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小姐。”女人清淡又脆弱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让人心生怜惜:“我能和你见一面吗?”
就在刚刚,厉南薇接通电话的时候,对方主动自报家门,说她是卿冬冬。
卿冬冬,祁亦霆背着她偷偷去见的女人,照片上的女人,卿飞羽的堂妹,而且还是祁亦霆“女儿”的亲生母亲。
平心而论,厉南薇是想要拒绝的。
不过她也知道,拒绝不会有什么用,两人之后肯定还是要对上。
与其现在逃避掉这些事情,还不如直接面对,这样以后说不定还能更好处理一下。
“可以,卿小姐方便什么时候见面?不如,明天下午我们见一面?”厉南薇淡声开口,又微微一顿,继续道:“就在卿小姐的医院吧,毕竟,卿小姐不方便走动。”
然而,卿冬冬那边却咳嗽两声,声音楚楚可怜地道:“厉小姐,今天我们见一面可以吗?我明天……不知道会什么样。”
厉南薇看一眼外面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色,她轻笑一声,好像预料到什么一样,开口道:“可以,既然这样,那我一会儿就会到卿小姐的医院。但是,卿小姐,我提醒你一句。你的病情,不会让你在短期之内突然死亡的。”
卿冬冬一噎。
这个时候的医院人并不多,医院的一楼大厅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走动,衬得环境甚至多多少少有些阴森的意味。
厉南薇也没在乎那么多有的没的,就只是来到卿冬冬的病房门口,轻轻敲门。
不知道是祁亦霆的安排还是卿家的安排,卿冬冬的病房只有高级特护病房,只有她自己。
来开门的是个小孩子。
小女孩长的精雕玉琢,粉嫩嫩的脸看上去十分秀气,她看着厉南薇,脸上写满了敌意和警惕,好像当成是阶级敌人一样。
想来这个女孩子就是旗旗。
厉南薇看一眼她,并没有钱奴小孩子,就只是低声开口问道:“旗旗,你妈妈呢?”
现在旗旗好像并没有要给她让开的意思。
“我不会让妈妈见你的!妈妈生病很严重,你这样的人不要来,会刺激到她。她病情严重的话,会死掉的。”
厉南薇眨眨眼,她看一眼旗旗,点点头道:“那好,那我不见她,我现在就走。”
这么大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卿冬冬说什么的话,想来连她是什么身份都不会知道,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既然卿冬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那她偏偏就不要让卿冬冬如愿。
果然,在厉南薇转身想走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
卿冬冬虚弱地道:“旗旗,让阿姨进来。妈妈找阿姨有话要说。”
旗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身体,却还是对厉南薇警告道:“你不要刺激我妈妈。”
坦白讲,厉南薇觉得谁刺激谁这件事情,还是挺难说的。
卿冬冬人坐在病床上,医院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宽宽大大,更显得人弱不禁风。
脸色也很苍白,一看就会让人生出怜爱感来。
厉南薇突然觉得祁亦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挺厉害的,能对这样的人还一点都不动心。
见厉南薇走进来,卿冬冬苍白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来,她低声开口道:“抱歉啊,厉小姐。旗旗还小,有点不懂事,她要是冒犯你的话,你别和她计较。”
开口第一句话就没什么善意,厉南薇已经预感到之后旗旗可能会说出其他更让人不爱听的话,于是她先笑一笑,开口道:“卿小姐请放心,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更何况,养不教父母之过,这孩子的情况特殊,母亲又没办法好好教导,当然会任性不懂事一点。”
卿冬冬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厉小姐,你先坐下吧。”卿冬冬对她笑笑,当做没听见刚刚的话,她道:“这是病房,朴素一些,招待不周还挺见谅。”
朴素?
厉南薇看一眼病房,这病房里面几乎算是个小型的公寓,什么东西一应俱全,只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却还是被桌子上面花束的味道给盖住,根本就闻不见多少。
如果这里的病房算是朴素的话,那下面的普通病房应该对于卿冬冬来说,就算是养猪场了。
厉南薇对此不置可否,就只是随意地笑笑道:“所以,卿小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并没有直接说关于今天的事情,卿冬冬先是看一眼桌子上的花束,微微勾起唇角,轻声开口道:“那花是不是很好看?是他之前拿过来的。”
微微一顿,卿冬冬才慌张地看一眼厉南薇道:“啊,你别误会。”
厉南薇当然不会误会,她目光扫过那一束花,微微勾起唇角来,缓声开口道:“看来卿小姐很喜欢百合花这一类花香浓郁的类型。”
不过,祁亦霆和她说过,卿冬冬从小就有哮喘。
哮喘病人是不太推荐闻这类味道的,祁亦霆既然知道,就不会送这种花。
祁亦霆不会亲自送,苏落不会出这样的问题,至于卿冬冬说的“他”是谁,厉南薇不感兴趣。
当着自己的女儿面玩这种小手段,厉南薇觉得有些可笑。
厉南薇抬眸看向卿冬冬,微微笑笑开口道:“卿小姐应该不是来找我陪你聊天的,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她直奔主题,不想和她继续客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年恒之和亦霆的关系那么好,我们当时就说好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四个人一起当朋友。现在恒之不在,亦霆结婚,就想认识认识你。”卿冬冬看着厉南薇,笑得柔柔弱弱的:“我想和你做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厉南薇看着她,突然有些想笑。
和她做朋友吗?
卿冬冬说的倒是磊磊落落,要是她不答应的话,就显得她好像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问题是,她就是那种小肚鸡肠很介意这些事情的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