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道人师徒跟着陈旺荣来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老方才终于开口对着陈旺荣问道:“陈先生,那位在鬼市当场炼丹跟我交换药材的人,真的是你吗?”
老方长着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对寒山道人的话非常顺从。
老方此时正用一种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陈旺荣。
毕竟几天之前才在妃子湖见识过陈旺荣的厉害,现在又遇到了,要是陈旺荣真的就是那个炼丹的人,他实在有些太巧合了。
面对老方的询问,陈旺荣却是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老方不信,继续问道:“那你当时是戴的什么面具?”
陈旺荣淡淡一笑,口中吐出几个字道:“你忘了,我当时带的是一个老寿星的面具。”
陈旺荣回答完老方的问题,又是冲对方反问了一句道:“老人家,你不守信用,说好要给我送来的药材,现在也没个影。”
陈旺荣这话一出口,老方顿时就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悄悄向后退了几步。
陈旺荣的目光在两人周围扫视了一眼,确定这师徒俩今天也是空手而来之后,便是冷声道:“原来今天你们也并不是来给我送药材的,那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陈旺荣当然知道寒山道人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不顾他现在也不赶时间,便也乐意跟他们多说几句话。
寒山道人一听陈旺荣终于说到了那些药材,便是一步跨到了老方的前面,对着陈旺荣笑得狡猾道:“你要那些药材也可以,我见你内丹受损,想必是非常需要那些药材来炼丹治疗,恢复修为的,但是你也看得出来,那些药材之中有几味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药材,加上我把他们收集整齐也花了许多年的时间,老方不清楚这其中的价值,才会一时冲动随口答应跟你交换的,现在已经后悔了。要不这样吧,你再拿出一点诚意,我就将那药材全部给你,”
寒山道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似乎是发现了陈旺荣身上的什么大秘密一般。
陈旺荣的一听寒山道人这么说,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做思考状,沉声道:“你要我拿出什么诚意?”
寒山道人见陈旺荣没有生气,便是说明这件事有谈下去的可能,于是淡笑着道:“我见你手里有个小小的小罐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炼丹炉,只要你把那个小小的炼丹炉给我,我便马上命人将药材给你送来!你看如何?”
寒山道人说得轻巧,仿佛陈旺荣手中的那个小小炼丹炉真是什么不起眼的小玩意似的。
陈旺荣依旧面露笑容,语气却是重了许多道:“你们出尔反尔在先,还好意思跟我谈条件?炼丹炉是不可能给你的,要是你觉得你的这条命连那两袋子药材都不值,那我也就只能跟你算算账了”
见陈旺荣开口就要算账,寒山道人脸色一变,戒备道:“算什么账,这种公平交易,讨价还价的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即可,还有什么好算的?”
陈旺荣却是态度坚决地冷声说道:“寒山老儿,我的丹药治好了你身上的伤,你要是从此一心修炼,活到两百岁都不是问题。我要是不给你治伤,你至多活到一百岁,你要是不肯给我那些药材也没关系,我这就取走你一百年的寿命。你也知道,我刚刚为妃子湖的事情损去了五十年寿命,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寒山道人一听这话,心中惊讶无比,他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过的交易数不胜数,从来都是他自己仗着道法高深占尽别人便宜,自己是从来没有吃过亏的。
陈旺荣这样能够面不改色跟自己讨价还价还狮子大开口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陈旺荣果然是一个不好招惹的,老方拉了拉自己师父的衣角,想要劝他放弃,可是寒山道人早已经争红了眼,哪里肯就此罢休,直接就对着陈旺荣骂道:“怎么会有这个厚颜无耻的年轻人,我这是在跟你说药材公平交易的事情,你跟我扯寿命干什么?照你这么说,医院里的医生也别给人治病了,直接给人换命吧!”
陈旺荣依旧笑得人畜无害,语气却是沉稳平静道:“谁让你那病只有我能治,我原本只想要那些药材作为药费便罢了的,你偏偏要跟我谈条件,现在我不是正在跟你谈么?再说了,我这边还没算完呢,刚才算的还只是你的第一条命,”
寒山道人一听陈旺荣这话,顿时就被气炸了,他没想到陈旺荣这个人脸皮够厚,更没想到这个人年纪轻轻,算起账来却很是会得寸进尺。
“什么第一条命第二条命,人只有一条命,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寒山道人几乎是朝着陈旺荣怒吼道。
陈旺荣不疾不徐地说道:“你在妃子湖不自量力,惹怒阴煞险些丢了小命,若不是我救你,你恐怕早就死得渣都不剩,这条命不是命么?罢了,这一笔账且留着以后再算。”
陈旺荣这句话,只把寒山道人气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险些就要当场嗝屁。
一直过了许久,他的心情才在老方的安慰之下平复了些许,继续指着陈旺荣的鼻子骂道:“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样小气,想你这样睚眦必报的年轻人是不会有朋友的!”
陈旺荣却是丝毫没有被寒山老儿这句话惹怒,依旧淡然道:“明明是你这老家伙为老不尊出尔反尔,再说了,我这个人也不需要什么朋友,因为我有的是兄弟和女人,不像你,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家伙,还想出来欺负人。”
这一次,寒山道人实在被气得受不了了,要不是老方拉着他,他已经要化身陈泼妇,冲过去将陈旺荣的嘴巴给撕烂了才解恨。
陈旺荣也是怕他忽然发疯,连连后退了两步,口中语带嫌弃地说道:“寒山老儿,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把药材送过来,否则就等着给我上交一百年寿命吧!”
陈旺荣下了最后通牒准备送客。
寒山道人却不想就此罢休,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左右是说不过陈旺荣的,不如就打一架,这里是陈旺荣的地盘,在这里打不合适,不如就公开约一战。
要是自己打赢了,不但好处多多,更是战胜了陈天师的人,多少能够赢回一些尊严不是。
想到此处,寒山道人便是直接冲着陈旺荣喊道:“要不这样,下周一你我在妃子湖公平对决,不论武术法术大家各自发挥,我要是赢了,你不但得不到药材,还要把那小炼丹炉双手奉上,我要是输了,我就把那些药材和剩下的性命全都给你,你敢不敢赌?”
寒山道人这么一说,老方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心中大感事情不妙。
陈旺荣却是来了兴趣,不过他算了算时间,下周一好像没空。
“下周一我没时间,而且你我对决你一定输得很难看,我怕你输不起。”
陈旺荣说的是实话,他下周一确实有事情,而且寒山道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场比试完全没必要进行。
寒山道人却觉得陈旺荣这是在找借口,明明不敢跟他比。
“那就十天以后,不行就再改时间,我一定要跟你赌这一局。”
寒山道人心意已决。
老方知道自家师父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何况还是这种在盛怒之下所做的决定,更是完全没有劝说的必要了。
陈旺荣见寒山道人心意已决,便是答应道:“也好,那就十日之后妃子湖见。”
“很好,到时候老夫就好好地教教你怎么做人,哼!”
陈旺荣答应下来,寒山道人才满意地拂袖而去。
老方在后面跟陈旺荣点头道别,才追着自家师父小跑而去。
大街上,老方满脸愁容地问寒山道人:“师父啊,你这个赌注是不是太大了点,毕竟那个陈先生当日恶斗阴煞,将你和齐大师两人从湖中带回,那样的实力之强悍可是我生平所未见啊,我怕你这次会输。”
寒山道人却是浑不在意地淡淡一笑,拍了拍老方的肩膀道:“老方,我看你的担心是太过多余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输的,一个刚刚折了五十年寿命的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况且他内丹碎裂,显然是刚受过什么严重的伤,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寒山道人这么说,老方还是非常疑惑。
“师父,你不是说一定要修为很厉害才能凝结内丹么?就连你修炼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内丹,那位陈先生好歹是个有内胆的人,虽然碎了,但总是比你这个没有的强啊!”
老方这么说,寒山道人顿时觉得受到了自己徒弟的质疑有些没面子,狡辩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况且他身体里那东西到底是内丹还是结实都不好说,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浮躁,哪有几个认真修道的,还结内丹,他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飞升成仙呢!”
“师父啊,我还是觉得你刚才太冲动了,这位陈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老方还是一脸的忧虑。
寒山道人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对老方说道:“你放心,我既然敢跟他打赌,就一定是有底牌的,你别忘了,我手里可是有一颗开挂丹的,只要跟他对决的时候吃下一颗开挂丹,我就不信打不赢他。”
见老方似乎比刚才更为忧虑了,寒山道人便是不耐烦地道:“老方,你今天话真是太多了点,你就放心吧,就算是输了,我也绝对死不了的。”
寒山道人这话倒是让老方好奇起来,他刚才明明说过自己只要输了就会把所有寿命都交给陈旺荣的,怎么可能不死。
“师父,那小子要真是取了你剩下的所有寿命,你怎么能不死呢?”
老方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寒山道人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讲述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底牌。
“这几日我听说这个炼制开挂丹的陈北杉是个奇人,曾经用真正的还魂丹治好了叶家父子的病,还在叶家的宴会上面对齐昊苍那老家伙的污蔑时,拿出过真正的还魂丹自证清白,我已经委托叶盛景叶总将还魂丹的材料送到了那位陈北杉先生手里,想必这几日就会有结果的。只要有了那还魂丹,就算我跟他比试输了,你马上把还魂丹喂给我吃掉,我就有的是办法活下去。”
寒山道人讲到此处,脸上的神情颇为得意。
老方却是顿时傻眼了。
“师父,可是那位陈北杉先生为什么要为你炼制还魂丹?”
寒山道人依旧一脸得意,捋着自己的胡须讲述道:“因为我已经委托叶总给他送去了一份法器宝物的清单,那些法器宝物都是我毕生所藏,他不会不动心的。”
老方知道自己师父是没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师父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陈先生既然答应了要与你比试,又怎么会炼制还魂丹给你这个对手?而且你用人家炼制的开挂丹跟别人比试,这样不嫌丢脸么?就算不丢脸,你吃一颗能坚持多久,别人直接来一瓶,你能耗得过?”
老方这话一出口,寒山道人心中大骇,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老实人徒弟,似乎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他情急之下直接抓住了老方的衣领,焦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点!难道那个陈北杉就是刚才那个臭小子么?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方被寒山道人提着衣领,一张脸憋得通红,直到许久之后才缓过劲来说上话。
“师父,难道你没听宁市的人说过吗,那位陈北杉先生用精湛的炼丹技术接连救好了叶家父女俩,于是叶家大小姐以身相许,两人谈起了恋爱,叶盛景已经默认这个女婿了,而叶盛景的这位女婿,不就正是刚才你跟人家约战的那位陈先生么?这不就是说明,陈北杉就是陈天师,陈天师就是陈北杉,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啊!”
寒山道人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老方见他双目无神,知道他被气得不轻,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也不敢去问他什么。
片刻之后,寒山道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直接喷出了一米远,喷得老方满身都是。
随后,她便是晕死在了老方的怀里。
老方心中后悔,应该早一点跟师父讲明这一切的。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以为师父早就猜到了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况且,刚才自己也没找到插嘴的机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