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鼻尖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双唇血色褪尽,下唇更是被他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他紧闭着眼,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捏住过长的袖口,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地凸起。
“你怎么了?!”我大叫一声,深深的恐惧让我的手不住地颤抖。
我想要碰他,却又不敢碰,只能僵硬着身体无措地守在一旁。
姜越的眼皮颤了颤,继而慢慢掀开。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无比艰难。
“嗯?”他看着我,眼底一片迷茫,好像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样。
他这个样子让我愈发的恼火。
“你自欺欺人上瘾了是不是?”我咬着牙质问他,“身体不舒服就说,该休息休息,该去医院去医院,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能让你好受一些吗?”
姜越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重新坐回座位,一脚踩下油门,往来的方向开。
中途遇到许总和向总,他们问我们去哪里,我抽不出空来回答,只能“高冷”地与他们擦车而过。
处已经没有了选手,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
我随手拉来一个,急匆匆地说:“麻烦帮忙叫辆车过来,把这位先生送到最近的医院。”
姜越的脸色仍旧很差。
他闭了闭眼,扶着车框慢慢地走下车来。
“不用去医院。”他的声音很轻,很虚弱,“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就行。”
工作人员看看他又看看我,当机立断:“我先叫车。”把决定最终目的地的权利交给我和姜越。
“你的状况很不好。”我扶住姜越,以防他因为无力而摔倒。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我向他确认。
“真的不用。”姜越说得很坚决,“只是今天运动量大了点,我的身体吃不消而已。这种情况很正常,不用大惊小怪。”
运动量大?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一本正经,我真的会笑出来。
在我看来,高尔夫球可能是运动量最小的球类运动了,更何况他从头到尾也才打了两球。
得是多弱的身体,才会这样都吃不消。
我一丁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
车子很快来了,不是园区内用于摆渡的电瓶车,而是一辆宽敞舒适的suv。
司机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抢在姜越前头回答:“去医院!”
姜越脸上的错愕随即转化成无奈,却也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了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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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光看病状,没办法判断到底是什么病,让姜越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等耗了几个小时做完检查拿到结果,他又说:“什么病都没有,可能就是病人体质弱了一点,要多休息,尽量不要进行激烈的运动,也少去户外吹风。”
一句“mmp”都到了我嘴边上,又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姜越的状态比起在高尔夫球场时好了一些,起码身体有力气了,走路不用人扶着,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或许是做检查时上上下下跑了好几次,他整个人都蔫蔫的,透着一股疲倦。
但这也不妨碍他打我的脸:“我早就跟你说过了。”
要他现在不是个“病号”,我可能就扔下他自己走了。
“所以……你的体质为什么会变这么弱?”这是我怎么都想不通的。
姜越身上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人才会有的。这样的人,身体一向差不到哪里去,更不会像他今天这样,才挥两次杆就站不住了。
“大概是之前被陈亮打得元气大伤,后来又跟陈熙干了一架,身体就成现在这样了。”姜越垂着脑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对他这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他被陈亮打得断手断脚没错,但也没到“元气大伤”的地步。
否则他哪来的力气跟陈熙干架?
至于后面半句,就更加扯淡。
网上流传的视频里,全程都是他把陈熙按在地上揍,陈熙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的结果——陈熙进医院躺了大半个月,他的朋友——瞿耀和言良都说,他什么事都没有。
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很想搞清楚,可……我没有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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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度假村。
我问他:“你住哪间房?”
虽然医生说他没事,但我仍担心,以他如今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说不定多走几步都会受不了到晕倒在半路。
姜越突然一脸的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双手环胸,往后退了一大步,“该不会……你想晚上去骚扰我吧?”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从而按下自己所有暴戾的冲动。
“行了,我不问了。”为了避免被扣上一个“色魔”的帽子,我决定收起自己泛滥的圣母心。
“我也不跟你一起上去了。”我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下,“你先走,到了房间给我发微信,然后我再走。”
姜越仍不放心:“万一你悄悄跟着我呢?万一待会儿我一进电梯你就跟过去偷看我在哪一层楼下呢?”
我不断跟自己说:要冷静。
“我发誓,绝对不会跟着你,否则我就单身一辈子。”我举起手,咬牙切齿地发誓。
姜越深深看我一眼,“好。”
他走了,却一步三回头,应该是在确认我真的没有跟上去。
我气得快要爆炸。
他以为他是谁啊?万人迷吗?我还要这样不择手段的去骚扰他?
真是自恋到了极点。
大概十多分钟后,我收到了他发来的微信消息:“我到了。”
呵。
我在冷笑的同时,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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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mandy踩着开饭的点进的餐厅。
餐厅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
“我们居然第一!”mandy兴奋地嚷嚷。
我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点好菜,门口传来一阵说笑声。
——许总和向总被一群人簇拥着,缓缓进了餐厅。
他们大概是直接从高尔夫球场过来,身上都还穿着比赛时穿的衣服。
许总首先看到了我,便不顾身后众人,快步朝着我们这桌而来。
“姚小姐,介意我坐这里吗?”他指着我对面的座位问。
其他人——除了向总以外,全都面面相觑,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