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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岸,一排排辽兵早已完成集结,在流寇火器射程外静静的站着。
马灿站在阵中不时走动,看着前面火箭,弹丸横飞便有些担心张水子,张水子亲率百余战兵发起佯攻引诱流寇发铳开炮,果真奏效,略施手段便叫前线流寇大乱,将各式火器打的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将半天天空都映红了。
火光中硝烟升腾到半空中,烟雾缭绕,还夹杂着小炮开火时的闪光,声势浩大。
叮!
呼啸声中一支流箭在黑暗中激射而至,竟叮的一声撞在盾墙上,激射了一溜火星。马灿吓了一跳,心中咒骂,这火箭车发射的玩意又粗又长,竟还能射到两里外么,又是哪个混帐东西将如此犀利的火箭车,大量送给了闯军。竟又想起兄长的话来,大明非是败于军事,而是败于吏治。
对闯军大量装备的火车,轻炮,马灿是极头疼的,这些粗制滥造的火器都有一个共同点,造价低廉没什么准头,却数量繁多,当这些毫无准确性可言的火器密集到一个程度,那杀伤力便十分惊人了。
面前这支闯军对这些明军制式武器的擅长,也不输给九边精兵了。
沙沙,前面灌木丛中有些响动。
“长风!”
“灭寇!”
对上口令灌木丛中钻出一些辽兵,数量比去时少了一半,估摸着一轮佯攻约有四五十个战兵,倒在两军阵前。
张水子也带了点伤,边走边骂:“这帮蠢贼,属驴的,四处撂蹄子呐!”
马灿看他脸上开了一道深深血口子,便命医官替他先处置伤处,环顾左右五十余残兵个个带伤,心中黯然又振奋起来。
“诸位,死战吧!”
一声低喝,近千精兵排着十列横队,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中大举前进,前面,百余刀盾斧手将兵器搁在盾牌上,大步向前,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变的整齐。近千辽兵进至河边,距闯军联营一里处,止步,举铳。
“立,止!”
“列,队!”
士官低喝声中,近千辽军列着十排横队,纷纷举起火铳瞄着半空,倾斜十五度与步弓抛射角度大致相当。步弓炮射,原理与火铳超越射击大致相同,都是以抛物线方式发射,可让射程大幅度增加。不同的时,以火药发射的铅子进行超越射击,比箭矢射的更远,射程提升的更加明显。
明军大量装备的短步铳,重八斤半,发射重约二十五克的铅弹,铁弹。后世重机枪的通用尖弹,标准重量也不过二十四克,重机枪可以完成超越射击,短火铳自然也是可以的,说是短步铳仍远比后世的步枪口径大的多。
排成十列横队的辽兵,便在一里开外列阵,试射,这是新式明军首次在战场上使用火铳超越射击,而目标则是一里,也便是五百米外火光冲天的闯军连营,没有比这更理想大目标了,数里连营目标实在太大了,闭着眼睛朝天放枪便是了。
嘟,嘟!
前线,河边凄厉的竹哨声响成一片,一个个刀盾斧手躲在树后,趴在地上使劲吹哨。
瞬间,闯军前线火力又密集起来,流矢,弹丸落在河水中,溅起朵朵水花。
闯军营中,刘宗敏精神一阵,讪笑道:“辽兵不过如此,欺我不知兵么,这一战便是咱们胜了!”
左右步将纷纷轻笑起来:“正是,骄兵必败!”
“辽兵,将我等当作关外无脑蛮夷了么。”
“许是与粗鲁凶蛮的建虏打久了,也变的卤莽了罢!”
一阵笑声中,一干刘部将领望着前线激战处,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将指点起江山来了,大肆嘲笑辽兵的勇而无谋。
“这般打法,不是来多少死多少么。”
一声大笑,笑声未落,河对岸一里开外便亮起一排微弱的火光,那本该十分密集清脆的排铳声,却被闯军前线密集的炮声,铳声,呼啸的火箭发射声盖住了。刘宗敏心中有些疑惑,竟以为是夜间看花了眼。
一息后,闯军连营中响起几声惨叫,惨叫声竟也被火器轰鸣声盖住了。
数息后,冰雹一般的密集弹丸从天而降,闯军连营中惨叫声响成一片。
又过了数息,闯军连营中一片大乱,高处望楼上,木栅旁边,拒马后头,浅沟里头,中弹的闯军士卒嚎叫着栽倒,从数丈高的望台,箭楼上跌落,痛苦的翻滚找掩体,将大车推倒躲到车厢后头,将盾牌本能的挡在深浅。
扑扑扑!
密集的弹丸落地,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溅射起一团团烟尘,以抛物线轨迹飞行的铁弹携带着强大的动能,将各类掩体后蜷缩着,趴着的闯军纷纷击毙。以超越射击方式发射的破甲铁弹,携带的动能远大于平射,杀伤力更强。
半刻钟后,闯军数里连营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横飞的弹丸。
一个个躲在掩体后方的士卒,嚎叫着栽倒,哭嚎,翻滚,那坚固的车箱档板,盾牌毫发无伤,躲在后头的士卒却被大量杀伤。刘宗敏一时失语,看着数十步外,几个躲在排水深沟中的士卒竟也嚎叫着栽倒了。刘宗敏心中炸了毛,寒毛倒竖,背心发凉,竟不知那几个士卒蜷缩在深沟里,是如何死伤的。
扑扑扑!
一阵密集诡异的沉闷轻响,刘宗敏身前十几步外,一个部将满脸是血嚎叫着倒了下去。
“天上!”
刘宗敏背心发凉大叫一声,就地一个翻滚,手脚并用爬到一辆满载军械的大车底下,抱住头跪爬在地。
“天上,天上下铳子了!”
惊恐的嚎叫声中,刘部两万大军连营数里,炸了营,一座座帐篷中,篝火边聚集的士卒惊恐的哭喊着,头也不会的冲破木栅往东边逃。混乱如瘟疫般蔓延,前线闯军纷纷抛掉火铳,仍掉各类小炮火箭车掉头就跑。两万兵马全线溃败,竟是被一阵从天而降的诡异铳子,打的炸了营。
“雷公发怒了!”
“天上下铳子了!”
哭号声中刘宗敏不敢逞强,从大车上爬出来,随手抄起一面盾牌盯在头上,在亲兵护卫下狼狈逃窜。
一夜间,闯军前锋刘宗敏部两万大军,溃败三十里,士卒自相践踏而死者极多。
兴冲冲杀向成都的李自成大军,当头便挨了一记闷棍,损兵三千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