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价?”
夜南冥似乎没有想到,语气里带着几丝诧异,倒是襟离,觉得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扫了一眼周围都没有回过神来的看客们,解释道:“往日的花魁第一次献舞都是不会议价的,不知道为何这次,开始便要议价,想必是是那老鸨子,想赚钱想疯了。”
说完他搓了搓手,有些激动,“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给抢下来,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晚上,都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他情绪太过激动,完全没有去在意夜南冥的反应。
夜南冥不动声色的重新坐回原位,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人,最后竟然宁愿到这勾栏之地来做花魁,也不愿意再与自己有任何交集。
郁尘看着自家王爷,知道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襟离一直激动得按捺不住,双手搭在栏杆看着下面,一心盘算着自己今晚要花多少钱才能如愿。
初樱回到房间,扶桑忙递上一杯水,“夫人,先喝点水吧。”
初樱接过水,一口喝完,扶桑忙拿出手帕给她擦汗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夫人休息一下就去洗澡吧。”
“扶桑,出去看看情况。”
初樱接过手帕自己擦汗,开口吩咐道。
扶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坐在二楼的夜南冥,想着初樱一定也都看到了。
她不敢问初樱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问是否还要坚持议价,因为从初樱的态度来看,她并没有打算放弃议价。
扶桑出去后,初樱在丫鬟的伺候下简单洗了澡,洗去一身香汗,穿着一身白色轻纱,站在窗前看着后花园。
她如今住的地方刚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后花园里发生的一切,就连带着二楼那雅间里的人,她都可以看得真真切切。
手中拿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默的看着那群人。
一个个都像饿狼一样,恨不得个个都往她身上扑。
想到这里,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议价开始了,从五百两开始,那些男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抬价,不消片刻,就已经抬到了五千两。
梅姨在台子上笑得合不拢嘴,今夜初樱带来的收益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可是她还不愿意收手,因为她也很想知道,如今稳坐在二楼的夜南冥,到底会不会出手?
她也好奇,夜南冥有没有将初樱认出来。
襟离看着越抬越高的价钱,气愤不已,喋喋不休的抱怨道:“真的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想什么,当真是要我花大手笔吗?”
夜南冥沉默不语,也不参与议价,也不阻止襟离议价。
只是价格每上涨一次,他的心就会往下沉一分。
“各位,如今有位公子已经出了八千两, 请问还有人出价吗?”
梅姨在下面大声询问,目光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楼上的雅间,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襟离恨得牙痒痒,犹豫再三,正欲举起牌子,就听到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我出一万两。”
全场瞬间一片哗然,就连梅姨,都吓了一大跳。
襟离正欲抬起的手瞬间就放了下去,他可不能再冲动了,一万两啊 ,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被王上知道了,他就又吃不了兜着走了。
众人纷纷顺着那说话之人看过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个雍容华贵的老人,顶着大肚子春风得意的慢慢走出来,只是一个笑,都让人觉得恶心。
大家纷纷议论纷纷,似乎很不是不平。
襟离更是气得不行,回头朝着夜南冥抱怨道:“本来想着把她抢下来陪你一晚上,可是谁曾想到,最后竟然被这个糟老头子给占了便宜。”
说完又立马哭丧着一张脸,“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子,竟然要被……”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满的看着夜南冥,“我说九弟,为何你从一开始就稳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如果这么绝色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那初樱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他如此一往情深。
夜南冥懒懒抬起头,看了襟离一眼,异常诚恳的嗯了一声,不说话,胜似回答。
襟离瞠目结舌的看着夜南冥,最后不得不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好,算我输了。”
说罢转身,无精打采的丢下一句“走吧,没什么意思了。”
说完就自己自顾自的走了,可见他是真的被伤到了,毕竟刚刚看得那么专心的也是他。
夜南冥跟着起身,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窗口,转身走了。
郁尘看了一眼下面正被梅姨领着往楼上走的老头子,心中一沉,竟莫名的疼痛起来。
他是在心疼初樱吗?他说不清楚,只是他看出来了,自家王爷一定是认出初樱来了的,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连阻止她今晚被其他人玷污,他都没有做。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替初樱感到心寒。
初樱看到大家纷纷扫兴而归,再扫了一眼那肥腻恶心的老头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顺手捞起屏风上的披风裹在身上,不让自己太多肌肤暴露在外面。
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她过去开了门,是梅姨。
梅姨朝她屋里扫了一眼,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同时还有一抹异样色彩。
“是不是很失望?”
她望着初樱,开口问了一句。
“失望什么?”
初樱装糊涂,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梅姨却没打算就此罢休,“你一定也看到他了吧。”
“看到了。”
既然被问到了,初樱也并不避讳,语气淡淡,并无几分情绪起伏。
梅姨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就一定不伤心?”
初樱一只手拢着衣衫,失笑反问:“为何要伤心?男人不是都这样?薄情寡义。”
梅姨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当然,她也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只是不想揭穿而已,感同身受的笑了笑,“你说得没错,男人呐,没一个好东西。”
初樱没有再接话,保持沉默,梅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儿,路是自己选的,就要靠自己走下去,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我知道了,谢谢梅姨。”
“人我送到楼下房间去了,你待会儿收拾好了就过去,别让客人久等了。”
人家可是花了整整一万两换来的一夜春宵,不管初樱自己怎么处理,但是都得让对方满意才行。
初樱嗯了一声,目送着梅姨离开,关上门背抵在门上,只觉得手脚冰凉。
不一会扶桑就敲门进来了,“夫人,人都走了。”
她没有明确的说是夜南冥走了,只是用一个他泛指,但是她知道,初樱一定会明白的。
可是坐在桌子前的初樱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沉声开口道:“把避子汤药给我端来。”
声音冰冷如霜,如坠冰窟。
扶桑鼻子有些泛酸,嗯了一身,转身又出去了。
等她端着汤药回来,初樱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她一时间又开始犹豫了,不愿意把手中的汤药递过去,“夫人,可不可以不去?”
初樱看着她,只是淡淡笑着,并不说话,自己抬手将汤药端过来,刚喂到嘴边就被扶桑一把打翻了,只见扶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夫人,扶桑求求你不要喝好不好?”
初樱看着她,再看了一眼被打翻在地的汤药,沉默片刻,微微叹气,“起来吧。”
扶桑怕她不答应,不肯起来,后面还是初樱答应了,她才起来。
等初樱出去之后,扶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初樱停在房间门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
敲了敲门,推门进去,脸上仍戴着面纱。
那老头子乃是晟州出了名的富商,今日肯花那么多钱在初樱身上也不足为奇。
见初樱来了,眼前立马一亮,推开身边的两个女子,将她们赶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初樱和他了。
他有些紧张的搓着手,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盯着初樱一直看。
“美人,过来,让老爷我好好瞧瞧。”
他好似已经按捺不住了,话音刚落,还不等初樱过来就自己起身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