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霆的回答,让慕念安彻底认识到,这男人果然是黑色的。
外表是黑。
切开更黑。
比她还黑。
“候儒身边的人,在我的操纵下,都被他亲手解决掉了。”顿了顿,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补充:“一个不剩。”
杀人诛心啊啊啊——
狠还是他鲜血帝狠。
看似是权总一次又一次的铩羽而归,精心策划布局却每次都让老毒蛇成功脱身,只能抓住几条不痛不痒的小鱼。
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回事啊!
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老毒蛇啊喂!
权少霆只想让老毒蛇自己,亲手,一个一个,杀了,忠心于他的人。
老毒蛇却浑然不察,估计还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棋高一招,每一次都是能够顺利的在权少霆手下脱身。
殊不知,在权少霆编织的大网之下,候儒早已逃无可逃。他亲手杀了一个又一个忠心于他的人,剩下的,就全部都是权少霆的人了。
是候儒一次又一次亲手斩断了自己的手脚。
好家伙直接从蜈蚣砍成毛毛虫了!
当候儒身边再无人可信,无人可用的时候,就是权少霆收网的时候。
慕念安骄傲的晃了晃小脑袋:“权狗咪,我就说咱们俩是天作之合金童玉女吧!”
她说的没头没脑,但权少霆就是听懂了。可他没有扫兴,配合的追问:“哦?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慕念安阴险的拉开唇线,露出了一个大反派的笑容:“我是蛇蝎,你是蜘蛛,会吐丝织网的蜘蛛。你说,咱们是不是天作之合呀?”
权少霆认真的点点头:“的确是。”
老黄:“…………”
艹,眼瞎了。
真的没眼看!
求求权总了真的别再用那张严肃的俊脸干哄老婆的幼稚事情啊!!
一向优雅矜贵的凤九爷也累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大家都太累了。
慕念安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九哥,这么晚了,就不走了吧?在家里住下。”
凤九爷轻轻摇头:“不了。”
个人习惯。
在外边,睡不着。
躺在床上能干瞪眼到第二天早晨。
老黄自告奋勇:“九爷,我送您。”
“没事,不用——”凤九爷下意识的开口拒绝,可累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想想如果自己再开夜车回九号公馆,只怕路上要出车祸,于是疲惫的点点头:“麻烦了。”
老黄摆手:“自家人,有啥可麻烦的。”
慕念安:“老黄,那你把九哥送到之后,你也别回来了,就在权公馆住吧,免得来回折腾。”
老黄嘿嘿的笑了笑,没回答。
慕念安也累的不得了,在权少霆怀里哈欠连天的,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眼睛一闭,立刻去梦里找周公。
还是权少霆抱着她去了浴室,她跟个老佛爷似得坐在浴缸里,权少霆坐在浴缸旁边的小板凳上,给她洗头洗脸。
感觉她不像老佛爷,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权少霆拿着花洒头给她冲洗发水泡沫的时候,晕晕乎乎的慕念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诶,权狗咪,不对劲啊?”
权少霆轻轻柔柔的搓揉着她的黑发,温柔的‘嗯’了一声儿:“哪里不对劲?”
慕念安:“我刚才让老黄在权公馆住下,老黄没回答我。”
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如果是其他人就算了,但老黄绝对不可能敷衍的笑笑不回答她。
权少霆给她冲干净了头发的泡沫,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睛。
慕念安睁开眼睛,看着他,狐疑的拧起小眉头:“你给老黄派活儿了?”
权少霆伸出两根手指,强行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不是我。”
明白了。
慕念安脑袋一点:“不是你,那就是叶灵璧咯?”
权少霆略一沉思:“我也不确定。”
慕念安小眉头又要皱起,被权少霆眼疾手快的摁住眉心,她问:“什么意思?权少霆,这可不是你。你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啊?我可猜不出来。”
权少霆告诉她:“老黄想帮你,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也想帮你做点事情。或许不需要我们谁给老黄派任务,他是个成年人,他有脑子,他会自己判断。”
慕念安深吸一口气,刚想骂人,就听权少霆笑着说:“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给老黄派了任务,但我大概猜得到老黄要去哪里,见什么人。”
慕念安:“既然你猜到了那就快点说。搞快点!搞快点!别卖关子,故作高深,烦得要死。”
权少霆无奈的耷拉着眉眼:“陆亦可。”
慕念安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儿:“谁也没让他去做这种事情啊……”
权少霆低低的笑了一声儿,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满意:“是夫人让老黄一步登天,老黄想帮夫人做点事情,这不需要理由。他脑袋不聪明,别的事情帮不到你,只能力所能及的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哪怕,老黄清楚你根本不需要他做这些。”
慕念安无力:“他就是二十四小时守着陆亦可,也没用啊。该有危险的时候,他派不上用场。搞不好他还要给阿一他们拖后腿。没危险的时候,他这行为就是跟踪狂,是变态。我要是陆亦可,我是要报警抓他的。”
权少霆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随他去吧。你就是不让他去,他也会偷偷摸摸的去。”
慕念安:“就怕老黄打草惊蛇了。”
权少霆笑的有些轻蔑:“现在还怕打草惊蛇吗?我现在只嫌这条蛇受到的惊吓不够多。”
让候儒终日活在心惊肉跳之中,惶惶不可终日,时时刻刻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这也不够让候儒偿还权少恭夫妻两人的两条命。
慕念安抿了抿粉唇,没再说话了。
她很清楚,权狗咪一定不会让候儒死的太轻松。
侯董……
至少也要把十八层地狱的所有酷刑都体验一遍,才能去死。
老黄这个时候出现在陆亦可的身边,其实也没有坏处,更不可能破坏什么计划,让候儒提高警惕。
相反,老黄守在陆亦可的身边,还能麻痹候儒的神经,让候儒更信任陆亦可。
如果他们这边对陆亦可没有一丁点的怀疑,这才反常。
以权狗咪做事情的滴水不漏,不管是谁,他都一定会有所防范。如果偏偏是陆亦可这个处境相当微妙的人,权少霆把她漏掉了,才惹人怀疑。
老黄出现在陆亦可的身边,证明他们不够信任陆亦可。这对候儒来说,恰恰就是陆亦可值得信任的表现。
这么一想,慕念安也就不纠结了。
既然老黄这么精力充沛,一点不觉得累,还有精神头去盯梢陆亦可,那就让他去好啦。反正累的不是她,谁累谁自己心里清楚。
权少霆撕开了面膜的包装袋,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慕念安就自觉地闭上了眼睛。随即,脸上有微凉的触感。
敷好面膜,慕念安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只有脑袋露出水面。她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光明正大的欣赏着她老公的完美身材。
这腿、这腰、这肩、这手臂、这线条、这肌肉……
绝了。
权狗咪,好绝一男的。
可惜,美男沐浴动图慕念安还没欣赏够,美男就转过身去了。
不给她看了。
慕念安撇嘴:“切,你还怕我看啊?”
权狗咪身上,哪里是她没看过的?
这男人,还害羞了。
整的还挺纯情哈。
权少霆回头,无奈的撇了她一眼。
慕念安连连摆手:“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用蚊子般喃喃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说:“本来我没看到,只顾着欣赏你的腹肌了,可偏偏你遮遮掩掩的不给我看,反而就给我看到了。”
权少霆:“夫人——”
她打断他:“你狗狗祟祟的不想给我看,那我也就不问了。权少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儿。”
浴室里沉默了几秒钟,才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回答:“我没忘。”
慕念安冷哼一声儿,语气有些冷:“没忘就好。”
他答应过她,不会带着伤回家。
可他的左手臂内侧,有一条那么长的血道子。
看着倒也不是很严重,不像是受伤了,像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划伤的。
她是没太看清楚了,权狗咪一直用手掌遮着。但是她特别确定,那肯定不是摔了一跤划伤的,血道子特别整齐的一条直线,像是用匕首划的……
反正权少霆他食言了。
他自己答应的事儿,他没做到。
浴室里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大约过了几十秒,很快,权少霆唤她:“夫人。”
慕念安不爽的睁开眼睛:“干嘛?”
男人站在花洒底下,水顺着他弧度完美的脸颊流下,顺着脖子流到胸口,再向下流……
慕念安忍不住又去瞄他的左手臂内侧。
权少霆这次大大方方的把手臂上的伤口给她看:“我要是跟你说实话,你一定更生气。”
慕念安这次看清楚了,伤口不是很深,伤口周围还有黄色,是经过简单消毒处理的。从腋下一直到手肘那里,整整齐齐的一条直线。
她有点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么一条血口子。
权少霆侧头瞥了一眼伤口,淡淡的一笑,笑得有点苦涩。是怕老婆生气的表情了。
他说:“我自己弄的。”
慕念安捏了捏拳头。
好家伙,原来是他自个儿弄的。
是更生气了。比他遇到什么危险更生气。
权少霆乖乖坦白:“下午裴珮叫我过去,在她别墅的时候,我差点掐死她,这件事夫人已经知道了。”
慕念安忍着怒气儿,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
权少霆:“不是我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是黑子拦住了我。”
当时如果黑子没有从背后抱住他,他真的已经当场把裴珮纤细的脖子拧断了。
权少霆扬起左手,晃了晃手腕,慕念安这才眯着眼睛,看到他左手的手腕,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很淡,不仔细去看很容易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