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之前对饼干源于内心处的恐惧,慕念安理解的更深了一层。
臭小子不过去啊。
饼干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她的微表情,“二婶婶,你生气了吗?”
慕念安:“生气是肯定生气的。谁把你当死棋用,你能不生气啊?可仔细想想,我也没有那么的生气。我跟你无亲无故,第一次见面,你干嘛要在意我的死活?你喜欢我,所以就想办法让我能陪在你身边一段时间,这太正常了。”
就连批评臭小子的借口,她都想不出来。
就……做的很合理。
不一定对,但动机和出发点,都很合理。
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也会这么干。
她还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臭小子。
饼干还是没能松口气儿:“二婶婶,你现在的表情……我很难形容。”
慕念安叹气:“因为我自己现在的感觉都很一言难尽。作为你的监护人,我知道我得批评你。但从理智和感情上来说,你说的……嗯,不能说你做得对吧,但你做的很恰当。是一个合格的寰宇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慕念安不愿意想的那么复杂,什么人性啦,性格啦,心理啦,乱七八糟的分析一大堆。那些玩意儿太复杂了,她又不是搞哲学的,更不是学心理分析的,没必要。
她就想从最简单的地方切入,简洁化的去想。
作为寰宇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饼干这样的做法,她给满分。
鉴于她本人是被算计的那个死棋,所以再扣去十分。最终饼干得到九十分的高分。
最起码要做到这些,饼干以后才能从他二叔手里接过寰宇集团这个庞大的造钱机器。
不然,权狗咪把寰宇集团交给饼干,他也不会放心。慕念安就更不能安心了。
把寰宇集团交给一个傻白甜,或者是交给一个浪漫主义者,那他妈就等着破产好了。
斜睨了一眼微微透着点紧张的饼干,慕念安胡乱的指了指自己的懒人沙发:“你先坐下,我慢慢理一下思绪。”
饼干乖乖的坐在了他二叔特意给她定制的懒人沙发上,两条小短腿悬在距离地面一点的半空中。
慕念安看着那双悬在半空中的小短腿儿,感慨万分。
这小短腿儿,脑子怎么转的这么活泛啊!
他这小脑袋瓜的构造指定得和大众不太一样。
六岁!六岁啊!
饼干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他才六岁啊!
六岁的孩子,会哭会闹,会认字,会背诗,这才正常。哪儿有六岁的孩子,心思就已经如此缜密了。短短一瞬间,小脑袋瓜里就能冒出一个完整且周详的计划,并且还能随机应变的实施?
权狗咪捡到宝了——
不对,权家捡到宝了。
生出了这么一个聪明绝,这种时候就要出现转折的‘但是’这两个字了。
我很喜欢你,但是——
二婶婶接下来会说这样的话吗?
让小团子失望了,他二婶婶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坏女人。
慕念安两只手捧着小团子的双下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饼干,好人咱们是当不了了。我当不了,你当不了,你二叔叶叔九叔,咱们都当不了一个好人。可咱们也要努力约束自己,提醒自己,当不了一个好人,也不要去当一个恶贯满盈的人。”
饼干多聪明啊,当即就明白他二婶婶想表达什么了。
慕念安:“咱们当不了一个好人,也要尽可能的努力去往好人阵营靠拢。害人之心不可有,该争取的咱们想尽办法也要争取,是咱们自己的,就必须要守好,谁敢觊觎,就把谁打到怕,打到服,打到连想一想都不敢。可咱们不能以欲望做马鞭,以本能为马车,驱使着咱们前进。”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做任何事,不会纯粹的以自己的欲望和本能而行动。”慕念安再三重申。
饼干全部都听懂了,特别通透:“二婶婶,我懂。”
小团子说懂了,那就是绝对懂了。
慕念安毫不怀疑,点点头:“简而言之,你要继续像你二叔学习。他坏么?狠吗?他可太坏了,太狠了。心狠手辣,斩草除根,铁石心肠。你二叔被多少人痛恨,他就被多少人敬重。”
饼干:“二婶婶,你是故意秀老公吗?”
慕念安:“…………”
臭小子真欠揍。
没好气的给了臭小子后脑勺一巴掌,慕念安没好气的吼他:“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乱打岔!”
饼干摸着后脑勺咧嘴傻笑:“二婶婶,你不用再说啦,我全部都懂。不然你以为二叔给我上是什么课呢?柳姨才是我的家庭教师,那二叔教我的是什么呢?就是你担心的这个。”
怕他学坏,怕他走上歪路,怕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约束和锁链,怕他彻底化身为一头野兽,纯粹依靠本能与欲望所驱使。
比如,他成了第二个候儒,只有纯粹的恶。
二叔没有一二三四五的跟自己讲什么道理,他只是让自己待在他的身边,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他是怎么做事的。
四个字,言传身教。
因为权少霆或直接或间接而家破人亡的人,不在少数。每次遇到要做类似决定的时候,权少霆都会让饼干待在他的身边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