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今对蔷薇的演技也是赞叹的很,不但把尾巴收了,还防备晓华想不开出去混。
倘若晓华保持本来的状态,那就很难了解到蔷薇和阿豹的情况,也就很难看穿她的伪装了。
肖霄回想着刚才的所见所闻,品味蔷薇的那些声情并茂,晓华的那些痛苦不堪……她忍不住感叹说:“突然怀疑很多爱情故事的真相啦!”
“这是听了个心理阴影?”陈问今忍不住笑,肖霄想着,也笑了,旋即又轻叹着说:“不过……就算是真正的爱情,也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改变。只是蔷薇让我连现在的爱情都产生了怀疑。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存在过呢?是不是,仅仅是故事里的故事?”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竟然会用这句话?”肖霄很诧异。
“事实。”
“那你信吗?”
“信的。”陈问今看着窗外飞闪的路景,又补充了句:“人总得信点什么,如果连感情都不信了,真成石头人了。只是盲目相信一样是坑,就只能学着辨别真假,以免真情总被假意欺骗。”
“可能人是总得相信什么吧,所以有时候就会自欺欺人,明明知道别人是假意,偏偏还不可自拔。”肖霄突然如此感叹,这话,却说的不像是她自己。
陈问今没有追问。
车到了他家楼下,肖霄突然说:“最近我可能不去看盘了。”
“人回来了,去不去这代管费都别算了。”
“要算的。”肖霄笑着挥手,车窗外的陈问今也挥手道别,目送她开车去远了。
次日,肖霄真的没去证券部。
中午陈主来的时候,特意问起陈问今说:“那个漂亮的肖霄还没回来啊?”
“……是吧。”
“早恋不好,不过肖霄这种嘛,犯错误也难免。”陈主说完,见陈问今默然无语,就说去找技术一哥了。
王帅在旁边听的忍不住笑。“肖霄今天跟阿美,坦克小吉他们在东街。”
“你想去就去。”陈问今知道王帅的意思,后者悠悠然望着他说:“阿美很让我惊喜啊!竟然到现在还没联系过我,看来她的自尊心还挺强,你说,我要不要上点手段故意刺激刺激她?”
“不能尊重一点?”陈问今也觉得阿美挺好。
“阿美的自尊打动你了?”王帅笑嘻嘻的说:“不上手段刺激她的话,怎么能够知道她的自尊有多强?不知道有多强,又怎么得到我发自内心的尊重?”
“她摊上你真倒霉。”陈问今却也觉得,经过王帅的历练,阿美扛过去了的话,应该是正面的成长了。
“阿美比我前一个嘛,目前看是自尊心强多了,她也挺坚强,熬得住。坦克在内,一圈人,阿美全都没找他们倾诉,就是打听过我的行程。”王帅转着凳子,优哉游哉,考虑着说:“我是上手段接着跟阿美玩呢,还是就当跟她分手了,跟蔷薇玩玩呢?有新鲜感的总归更好玩是吧?对、还是先玩新的,阿美虽然有点意思,但早晚也是要换的,留点念想,说不定跟蔷薇玩完了,还能再接着跟阿美玩呢是不是?”
“你的倾诉欲很强,自言自语的把脑子里的话都说出来了。”陈问今觉得人历练成王帅这样可不容易,多少人一辈子都修不成这种冷酷无情,王帅靠着成长锻造,年纪轻轻已经视人为工具,所以,王帅也不会爱上工具。
“知己不就是什么都能聊吗?其实一直挺羡慕坦克他们,有什么事情都能够找人说,我就不行了,没办法聊啊!你说我的真实想法身边有能接受的吗?”王帅说着,又注视着陈问今说:“你怎么就能接受呢?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内心也冷硬如石?”
“我是意志坚定,目标明确,就不会被各种小情绪动摇。”陈问今想着当年的自己,又笑着说:“但这样的人表现出来的人格,另一面也确实是冷硬如石。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人会下意识的更在乎自身的需求,于是只考虑自己有没有得到理想的回应。所以啊,还是你的面具让人喜欢。”
“小时候特别烦我爸逼我该怎么怎么样,有一回他训斥我给了乞丐钱之后没有说礼貌语句,我当时特别想大吼质问他:‘我活着是不是就为了对谁都笑脸相迎,是不是就为了压抑自己的脾气和喜恶,成为所有人眼里的周到懂事有礼貌!’”王帅说起来分明还记得当时的愤怒情绪,脸色不由变沉了些。“后来有一天,我抱着请教的态度问他为什么对着地位低下的人也那么客气。我爸说,自尊心越脆弱的人越在乎别人的态度,条件差距越大,脆弱的人就越容易脆弱,我们站在比较高的地方,多一个敌人的代价都可能很大,必须尽可能避免风险;但是对待下属,就不能一味客气好说话。”
“粉碎了别人的自尊,才能重建起对个人的服从。你学的挺好,对阿豹用上了,对耳洞也用着。”陈问今的点出,王帅毫不意外,却很谦虚的说:“试手,还谈不上精通。以前学校里简单把玩过一些,但都缺乏深度。好不容易有阿豹这样的送上门,我不得拿他好好练练御人之术啊?耳洞嘛,没什么意思,本来就是给点好处就立即跪着爬都行的人,都用不着打磨。我最近想着,多收拢几个人在手里,要不试试拿住跳蚤?”
“你得了吧,跳蚤那人心气高,根本就不甘于在别人之下,歪爷压他应该就是看出了这点,压得住他,还会继续用,压不住的话、说不定就把他当弃卒榨干最后的价值了。”陈问今说到这里,又露出怀疑的神色,王帅自顾思索着,然后突然问他:“但我如果要用跳蚤,歪爷他敢让我不满意?”
“你是真这么想啊?”陈问今见王帅点头,无奈的说:“我开始以为你答应跳蚤是故意借歪爷的手收拾他呢。”
陈问今明白了,王帅到底不是未来的那个他,现在的他,在有些事情上到底还保留着天真,还没有机会得到成长。
但是显然,王帅很快就有机会了。
“你觉得歪爷真敢让我不满意?”王帅觉得不合理,他就使唤歪爷手底下的人而已,这能算事?
“等着时间揭晓答案吧。”陈问今起身说:“午餐时间到。”
王帅犹自想着这事,推门出去了。
不料在中户室门口,却看见歪爷夹着个公文包,带着跳蚤身边那个、跟陈问今交过手,特别高壮的男人在沙发坐着。
看见王帅了,歪爷站起来,特别客气的说:“不敢打扰王公子看盘,特意在此守候。”
陈问今看见歪爷身边站的人,也就知道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了。
“有什么事?”王帅有些疑惑。
“能否有幸请两位移步说话?正好是午餐时间,王公子想吃点什么?”歪爷挂着微笑,跟之前见面的时候差不多,完全看不出他的背景。
王帅当然想知道他为何而来,点点头说:“就对面那吃吧。”
下了楼,有车在候着了。
却只是掉头去了对面马路的饭店。
包间里,歪爷让司机在门外守着,这才谈起主题。
“他的真名叫陈信,是我外甥,王帅公子可以叫他阿信。跳蚤是他一起读书就认识的好朋友,所以跳蚤来了鹏市,我个人并不太喜欢他,也还是因为陈信的缘故收留了。听说王帅公子最近打算开酒吧,方便跟朋友聚会,这也挺好。东街附近有一间酒吧是我开的,以后交给陈信管理,酒吧的五成股份归王公子,以后那就是王公子自己的场子。”歪爷说完,对着陈信说:“你听好、记清楚了!以后你就听王公子的话,他如果说有什么事情需要保密,那你就连对我也不能说。有人找王公子的麻烦,你就必须拼尽全力替他解决麻烦。”
“是!我记住了!”陈信十分严肃认真的保证。
歪爷从包里取出部大哥大,摆在阿信面前说:“按规矩,你本来不能配备这个。这是为了王公子联系你方便才给你的,所以这是王公子送你的。”
阿信会意,连忙站起来,端着酒杯,对着王帅躬身道:“多谢王公子送的大哥大!”
歪爷把写着号码的纸张转到王帅面前,说:“这是陈信的号码,二十四小时为王公子开机。”
王帅听着,看着,胸膛里燃烧着怒气,险些就要压抑不住的爆发出来,却犹自按捺着问了句:“这意思是说,跳蚤是你的人,我想用他,不行了?”
“王公子不要误会了我的好意。跳蚤为了赚点开酒吧的入伙费,竟然临时起意涉足毒品的事情,也是运气不好,跟他接头的人本来就被警察盯上了,正好收网,把跳蚤也牵连进去了。事情太大,跳蚤一时半会不可能出来,跳蚤的人继续跟着陈信,都听他的。保护你的周全是我的责任,满足你的需求是我的义务。我明白,你有些事情不愿意让你父亲知道,陈信的嘴很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跳蚤这样的人太不安全,让跳蚤这样的人留在王公子身边,随时可能给你带来麻烦和危险,那后果我承担不起,王公子肯定也不会愿意。”歪爷的一番话,貌似合理,可是,王帅根本不信。
跳蚤如果会干那种生意,还对开酒吧的事情那么积极干嘛?何况他要求跳蚤他们也拿钱出来,并没有要求他们拿多少。
尤其眼前的陈信,昨天还是跳蚤的左膀右臂,突然就成了歪爷的外甥……分明是从开始就在盯着跳蚤,如果跳蚤听话好用,就一直利用,但凡有叛离的苗头,陈信随时都能背后捅刀把跳蚤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