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五少爷您可别打趣我了,若真是一晚上就能将这前前后后打理得不出纰漏,那我恐怕就不是一介小小的管家了,只勤恳的办好了部分事,还剩下一些事,等着待会儿继续办呢。”权陶抹了把额头冷汗,十分畏惧萧寒这五少爷的捧杀,忙谦逊道。
厉萧寒冷扯了下薄唇,“权助理谦虚了,你现在可是慕容总裁身边唯一可以真正信赖的人,是红人啊。”
“红人……哟,这可不敢当。”权陶面上这样说着,眸底却席卷些自傲的笑意,很明显,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厉萧寒眼神落在主屋客厅楼梯上,余光打量四周,眼眸凛冽清浅,耳边听着权陶这句自谦的话,心头冷笑,权陶轻易入了他话里的坑,到底是个俗人,便幽幽的补充了句,“最近和慕容总裁相处地久了,发现他这人,越是把你看做红人,你越是死得快,所以啊……”言尽于此。
话里的玄机,让权陶脊背生了一片冷汗。
他明白这个道理,功臣历来都是待宰的对象!
权陶心头一愣,之前的沾沾自喜在此刻皆数化为惊恐,他吞咽一口唾沫,望向厉萧寒投射过来的幽深冷沉的眸光,心头更是猛地一跳,惊愣住。
这一次,他有些失态了。
化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及时补救自己的失态,“瞧五少爷这话说的,我这当属下的可真听不懂。”
厉萧寒轻轻的一笑,笑容清冽,却笑进了权陶的心坎里去。
权陶垂下头,之前还算和蔼仁善的脸,此刻全部冷涔涔的静默绷紧。
他如今的确是慕容正身边的红人,且是唯一信赖的人。
可老爷那脾气,一贯是谁越得宠,谁死得越快……
这一瞬,权陶忽然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着的脑袋有点危险。
而身边这萧寒总裁,不过一语,半开玩笑的契机,却让他心头大惊失色。
果然,人和人之间不能比,无关年龄的鸿沟。
权陶心惊胆战时,他和厉萧寒已一前一后步上了台阶,到达了书房外走廊。
走廊宽大,书房旁边放着精心栽培的绿植,亭亭如盖的挺拔生长,墙壁上还挂着一副山水画,笔力柔韧中带着遒劲,让人不可小觑。
山水画下,厉萧寒伫立在那,单手插着裤兜,薄唇冷勾。
这幅画的作者他认识,一年前的一次拍卖会上,他买过这个画家的一幅画,只不过,画作再好,这个画家私生活却混乱的很,厉萧寒便将那副高价买来的画作随便赠与了商业伙伴。
而此刻,那画家据说暗地里正丑闻缠身,身价大跌的日子不远了。
当然,这还是今早书房里看到的莫景桓收集的上津城各大秘密情报里看到的,要曝光出来,还需要些时日。
权陶刚稳下心神,一偏头看到萧寒正冷蹙眉盯着一副山水画看,微诧异,“五少爷,您很喜欢这幅画?”
厉萧寒轻嗤,“不,我是觉得,这幅画不该挂在这里。”
一个即将声名大跌的画家的画作挂在主屋主人的书房前,象征这主人家也即将面临声明滑稽的场面,寓意不要太讽刺。
权陶不解,这可是著名画家的作品啊。
当初还是老爷花高价买来的呢,且库房里也收集了不少他的作品,艺术造诣很深,怎么到了五少爷着,就这么看不上?
没理会权陶的疑惑,厉萧寒视线投注在书房门上。
权陶惊醒过来,忙轻手敲门,禀告道,“老爷,五少爷来了。”
里面细密的说话声一顿,很快响起刻意上扬的声线,“快请萧寒进来。”
权陶推开门,看着厉萧寒走进去,这才恭敬的重新拉上门,站在门前,视线又忍不住投射向那副山水画。
不知为何,以前总因站在这幅画下而沾沾自喜的心情忽然就变复杂了,甚至有一种想立刻让人将这幅画撤下来的恐慌心里,仿佛……萧寒的话就是至理名言,而自己下意识的就要听从的错觉。
咬了咬牙,权陶暗骂自己一声,你要知道慕容正才是你主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萧寒再怎么也只是个五少爷,而老爷才是一家之主,慕容集团的总裁!
厉萧寒缓步进门去,身后房门一关,慕容正就指了指对面沙发的位置,“萧寒,快坐。”
厉萧寒扫了眼坐在一侧的慕容子瑜,他脸色斯文却淡漠,眉宇间氤氲着薄怒,明显和慕容正聊得极其不愉快。
他走过去坐下,慵懒往沙发上一靠,轻扫了慕容正一眼。
慕容正被他这一眼扫的神经紧绷,因萧寒身上摄人的气势,还有那一双洞察人心的眸子。
“慕容先生叫我来,是想告诉我,我的身份问题解决了?我的亲生母亲是谁,有答案了?”厉萧寒认真的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慕容正一噎,摇了摇头,“不……”
“既不是问这个问题,那慕容先生就不该让人请我过来。”厉萧寒眼眸凛冽,“兜兜转转,我连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简直是个笑话。”
慕容正喉咙一哽,萧寒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除了自嘲外,还在讽刺。
他慕容正连自己女人给自己生了儿子,儿子沦落在外已经是个笑话,偏偏还把孩子母亲搞错了,到底是哪个女人生的,如今还是个谜题,他慕容正才是一个真正的笑话。
年轻时候,他结了婚后,压根没那么荒唐。
谁料,现如今这么荒唐的事摆在了明面上。
慕容正自己脸面都搁不下去。
咳嗽一声,慕容正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萧寒啊,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件别的事情。你放心,你身世问题我已经派人在查,如果三天之内我的人给不了眉目,那他们也不用干下去了。你不用着急,”手摩挲了下膝盖,慕容正视线扫了眼慕容子瑜,“今天,子瑜找我,是谈另一件正事,那个贺鸿飞,你怎么处置的?”
贺鸿飞……
厉萧寒冷挑了下眉头,“他既已交给我处置,自然我说了算,怎么处置,慕容先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