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忽然就不说话了。
我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表情似有些愕然。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眯眼问我:“你什么意思?”
他语速很快,声音低哑,仔细听还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他在紧张——我很快做出判断。
“陈熙确实是我的相亲对象……”我刚说完这话就发现他的眼神更冷了些,又连忙补救:“但是我们俩没成。”否则我也不会一直和他纠缠不清。
“没成你们俩今天还一起约会?”姜越哂笑一声,一点也掩饰他对我的质疑。
“没有约会。”和陈熙之间的那些破事,我实在有口难言,只能简单地概括为:“之前我得罪过他,今天请他吃饭赔罪。”
“赔罪要在今天?”姜越对我的解释仍不够满意。
“他今天找我了,我也没其他安排,就答应了。”我刻意隐瞒了自己被陈熙逼迫的事实,不希望姜越把我与他的关系想得太过复杂。
姜越沉默地盯着我看了许久,大约是在判断我有没有说谎。
我一脸坦然地与他对视,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真诚些。
“行。”他终于出了声。
我猛地松了一口气,这一关可算是过了。
“那我不是你的炮友,该怎么解释?”姜越倏地又问。
刚才我否认得果断爽快,这会儿被他认真地问起来,又觉得很是害羞。我低下头,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实际上我自己的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压根就没理清我和他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或者说,我还不清楚,我究竟想要和他成为什么样的关系。
“说啊。”姜越慢慢地逼近了我。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眼里的红色褪去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吓人,只是眼神中的执拗依然让人心惊。
我知道,这个坎是过不去了——他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我拨开他的手,故作淡定地说:“我承认,我对你有一些炮友之外的心思。”
姜越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用力地抿了抿唇,似不在意地问:“然后呢?”
“但是因为我上一段糟糕的婚姻,目前我对待感情非常谨慎,可能需要观望很久才会迈出一小步。”向他剖白内心,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在说这些的时候,我紧张得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一直在发抖。
我很害怕他会掉头就走,更害怕他告诉我,他和我不过是玩玩罢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杞人忧天。
好在姜越没有走,也没有嘲笑打击我。
他温柔地摸着我的脑袋,认真地告诉我:“我可以等你。”
“只要你愿意走向我,让我等多久都可以。”
我愣住了,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尽管沈彤早已说过姜越对我的感情不一般,但此刻亲耳听到他这番不似告白却胜似告白的话,我的内心仍旧起了不小的波澜。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姜越不自在地偏开脸去,又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的眼前一黑,可覆在眼皮上的那一层温暖却使我不舍将他的手推开。
“为什么?”我哑着嗓子问。
可谁知姜越的嗓子比我更哑:“因为那让我更想……操你。”
这样的污言秽语不仅没引起我的反感,反而让我有种诡异的兴奋感。
我握住他的手缓缓地拉下,睁大双眼无辜地看他,“你是说……这样?”
姜越的眼皮跳了跳。他牵起嘴角,笑容危险又魅惑。
“这是你自找的。”
**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快散架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响——
咻——嘭——咻——嘭——
焰火表演终于开始了。
“喂!”我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语气说:“我想看烟花。”
姜越不耐烦地皱眉,“这里放的烟花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颜色不同,炸出来都一个样。”
我当然知道江滩每年的焰火表演都很单调,但s市禁鞭很久了,除了这种重大活动,平时基本上看不到烟花的踪迹。
况且——
“今天过节好吧!都大老远的跑过来了,怎么说也要看一看再回去吧!”
我不管不顾地扯了件浴袍披在自己身上,靸着拖鞋走到床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这间酒店位置极好,正对着焰火表演的场地,恰好能将每一朵在夜空中炸开的烟花收入眼底。
哪怕造型单一,但离得这样近,看得这样清晰,还是会不自觉地感叹这场表演的震撼。
我痴痴地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紧——姜越从身后抱住了我。
他微微俯下身子,尖尖的下巴戳在我的肩膀上,让我觉得有点痒。
“很喜欢烟花?”他在我耳边轻声地问。
明明外面的声音震耳欲聋,我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喜欢。”我答,“这种少女心的东西,应该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吧。”
姜越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陪我看完了整场焰火表演。
结束的时候刚过10点,楼下的马路上依旧人山人海,几辆小车在里边堵得进退维艰。
“饿了吗?”姜越问我。
他不提倒还好,一提我的肚子也跟着叫唤起来。
“饿了。”我摸着肚子,有点脸红。
姜越揶揄地笑,将我推进浴室,还不忘替我关上门。
“你先洗澡,我打电话叫餐。”
我在里边冲澡的时候,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他的说话声。
二十分钟后,我从浴室出来,姜越靠在床头,不甚认真地看着电视里播出的新闻。
他冲我招了招手,我顺从地走过去,被他一拉一拽,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环抱着我,脸埋在我的胸口深深地嗅了一下,“真香。”他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我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开,啐他一口,骂道:“臭流氓!”
姜越却甘之如饴,手伸进我的浴袍,在我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坦然应道:“我就是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