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看着奄奄一息的初樱,随即看向南莫,只见南莫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叹了一口气,不予说话。
上官木离吩咐稳婆将孩子带出去照料,自己留下给初樱施针救治,扶桑和花辞心中担忧,留在房中一边收拾,一边照看着初樱。
南莫出去之后,看着笼罩着上空的乌云渐渐散去,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南疆新一任祭祀,总算是出世了啊。”
他卧底周旋这么久,奉老祭司之命前来晟州寻找下一任祭祀,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如今,便是守护着孩子长大了。
殊不知,此时整个晟州,因为这一夜的异常天象搞得人心惶惶的,纷纷猜测是不是有大事即将发生。
夜离澈被王上找去下棋,整整一夜都不曾离开,所以关于初樱早产之事,他并无半分知晓。
直到次日清晨,初樱方才幽幽醒转过来,却虚弱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孩子呢。”她虚弱沙哑着问道。
“我这就让稳婆抱过来。”扶桑连忙出了房门,叫稳婆把孩子抱过来。
孩子已经洗去了身上的血迹,裹在襁褓之中,有些皱巴巴的小脸红红的,扶桑小心地抱过来,这才想起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笑了笑,回道,“是位千金。”
扶桑将孩子抱到床边,道,“夫人,是个姑娘,将来一定跟你一样聪明。”
初樱看到孩子平安,面上绽起喜悦的笑意,想要摸了摸孩子,手上却没有半分力气,扶桑便握住她的手,触向孩子稚嫩的小脸。
屋内安静,孩子出生了却变得很乖巧了,躺在初樱身边,不哭也不闹。
南莫替她把脉,叮嘱道,“难产身子亏损得厉害,这两个月好生卧床休养,月子里容易落下病根,夫人要留意些。”
初樱闻声抬眸望向他,南莫的模样清清楚楚的映入她的眼帘,恍然已经历经一个生死的轮回。
“不是说我和孩子,只有一人能活吗?”
她如今也能看到见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南莫迟迟不回答自己,追问道:“少主去哪里了?”
“少主保住了夫人的命,自身身体受损,如今已经离开了,让我留下来好生照看着夫人。”
初樱愣了片刻,“昨夜,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南莫知道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夫人再休息一会儿吧。”
初樱此时已经睡意全无,红着眼睛看着自己顶上的幔帐,“扶桑,侧王妃,生的,是男是女?”
扶桑被她的问题给噎住了,想到昨夜她一直将上官木离当做了夜南冥,心里便一阵阵泛酸。
“我就是想知道。”
她声音沙哑,昨夜差点丢了命,可是垂死之际她都还想着他,而他呢,昨夜却一夜陪在那个女人身边。
“夫人。”
扶桑小声道,再看看南莫的脸色,他却背过身去,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犹豫了片刻,回道:“是小世子。”
说完便抬头看向初樱,安慰道:“夫人莫要想多了,当日王爷亲口说那孩子并不是他的。”
初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道,“当真是要恭喜他了啊,喜得世子。”
夜南冥,昨夜我母子二人若是双双丧命,是否也与你无关?
扶桑知她心中悲凉,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安慰。
“去紫玉轩,把挽歌找来。”
“奴婢这就去。”
扶桑走后,初樱看着守在边上的南莫,“南莫,如今我有一事拜托与你,不知道你可否答应?”
南莫抬手作揖,“夫人吩咐的事,南莫定当全力以赴。”
“护送我的孩子离开晟州,从此隐姓埋名,不再踏足晟州半步,你可做得到?”
她知道,南莫来晟州是为了寻公孙安阳,但是后来他落魄回到这里,她便知道这其中定有变故,只不过南莫不说,她也不问,此次有拜托他保护自己的孩子离开晟州,他未必会答应。
南莫听罢她的话,顿了一下,随即果断回到:“南莫的命,是少主救的,少主心之所系乃是夫人的安危,如今夫人让南莫担此重任,南莫定当全力以赴。”
南莫的回答显然让初樱有点惊讶,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
欣慰的松了一口气,“如此以来便好了。”
“夫人不一起走?”
南莫开口询问,看初樱这趋势,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啊 。
初樱无力的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便去找你们。”
“如此便好。”
南莫刚说完,初樱的脸色便变了,“但是你须得老师告诉我,我体内的魔障之气去哪里了?”
南莫曾经说过,她体内有魔障之气,孩子体内也有,如今她看孩子并无大碍,自己也保住了命,那魔障之气到底去了哪里?
南莫知道她会问自己,抬头看向初樱,思索片刻,道:“昨夜孩子出生,天象异常,是少主,穷尽毕生所学,保住了夫人和孩子,至于魔障之气,我并不知道。”
上官木离今日从屋子里出去便吐血了,脸色十分不好看,此次回去,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昨日虽说有花辞的生魂镇压魔障之气,但是实在是因为孩子在腹中待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威胁到母胎。
孩子体内的魔障之气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发作,但是剩下的,去了哪里,他也暂时不知道。
初樱听罢,心中便猜想到了几分,“少主是南风仙境去了吗?”
“是的,竹息亲自来接的。”
他没有多嘴,如今的初樱,已经听不得再多的噩耗了。
“花辞呢,花辞去哪里了?”
她从醒过来就在找花辞,按理说,自己醒了,花辞定然会守在身边,这次醒来却不见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花辞随了无小师父回去了,说是要带她去游历。”
南莫低下头,波澜不惊的回到。
初樱似是没想到,皱起眉,“何时走的?”
“今日清晨了无小师父来接,她原是要等夫人醒来再走的,但是我不知道夫人何时能醒,又怕误了他们的时辰,便劝她先随了无小师父走了,说日后夫人定会去找她的。”
说到这里,他还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却是带着莫大的苦涩,“这小丫头,死活要让我转告夫人,让夫人莫要忘了她。”
说完便不自觉红了眼眶,又害怕被初樱看到,遂抓过身去,“厨房里的汤药应当是炖好了,我去给夫人端来。”
说完便赶紧出去了,初樱看着南莫匆匆离开的背影,对他的话也有几分怀疑,花辞当真是遂了无走了吗?
好生突然。
回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等南莫再回来的时候,刚走进就被她猛地一把抓住了手,“南莫,你如实告诉我,花辞真的是随了无师父走了?”
南莫面对她突如其来质问愣了片刻,随即连连点头,嗯了一声,“南莫从不骗人。”
初樱见他这般笃定,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总觉得心口有一团气喘不过来,堵得慌。
“夫人,先喝药吧。”
初樱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药,嗯了一声,在他的搀扶下坐起来,靠着枕头,将汤药喝下,心中稍稍好受了些,侧着头微微喘着气,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
“去将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再不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否还能再见到她了。
南莫收了碗,“我这就去让乳娘抱来。”
初樱没有回答,依旧闭着眼睛,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突然间鼻子就红了,眼皮微微颤着,似是要拦住即将决堤的眼泪。
“夫人,孩子来了。”
南莫不曾抱过孩子,所有有些生疏,乳娘跟在身后,生怕他摔了或者什么的。
初樱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道:“放到我身边来。”
南莫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她怀里,初樱一看到她红扑扑的小模样心中就一片欢喜,手指轻轻的放在她的脸颊上,“这眉眼倒是相机了我,不过这小嘴……”
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都随我长。”
“夫人貌美倾国,这小姐一定是随夫人长的。”
南莫跟着附和道,生怕她在提起花辞。
初樱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怀中的孩子,默认了南莫的话。
她才不要自己的宝贝女儿长得像那个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