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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城恭恭敬敬一礼到地:“开原伯第五子马城,拜见夫人。”
不提官职只以勋贵晚辈之礼拜见,主动释放些善意,这位国公夫人当是讲道理的。
那贵妇笑脸迎人:“自家人,不必客套,文爵还不迎客。”
那中年男子忙吩咐下人,将客人大包小包的行李连同马车都安顿好,这魏国公府也是面积极大家中还有演武场,住几个人实是轻松容易。一阵寒暄,马城引柳王两女,并方世鸿各自行晚辈礼,气氛突然一变一团和气,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国公夫人可是够大气,一看就知道是名门之后,贵气逼人。
在客舍中安顿下来,梳洗沐浴,国公府已经在安排洗尘宴。
进到房中,马城方嚷着道:“好酸,好酸,麻了。”
两女纤腰款摆走过来,一左一右四只小手按摩肩膀,相视一笑大眼睛都亮闪闪的,应是觉得十分荒谬,还真住进国公府了。刚才还要打要杀,转眼便一团和气,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了。
方世鸿也是一脸懵逼,愤然道:“这样也行?”
马城奚落道:“羡慕嫉妒恨,你是不是很难受?”
方世鸿翻着白眼摇着折扇,自回房中沐浴更衣去了,房中只剩一男两女便暧昧起来,片刻后下人送来浴桶,皂盒,熏香,沐浴之物一应俱全,让王月俏脸涨红,落荒而逃,马城一把没拽住让她跑了,懊悔不已,却被柳自华狠狠掐了一把,龇牙咧嘴的喊疼。
客舍中雾气朦胧,离用膳还早两人便沐浴,坐在热水中吃些瓜果。
柳自华拨开不老实的手,轻声道:“这位国公夫人是姓沐的,城郎应可明白了。”
马城恍然,云南沐国公府嫁过来的女儿难怪如此强势,徐沐两家世代联姻关系极为亲密,国公爷惧内也就不足为奇了。除非是云南沐府嫁过来的正妻,换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也不敢让国公爷吃瘪,啧啧称奇。
柳自华一边些着脸,一边埋怨道:“哪有你这般无赖的,连累我姐妹都成了恶客,好没道理。”
马城只是嘿嘿一笑,心说这大明朝的勋贵么,本是一家,你不懂。
国公府,洗尘宴。
徐弘基换了常服坐在主位,仍是吹胡子瞪眼睛,直喘粗气,却又被夫人柳眉倒竖的盯着,不敢发作。
沐夫人咬牙切齿道:“孩子刚来南京便想到徐府,开原伯家的公子是外人嘛,你真真是老糊涂了!”
徐弘基也不敢发作只是生闷气,下首众晚辈只能乖乖听着。
马城一笑,云南沐府的嫡女还比国公爷看的清楚,这天下大势,大明勋贵抱团翻身的天赐良机,京师勋贵已然抱成一团纷纷出山,整顿京营,编练新军,还努力争取在朝中的话语权,惟独这老糊涂的国公爷还看不清,有些人是越活越精明,有些人是越老越糊涂,这也和魏国公府远在南京远离权利中心有极大关系。
难免有看不清天下大势的,日后难免被边缘化,黯然消魂。看着柳眉倒竖的沐夫人,心中一动,沐夫人的态度应是代表了云南沐国公的态度,这便是勋贵联姻的好处了,两家人总有消息灵通眼光高明的,能互相之间提个醒免的走了邪路。
果然,沐夫人不理糊涂老头子,温言道:“他日有闲,小五儿尽可往云南去,沐家待客之道可不象他徐家,把上门的贵客往外面赶。”
马城正色道:“必然是要前往拜访的。”
沐夫人回嗔做喜招待客人用饭,国公家的嫡女做了几十年国公夫人,道客自是极周到的,又和方世鸿客气了几句,连柳王两女都照应到了,真真是宾至如归一团和气。马城唏嘘,想来成祖时勋贵鼎盛,也是这般亲和的,天下勋贵是一家,抱成一团互相照应着,才成就了永乐大帝赫赫武功。
只是在土木堡以后勋贵式微,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明史中,天启朝上蹿下跳最厉害的丰城侯李乘阼,妥妥的阉党干将,排名可是很靠前的,便是大明勋贵最后的挣扎了。可见明史之荒谬,堂堂丰城侯爷执掌神机营,也能算是阉党么,大明勋贵被污蔑的这般不值钱,憋屈呀。好在明史没把英国公,成国公也归到阉党一列,不然便是天大的笑话了。
魏忠贤能指挥的了丰城侯,能调的动神机营,能叫人笑的嘴都歪了。
洗尘宴后,一行人便在国公府住下,风波平息。
马城一封密奏也适时发出,魏国公嘛,终究是心向大明,心向皇上的,南京加商税一事可以提上日程了,十五税一不过分吧。十五税一还是十税一不重要,马城已经亲自调查过了,重要的是能不能落在实处。一个举人坐在船上便要免税,历朝历代也没见过这么滑稽的税法,税法是到了变革的时候了。
自然,商家也是有苦难言,税吏嚣张不法也该整治,不能将做小本生意的都赶尽杀绝了,此为变法,当细致谋划落在实处。想来想去,马城推荐登莱巡抚袁可立,袁公入朝主持变法。这也是马城第一次推荐人才,参与朝政,袁可立是积极的改革派,又有民政官的丰富经验,资历也够,皇上应是会认真考虑。
马城的目标是让袁公入阁,最不济也要掌握户部,如此而已。
几日间,徐弘基态度慢慢松动,当是和云南沐府消息往来,迟早是会看清大势的。
马城索性和方世鸿,小公爷徐文爵一起,每日在南京城中闲逛,十里秦淮也没少去,好好见识了一番江南风月,只是秦淮双美已陪伴左右,弄的马城兴趣缺缺,整天琢磨着如何将送到嘴边的可口佳人一口吃下去。此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拜会孙元化,这大明朝的火器狂人。
孙元化和徐光启是师徒,徐光启如今赋闲在天津,孙元化却近在眼前就在嘉定。
此人万历四十年中举,却三次考进士无果,考不取进士便空有雄心壮志,也只能在家赋闲了。
夏末,嘉定。
马车离开官道往西行了大约六、七里,车夫扬鞭指着不远处一座小山道:“那边山下就是孙老爷的庄子,孙老爷在嘉定屯田,种南方水稻,还有各种草药,他制作的引水器具甚是稀奇,周围农夫常有人去看,孙老爷没有半点架子,亲自教农人栽种、引水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