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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厉憬衍分明瞧见了她唇角的笑意,和往日完全不一样。
“慕时欢!”眉目生寒,他厉声叫她的名字。
果然呢。
生气了。
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忍受着心脏处那股钝痛的肆虐,慕时欢逼着自己忽视:“就算你在,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推慕暖下水。”
一字一顿,是平静说明,但更是挑衅。
“当然,”对上他敛着怒意的眸,她安静挽唇,勉力浅笑,“只要离婚,我净身出户的同时,也会对她道歉,否则……就算你把我送进警局,我也不会低头。”
眸色暗如浓稠泼墨,脸廓线条紧绷到了极致,厉憬衍盯着她:“慕时欢,你想都别想!”
气氛,微变。
慕时欢却始终安静平和。
“厉憬衍,”她不吵也不闹,语气淡淡,但每个字偏偏都缠绕着无尽叹息和挑衅,“可我和你过不下去了呢,怎么办?”
她浅浅淡淡地笑着,嗓音越来越轻:“我看够受够你了啊,也玩儿够了,如今醒来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恨不得想吐。”
掀眸望着他,她像是说着事不关己的话,平常到如同谈论天气一般。
“你也是,不是么?”她轻声反问,浑身的神经却被撕扯地疼到了极致,“难为你当初被摁着头不甘不愿娶我,也难为你恶心了这么久,拆散了你们……抱歉啊。”
轻慢淡漠的最后三字,毫无悔意,有的只是挑衅。
厉憬衍怒极生笑!
“受够了?恶心?”猛地伸手将她的下颚掐住,俊脸逼近,呼吸喷薄在她脸上,他开腔,“离开前我吻你的时候,摸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恶心?恶心还迎合我?主动吻我?”
明明怒意丛生,偏偏每个字温柔缱绻。
“慕时欢,你的恶心和主动是不是太廉价了?嗯?”
尽管被他捏得生疼,但慕时欢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只是随着他每个字的吐出,那些旖旎画面随之清晰冒出,愈发让她……难受。
她不为所动,甚至还展颜笑着继续挑衅:“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啊,换谁那么吻我,哪怕是……叫只鸭,我也会有反应的。”
她笑:“你不也是?明明对我厌恶至极,明明对我没性趣,哪怕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硬不起来,气氛到了,不还是吻了我?”
生理反应……
叫只鸭……
厉憬衍额角猛地突突直跳,怒意翻腾,像是沸腾的火浆般忍不住往外冒。
猛地松开对她的桎梏,下一秒,他慢里斯条解开她的病服纽扣,扯唇笑得斯文败类:“是么?那不如现在试试,究竟是不是恶心。”
肌肤触碰,属于他的温热袭来,掀起阵阵不知不觉中开始熟悉的酥麻感觉,在瞬间直达……她的心脏。
只一个恍惚,男人身体压下,他的幽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强势。
不容置喙。
慕时欢闭了闭眼。
她没有反抗,甚至主动伸手攀上他的胸膛,替他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如果离婚的代价是让你睡一次,可以,就现在,就这里吧。”
手,猛地被扼住!
疼痛蔓延。
慕时欢无畏,哪怕男人沉暗的眼神几乎就像是要将她吃了。
力道,越来越大。
到底支撑不住,哪怕能隐忍不吭声,但慕时欢的脸色还是渐渐发白了起来,被扼住的手腕一圈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刺眼且惊心。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浅笑:“怎么……唔!”
唇,被狠狠攫住。
凶狠猛烈。
一瞬间,慕时欢有种像是要被他拆骨入腹的错觉。
只是到底是排斥的,她的身体变得僵硬紧绷,可嘲讽的是,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她心底深处紧跟着涌出了一股被他撩拨起的酥麻,又在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厌恶这种感觉。
明明清楚他不过是装腔作势,自己还要沉沦其中。
她不蠢,谁蠢?
“嘶!”
突的,唇被重重咬了口!
疼。
“恶心?”唇辗转,手覆上她的肌肤,厉憬衍故意力道很重,嘴角扯起的笑也恶劣得很,“到底是恶心,还是享受?嗯?”
心跳,陡然漏了拍。
慕时欢被迫对上他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可言的深眸,哪怕心跳忽而不受控制开始狂乱,她仍是肆无忌惮吐出两字:“恶心。”
“厉憬衍,你让我恶心。”尤嫌不够,她又补了句。
冷厉而阴鸷的脸廓几乎能滴出水,眼里夹杂着碎冰,偏偏却有烈火在心头燃烧,越烧越旺,无处发泄,每个音节,厉憬衍都像是从深处蹦出。
“慕时欢!”
慕时欢始终不为所动。
“要睡就快点,”她甚至还好心体贴提醒,“慕暖该醒了吧,她在等你安慰呢,毕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忽的,星星点点冷笑被勾出,厉憬衍单手直接利落地扒去她身上病服,接着扣住她的下巴重新重重吻了上去,每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暴戾气息。
已不仅仅是吻,还是粗暴地啃噬,似惩罚,又似发泄。
起先,慕时欢还能忍,她说服自己睡了厉憬衍这样的男人怎么说也不亏,大不了就当……就当叫了只免费的鸭享受好了,不必太在意。
所以无论他怎么吻,怎么咬,她都没有反抗。
可终究,她高看了自己。
当他的手开始……
一个激灵,慕时欢呼吸骤然一滞,强烈的恶心感在这一瞬间汹涌而出将她淹没!
“啪!”
空气,静滞。
她呼吸急促胸膛起伏,而男人面沉如水,幽冷眸子紧盯着自己,仿佛……怒意难忍。
她打了他一巴掌。
手,还在抖。
“厉憬衍,”尽管强撑着,尽管声音很轻,轻到听不见,但每个字都是颤音,“你真让我觉得恶心,恶心透了,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恶心。”
厉憬衍怒极生笑:“我向来觉得不该对女人用强太粗暴,可是慕时欢,”毫不怜惜地伸手抓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他再逼近,“既然你觉得恶心,不如索性恶心到底,反正巴掌我也挨了。”
气息喷薄在她肌肤上,他靠得极近,两人之间薄得近乎没有距离。
“不是无所谓?”宛若调情的姿势,他嗓音跟着温柔亲昵,只是五官染上了眸中危险情绪,“那委屈挣扎什么?先把夫妻义务尽了再跟我谈离婚,懂?”
说罢,他用力封上她的唇瓣,吻得极重极粗暴,且只要碰到她稍微的抗拒,哪怕只是她心里的抗拒,都直接重重一口咬上去,毫不怜惜!
气氛,压抑。
而他眉目间的嘲弄轻鄙,皆刻薄得刺目。
慕时欢很想忍,但情绪还是失了控。
眼泪滑落。
一滴又一滴,完全不受控制。
只几秒,眼前渐渐朦胧,男人的脸也变得模糊。
湿意粘稠,厉憬衍动作硬生生顿住,胸口也恍若被沾水的棉花塞得死死的,又沉又闷。
“嗡嗡嗡——”
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
厉憬衍恍若感觉不到,除了,身下人轻轻的一句——
“离婚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只要离婚。”轻声地,慕时欢,“我放了你,你也放了我,不好么?”
眼泪肆虐,但她哭得异常安静,她没有动,任由脸颊一片濡湿。
本就阴郁的脸因为她的话和眼泪一下降到了冰点,胸腔情绪蠢蠢欲动,厉憬衍薄唇勾起冷笑,最终松开对她的桎梏。
慕时欢没有感觉,还保持着原先姿势。
厉憬衍俊脸再阴沉。
“慕时欢,”指腹轻抚拭去她的眼泪,他叫她,无论语调还是距离皆是暧昧,然而唇角尽是凛冽讽刺,“放过你?别做梦了。”
慕时欢别过了脸,没有应,但意思不言而喻。
她要离婚。
只想离婚。
额角突突直跳,厉憬衍想扳过她的脸逼她对视。
偏偏,手机再振动,扰得人更心烦。
厉憬衍直起身,不耐想挂断,但在瞥见来电时,到底还是停下了动作。
“喂。”他语气极差。
片刻。
厉憬衍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床上人依旧是抗拒姿态,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慕时欢,别和我闹。”他盯了几秒,最终转身离开。
手搭上门把那一秒,想到什么,厉憬衍停下。
“慕时欢,”嗓音低沉冷漠,他生硬扔下一句,勉强算是难得的解释,“让你去慈澜酒店的,不是我。”
但床上人始终毫无反应。
等了很久,厉憬衍等到的也只是自己胸腔处的沉默加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门,他终是离开。
而门重新关上的刹那,本来强忍住的眼泪再次极没出息地决堤,怎么也止不住。
还想继续骗她,羞辱她么?
明明是他的声音。
还有慕暖,明明……
手指悄无声息地攥紧了被子,慕时欢死死咬住了唇,可终究挡不住情绪崩溃。
……
走廊。
她的眼泪和那些话始终在脑海中清晰回荡,厉憬衍心生烦躁,面无表情地盯着被高一高二拦住的来人,他冷哼一声,随即薄唇凛冽吐出一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