣使命的流寇被乱铳攒射,惨叫着扑倒,尸体堆叠在一起,尤自心有不甘的瞪大眼睛,看着城上妖人架起一排黑洞洞的火铳,铳口朝下肆无忌惮倾泻着弹丸。
“杀妖兵!”
又有一伙流寇自烟尘中冲出,挥舞着刀枪,抗着简陋的云梯冲向城墙。
恐怖的呼啸声起,城墙上辽兵点燃了几架火箭车,粗长的箭矢漫天飞舞,刺耳的呼啸声让马灿也难以忍受,捂住耳朵。四处乱蹿的火箭无差别打击,击溃了流寇孱弱无力的攻势,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漫天飞舞的火蛇。
马灿看着到处乱蹿,激射的火箭,心说难怪流寇,官兵都爱用这玩意,这种粗制滥造的大号烟花火力实在太密集了,就是没什么准头。
硝烟渐渐散去,漫天扬气的烟尘渐渐消散。
后阵,刘宗敏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望着面前沿街倒毙的部众,大批溃兵连滚带爬的逃了回来,便泄了气。黑狗血,阴风阵,符兵通通失效,刘宗敏颇觉棘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连折两阵,他麾下两万精兵士气,军心都十分低迷,折损甚重,竟还没摸到九里王城的城墙。
半个时辰后,所幸李大王还十分看重这员爱将,命高一功将刘部换了下去。
折损近半的刘部前锋兵马被换到城外,高一功所部两万兵马进了城,战战兢兢的收尸,掩埋,尸体太多竟一时无法收殓。
城墙上,怒吼的大炮渐渐变的安分了,任由闯军进城收尸。
一具具残破不全的尸体从瓦砾中被抬走,尚有许多被埋在高高隆起的土堆里,竟与天葬一般无二,短短半日闯军伤亡便接近一万,死了大几千伤兵更多,轻伤的互相搀扶着归营,重伤的便只能躺在瓦砾堆中嚎叫,等死。
入夜,凄惨的嚎叫声仍不断响起,闯军伤兵死前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城上,一队队辽兵抱着铳,呼噜呼噜吞咽着饭菜,吃报了便和衣而卧,享受大战间歇难得的片刻悠闲。马灿连吞了几块糕点,大赞美味,身侧佳人抱着膝盖可怜巴巴的坐着,食难下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味,尸臭味,各种气味混在一起十分难闻,让登城助战的成都百姓大吐特吐。
狂攻半日伤亡近万,闯军猛将刘宗敏,创造了东方战场上最快的伤亡速度记录。
这自然是一项极不光彩的记录,多年之后仍无人能够打破,找个伤亡速度实在太惊人了,被火铳大炮直接命中的不多,近万闯军都是被漫天飞舞,激射的瓦砾,碎石大量杀伤,效率与后世的榴弹炮群覆盖炮击也相差无几。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少伯欺我!”
城墙上,一个瘦弱干巴的书生十分愤怒,骂了几声又做势欲呕。
张水子便如同看到一个傻子,狐疑道:“这厮发了呓症么,嚷嚷些啥,王少伯为何要欺侮他?”
朱悦笑弯的蛮腰,马灿面上也挂不住,狠狠一巴掌拍过去,被这目不识丁的夯货气的翻白眼。朱悦倒是好心替他开释,王少伯便是七绝圣手王昌龄,那书生实在攻讦古人,大骂王昌龄的诗将打仗写的太浪漫了,便大骂王昌龄骗了他。
张水子睁大眼睛,嘿然笑道:“这可真是个夯货。”
朱悦与爱郎相视一笑,九里王城东南角人影晃动,城上垂下几十条绳子,将一个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吊上城墙。一个个女子强忍着羞耻,疼痛将绳子系在腰间,在两军阵前逃出生天,却不免被折磨的遍体鳞伤,闯军伤亡极重也一时无力阻止。
“悲呼,妇人与孺子何罪,竟遭此大难!”
那酸丁又呼天抢地哀叫起来,马灿挖了挖耳朵便和衣而卧,不多时,身侧佳人便发出均匀纯净的呼吸声。
张水子翻了个白眼,起身拍拍军服上的灰,自去寻他的相好婆娘。
城外,李自成耷拉着眼皮做沉思状,没什么精神,下首刘宗敏被五花大绑,双膝跪地只等着推出去斩了。
这一出戏叫做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与戏台上唱的一般无二。
“刘宗敏,你交办后事罢。”
李自成将眼皮一抬颇有些威武不凡,怎也要将这出大戏唱下去,刘宗敏他是舍不得斩的。
五花大绑的刘宗敏,便哭嚎起来:“军主开恩,某愿戴罪杀敌,军主开恩呐!”
下首,众将见两人闹的差不多了,便纷纷出言劝阻。
后营将军李过,苦劝道:“将爷,阵前斩将,大忌呀!”
一番苦劝,李自成方恨恨的命人将刘宗敏拖出去,赏了十记军棍,大棒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李自成便是个边军把总出身的兵痞,他能有什么心胸气度,此人以边军那一套严苛家放治军,却又赏罚不明,行事不公,对心腹爱将便百般回护,对心中不喜的便无情打压,百般刁难。
这便是个小肚鸡肠的兵痞,懂得一些边军练兵,治军之法,便让他撞了大运。
马城便评价李自成此人,是山中无老虎,猢狲称大王,倒是极为精道。
一番盘算,李自成威严的训斥劝勉了一番,却也拿不出什么妙计,还是用办法挖地道吧,从辽兵城防重炮射程外,一路挖到城墙底下。高一功,李过等人也束手无策,也便只能如此了,挖吧。闯军自不会亲自去挖这些地道,李大王一声令下,成都左近各府百姓便遭殃了,被如虎似狼的闯军从家中撵出来,驱赶至成都府开挖地道。
铁锹,镐头飞舞,数十条地道同时开挖,深入地下,穿过一堆堆瓦砾,房舍,街道,数万川中百姓开始了旷日持久的苦工劳役。
战事停歇,李自成竟茫然不知,要大祸临头了。
川北,剑门关正面。
台湾第一镇势如破竹碾过了五百里天险,兵临城下,趁夜向两侧展开兵力,并寻求先期入川的精兵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