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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里的僵局,并没有因为老铁山的出现而消失。
铁依依依旧跪着,谢牧依旧绷着脸,醒了酒的老铁山凑到苏妲己身边,低声央求着帮他说句好话,而苏妲己却只是苦笑,爱莫能助。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的话,人家未必肯听啊!”苏妲己道。
老铁山愁眉苦脸,一脸犯难。
苏妲己于心不忍,问道:“老爷子,大漠之上阵法大师虽然稀少,但凭铁家和锻天盟的地位,什么样的师父找不到,您为什么非要依依拜谢牧为师呢!”
老铁山叹口气,闷声道:“丫头,你有所不知,依依拜谢先生为师,那是鼠爷给依依批的命,你说命都已经定了,咱能不照办吗?”
苏妲己听到糊涂,好奇道:“这鼠爷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您跟依依对他这么信服啊,难不成,他还是神仙不成?”
闻言,老铁山看了眼四周,突然把苏妲己拉到角落,神秘兮兮道:“鼠爷还真就是神仙!!”
“……”苏妲己。
见苏妲己不肯信,老铁山有些着急的搓着手,低声道:“这么跟你说吧,锻天盟你知道吧!”
苏妲己点头,郑重道:“知道啊,锻天盟是铁家先祖创立的匠人组织,在大漠上威名赫赫,便是我苏家巅峰时期,也不及锻天盟十分之一!”
“那你可知道,当年我铁家先祖为什么会成立锻天盟?”
老铁山冷不防问道。
苏妲己皱眉,下意识道:“难不成,这也与这位鼠爷有关?”
啪。
老铁山猛地一拍手,激动道:“没错,当年我铁家先祖不过是个普通铁匠,正是受了鼠爷的点拨,这才联合众人成立了锻天盟,这才有了我大漠铁家的今天!!”
不可能!!
苏妲己闻言,有些难以置信道:“据我所知,锻天盟成立至今怕是少说也有几百年了,难道时隔数百年,那位鼠爷还活着?!”
老铁山郑重点头,一字一顿道:“没错,鼠爷不仅活着,而且活的极好,模样更是一点没变!”
嘶!
苏妲己倒吸寒气,惊呼道:“那不真成了神仙?!”
老铁山重重点头,闷声道:“所以啊,老神仙给的批言,我能不信吗?用鼠爷的话讲,拜入谢先生门下,是依依这辈子最大的机缘,若真错过了,怕是进了棺材都会后悔啊!!”
“可是……”
苏妲己沉吟一阵,试探道:“可是,这桩机缘万一真的错过了,谢牧执意不肯收下依依,鼠爷有没有说过,依依会有什么坎坷,比如灾难之类的东西?”
“这倒没有!”老铁山摇着头,“鼠爷只说如果错过这段机缘,铁家上下几代人都会后悔!”
啊?
几代人都会跟着后悔?
苏妲己瞠目结舌:“用不用说的这么夸张?!”
老铁山摇头,认真道:“夸不夸张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点,我铁家能有今天,靠的全都是鼠爷的点拨,所以丫头啊,你帮帮铁爷爷,无论如何也要让谢先生收下依依啊!”
苏妲己咬咬牙,有些艰难道:“可是,我跟谢牧不过是普通朋友,认识也才三天,像收徒这种大事,我怕也是说不上话啊……”
说到这,苏妲己心中一动,冷不防道:“对了,如果您能找到秦暮云,她是谢牧的妻子,有她帮你跟依依说情,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老铁山闻言大喜:“好,太好了,你告诉我谢夫人在哪,我现在就亲自去请!”
闻言,苏妲己赶忙将秦暮云的情况告诉老铁山,并将秦暮云的照片交给老铁山,道:“不瞒老爷子,我跟谢牧这次来,就是想借助锻天盟的力量寻找秦暮云的,谢牧通过某些手段,可以确定秦暮云应该在此地以东的某个地方……”
接过照片,老铁山仔细打量了几眼,暗暗记载心里,随即道:“西沙堡以东是吧,放心,我锻天盟的兄弟万万千,一定能帮谢先生把谢夫人找到!!”
苏妲己闻言大喜:“这么说,您答应帮忙了?”
老铁山哈哈大笑:“这是自然,且不论谢先生最终是否真的收下我家依依做徒弟,单就冲着苏丫头一口一个爷爷喊着,老头子就必须帮忙!!”
说着话,老铁山喊来伙计,将秦暮云的照片递给他,道:“将照片印个一百张,从盟里找一百个心思活泛的小子,给我往东去寻,告诉他们,谁找到谢夫人都重重有赏!”
老铁山的反应,一丝不落全都被谢牧看在眼里,这让谢牧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暖意。
“这铁家人,倒也是豪爽之辈。”
暗忖一阵,谢牧突然望向老铁山,认真道:“老爷子,您跟我说实话,如果没有那位鼠爷的批言,您还会让您孙女拜我为师吗?”
老铁山顿时有些犹豫,支吾道:“那个……额……您不是阵法大师嘛!”
谢牧笑笑:“所谓的阵法大师不过是那位鼠爷的批言而已,再者说,您如何确定,我就是鼠爷口中的那位阵法大师呢?就因为我姓谢?”
“……”
老铁山顿时无语,不知该作何回答。
就在此时,一旁的铁依依突然道:“我知道的,我亲眼见过的,师父您就是鼠爷口中的那位阵法大师!!”
说到这,铁依依冲着爷爷挤眉弄眼,激动道:“爷爷 ,锤子,锤子啊!!”
听到这话,老铁山顿时不乐意了,叱道:“小兔崽子,敢骂爷爷是锤子?你才是锤子!!”
“……”
铁依依哭笑不得,指着地上那柄巨力锤,激动道:“我说的是这柄,这柄锤子,您自己看!”
见孙女说的煞有介事,老铁山心中一动,随即朝那柄巨力锤走去。
走到锤旁,老铁山习惯性的顺手一捞,铁锤纹丝不动。
嗯?
老铁山心中暗惊,手上当即运转真元。
一成,两成,三成……
当真元运转到四成时,老铁山终于将铁锤举了起来,而此时,老铁山的脸上的表情却是生动太多了!
要知道,老铁山可是堂堂道境一品的至强者,那个锤子还要动用四成真元,这锤子的份量也太恐怖了吧!1
“这……它……不是……”
老铁山指着手中巨力,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依依嘻嘻笑着,指着锤头上的增重法阵,道:“您看看您当初布置的阵法有什么变化?”
阵法?
老铁山带着疑惑望向锤头,当看到自己的当初布置的阵法被改的几乎面目全非之后,先是一惊,而当他仔细推衍了一番之后,不禁惊讶发现,阵法经过这样修改之后,果然是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瑕疵!!
“修改之人一定是阵法大家!!一定是!!”
老铁山心中暗忖,目光却是望向孙女,低声道:“依依,这阵法是谢先生……?”
铁依依连连点头。
啪!
得到孙女的肯定回答,老铁山猛地一拍手,望着谢牧一本正经道:“谢先生刚才不是问我,如果没有鼠爷的批言,我会不会同意依依拜您为师吗?”
“我想好了,同意!!”
“依依拜您为师,我是一百个同意!!”
“……”
看着老铁山一本正经的模样,谢牧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人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到了老铁山这里,成了见了兔子立马撒鹰,在不带一点犹豫的同时,更没有一点坚持……
此时此刻,谢牧就像问老铁山一句话:
老爷子,您的坚持呢?
您的节操呢?
“哎……”
谢牧无奈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小丫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这没皮没脸的劲头从哪来的了,敢情是遗传啊!”
众人闻言顿时大笑,就连老铁山自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还是……还是更像师父多一点!”铁依依羞答答的道。
谢牧白了小丫头一眼,没好气道:“这么说,你是当真决定要拜我为师?”
“当真!!”
“不改了?!”
“不改了!!”
看着小丫头坚定模样,谢牧暗暗点头,嘴上却道:“拜我为师之前,你应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
我叫谢牧,是外界谢氏的家主。
在你之前有弟子三人,其中记名两人,入室弟子一人。
记名弟子为霍涛与李云杰,此二人武学造诣一般,所以我并未传授他们任何东西。
入室弟子名为梁点点,是个比你稍大一些的女孩,点点炼药造诣极高,我便将炼药本事传给了她,也就是说,日后我若开宗立派,梁点点当为我炼药一脉的大师姐。
至于刻阵一脉,由于尚未找到合适传人,所以我并未收徒。
也就是说,如果你真的拜我为师,他日开宗立派,你便是我刻阵一脉的大师姐。
铁依依,我现在郑重问你,你确定你有能力担得起大师级这个责任吗?!”
谢牧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为了考验铁依依的心神,谢牧故意在说话中,夹杂了一些神识技巧,使得这些问题更加的直指本心,直击铁依依的灵魂最深处。
果不其然。
在故意夹杂了神识手段之后,铁依依的神情顿时有些呆滞,像是被困在思维迷宫之中,奋力挣扎却寻不到出口。
这让老铁山看的只着急,他本想出声提醒,但当看到谢牧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眼时,顿时捂住嘴巴。
别看老铁山性格属于老顽童似的,但是内心里却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很清楚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行。
眼下,谢牧抛出这些问题,分明就是在考较孙女,如果自己出声搅扰,那孙女的这场大机缘,算是彻底报废了!
心念于此,老铁山冲着在场众人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生怕有人无意打扰到自己孙女的这场大机缘。
一瞬间,铁匠铺四周顿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铁依依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铁依依缓缓醒过神来,眼神坚定有力。
“弟子铁依依,愿拜您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