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夜南冥转身进了书房,打开手中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寥寥数语,脸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郁尘和北齐守在门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劝他吃点东西,没想到夜南冥自己就出来了。
两个人双双冷在原地,看着门口的夜南冥,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等吃饭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是他的手,戴上了一只黑色玄铁手套,看上去,如奇门遁甲的某种武器一般。
可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为何他会突然戴上这手套。
那只能是,手上的鳞斑已经扩散到了手背上,衣袖已经挡不住了。
看着他独自坐在偌大桌子前吃饭的模样,在场伺候的人心中纷纷酸涩不已,曾经何时,他脸上满是笑容,满是温暖,就连王府的空气,都是暖的。
可是初樱一走,整个王府就黯淡下来了。
夜南冥,便再也没有笑过了。
“将这封信送到圆咭寺师父手中,切记,一定不可以被人发现。”
他吃完饭,将写好的写递给北齐,沉声吩咐道,且一再叮嘱。
北齐点头,“属下遵命。”
“郁尘,调集暗影,三日之后,接老太宗出宫,护送他去圆咭寺。”
“属下遵命。”
郁尘和北齐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为何夜南冥会突然振作起来,定是老太宗遇到危险了,不然卿酒昨日不会突然造访。
她定是给了自家王爷什么信息的。
“去把四哥喊来,明日进宫去看看父王。”
“属下遵命。”
郁尘和北齐双双出去,书房里又只剩下了夜南冥一个人,看着说桌上重叠放着的那几封信,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樱,等本王处理好这一切,定去找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哪怕是魂魄,也要陪在她身边。
初樱从假山出来,顾臻跟在后面保护她,两人悄无声息的往回走,初樱眉头紧拧,并不说话。
“小樱,那里面的尸体里都锁着灵魂。”
“我知道,但是凤凰圣女的肉身为何会不见?”
若是凤凰圣女的肉身不在,就算将那么多无辜少女的灵魂封在尸体里,也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这里的风水很奇怪。”
顾臻心中疑惑,两人出了那院子,回到寝宫 ,初樱看着他,这才道:“我第一次来就知道这里的布局有问题,但是宫中人都说这里的布局从隐玥宫修成就从未改变过,所以说,这里一开始就有问题,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所以须得慢慢来。”
这个地方,南莫不一定知道,因为那出口,并不能被发现,除非是掘地三尺,而且他若是知道,定然是不会允许这些东西存在的。
那么,那凤凰圣女的肉身,到底是被谁带走了?
“小樱,你以后不要去那里了,对宝宝不好。”
顾臻好像根本就没听她说话,自顾自的思考了半天,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初樱:“……”
愣了片刻,就权当自己刚才是自言自语了,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如此便好,那地方所有的阴气都跑不出来,似是被人做了结界。”
他分析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大可以跟夜南冥有得一比。
“好!”
第二天,初樱便抱病不起了,南莫对外称是感染了风寒。
然后没过一天,凤凰圣女就来了,说是想跟初樱看病。
初樱开始让南莫再三拒绝,到最后,方才同意了下来。
凤凰圣女坐在床边,看了一眼旁边的南莫,大概是介意他在这里。
“南莫,你先出去吧。”
初樱开口,声音软绵无力。
南莫看了他一眼,沉声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凤凰圣女这才将她的手从被子里取出来,替她把脉,可是刚把手放下上去,脸色就顿时沉了下来。
“祭司,你这……”
她说不出话来,越发的脸色沉重了。
看到她突然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初樱惊讶道:“圣女有事不妨直说,不必瞒着我。”
言外之意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
凤凰圣女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她肚子上,“在祭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脉象会如此微弱?”
她已经看出来了,初樱乃是将死之人。
初樱并不意外,但凡是懂医术的人应当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脸色沉了几分,“一眼难尽,一切都要从当日跟蛊神的盟誓说起……”
她开了个头,便不说了,苦涩地笑了笑,“都是将死之人,也就不说了。”
“可是您肚子里有孩子。”
凤凰圣女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初樱体内有凤凰血脉,所以这孩子便是凤凰一族的后裔,定然是不能让他有事的。
可是初樱却像是早就已经认命了一般,红了眼眶,望着凤凰圣女,有些哽咽,“我自是知道,只是如今,我自身都难保,怎能让他平安出生,只是希望,来世他能遇到一对好父母,将我这一世对他的亏欠全部弥补上。”
说完别过脸去,兀自流泪
提到伤心事,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
凤凰圣女今日本来只是说来看看初樱到底生了什么病,竟没想到,根本就不是病,而是受了重伤,体内气息紊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一时间,她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只得给了她一瓶药,说是可以起到调养的作用,但是治标不治本,根本就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