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越足踏卫天长剑,如今他体内的灵气不足。卫天剑托着苏子越,几乎是擦着湍流的水面滑向共生玉盘。
大师兄,珍重。
香茅子无声的张了张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滑到嘴边,又苦又咸。
她不知道苏子越这样赌命一般的去契约共生玉盘,能有多大把握。
可这是共生玉盘啊,就像昆仑剑冢、小庄师兄家里的灵霄塔一样的圣物。
凭大师兄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怎么可能降服共生玉盘呢?!
香茅子真的不看好大师兄的选择,但如今这种状况,他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香茅子还在被焦虑反复拉扯,却听见一声暴喝从悬崖下骤然响起。
“小子,尔敢!”冯劳通“哗啦”一声,被藤蔓支撑着,从瀑布下方,破水而出。
方才他跟无垢吃亏快攻快守,无垢尸傀无形无影的煞魂针,在猝不及防下,着实让冯劳通狠狠的吃了几个大亏。
冯劳通乃是木系功法的修士,他不像昆仑剑修,对无垢尸傀这种阴邪怪物有着压制之力。
相反的,无垢尸傀的毒素和阴寒之力,反而对冯劳通木系功法处处克制,而那煞魂针更是让他原本无伤无痛的元婴,被狠狠的扎了几针。
如今再要调用神识,已经逐渐凝涩,藤蔓的速度也变的缓慢迟滞起来。
刚才冯劳通就是被无垢尸傀追杀到了瀑布之下,好容易才勉强摆脱对方,重新攀爬了上来。
结果刚刚从悬崖下的瀑布里翻回来,他就看到苏子越御剑踏上共生玉盘。
冯劳通早就把共生玉盘看成自己的本命重宝,如今眼瞅着苏子越居然敢靠近,想都没想,直接将手中藤蔓狠狠抽了过去。
“大师兄小心!”已经站到对岸的颜令甄尖叫出声。
然而此时,苏子越的半只脚掌,已经踩到了共生玉盘之上。
白色荧光一闪,“啪!”,冯劳通的藤蔓被共生玉盘的防御反弹了出去。
冯劳通就眼睁睁的看着,苏子越整个人都踩到了玉盘之上,毫发无伤。
“为什么!你,你怎么可能上去!”冯劳通怒吼,“啊!”接下来,他有骤然发出惨叫。
无垢尸傀却是趁着他失神不备,又是一枚煞魂针偷袭他的神识,狠狠扎到了婴灵的身上。
冯劳通痛得直接从半空中跌入水中。
无垢尸傀趁此机会又贴身而上,两只利爪直接向冯劳通面门抓去。
冯劳通顾不得苏子越和共生玉盘,接连抽回藤蔓,把自己从水中扯向河流上游,避开尸傀的偷袭。
冯劳通想不通,明明自己试过很多次,都没办法靠近共生玉盘,就会被它直接以法则之力排斥推开。
怎么这个等级不过区区金丹的小子,居然能安然无恙的站到玉盘之上。
不服。
他不服。
莫非这些大宗门的半神器,也要看人下菜碟,非名门子弟不收么?!
想到这种荒诞的可能,冯劳通差点气到走火入魔。
……
……
苏子越站在共生玉盘之上,更加清楚的看到了玉盘上那些已经黯淡了兽形符纹,它们如今已经变成极为浅淡的红色,却依然奋力的在玉盘上来回旋转。
似乎在极为用力的抽取着龙鳞剑符中的金色龙魂。
苏子越垂眸略看了那些浅色近无的兽形符纹,伸出左手平举。
右手的食指微微上挑,卫天就瞬间从地上竖起,剑锋轻轻擦过苏子越的手腕。
鲜血宛如雨滴一样,急促的向共生玉盘上滴落。
当红色的血滴迸溅到共生玉盘上之后,没有在它的上面滚动或者凝结,反而无声无息的渗入到了白玉当中。
就仿佛,从来没有血滴落下那样。
看到如此古怪的情形,苏子越反而微微松了口气。
这种状况跟他曾经在玉简当中看到的一样,果然不虚。
共生玉盘之所以接纳了苏子越,却完全排斥冯有道,还是因为龙鳞剑符的缘故。
如今共生玉盘想要吞噬龙鳞剑符中的金色残魂,巨龙残魂本身早就被炼化干净,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之力。
可龙鳞剑符中,和龙魂一体的那两道剑气,却成为了金色龙魂最大的防御。
共生玉盘想要吞噬龙魂,需要破除剑气的防御。
这两道剑气乃是谢辞君亲自抽取的本源剑气。
为了给大弟子护法,谢辞君特意抽了两道极为凝实粗重的剑气出来,这还不算,他更是私心的将自己的剑道法则直接容了进去。
共生玉盘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能在吞吞面前作威作福最大的凭借,不过就是法则领域而已。
龙鳞剑符一样拥有法则之力。
当着吞吞面恣意妄为的共生玉盘,在谢辞君的面前,却半点也抬不起头。
任凭它使出了洪荒之力,连自己最后的兽魂符文都要透支干净了,也奈何不得两道剑气半分。
就算苏子越不上来,,都是难的的机缘。
冲着这个,苏子越也没有擅动,而是任凭卷尾长肢兽魂在自己识海里不断的吸纳。
他甚至隐隐有一种期待,希望卷尾长肢兽能多吸收一点,好帮助自己的神识成长的更多。
可惜,苏子越的期待落空了。
当卷尾长肢兽魂的所有符纹都被灌注得膨胀清晰后,无论它怎么努力,也似乎没有办法吸纳更多了。
苏子越的神识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成长。
卷尾长肢兽魂通过神识连接的地方,传递过来一种又饱足又眷恋的情绪。那种感情,隐约跟当初契约飞禽白素时有点相似。却也不完全一样,卷尾长肢兽的情绪更为亲昵一点,毕竟神识联通的这种信任,不是任何灵兽都能做到的。
见无法继续通过识海进行吸纳了,卷尾长肢兽魂依然扯着苏子越的神识,慢慢退出了他的识海,通过血色牵引符纹,重新回到了共生玉盘之上。
刚刚在识海里还不觉得,当卷尾长肢兽魂回到共生玉盘后,苏子越明显发现,它的符纹要比其他的兽魂符纹更为清晰了。
而原本不断被挤在后面的卷尾长肢兽魂,这次也没有退后,而是直接盘踞在牵引符纹周围。
那些一直毫不客气排挤它的各种兽魂符纹,居然没有上前驱赶。
显然它在苏子越识海中获取吸纳的好处,绝非仅仅是让自己符纹更清晰那么简单。应该说,它的总体实力之类的,都应该提升了不少。
苏子越有了一种隐约的顿悟:这些兽魂符箓之间,彼此也有着强弱之分,但是碍于某些限制之类的,它们之间无法吞噬。
否则定然会遭到反噬。
如果有修士和灵兽能通过共生玉盘进行结契,所有兽魂符纹都会得到一些好处,这是它们极为期待事情。
另外,虽然兽魂符纹彼此间无法直接吞噬,但是好像通过自己,它们也能得到一些好处。对于最后这种猜测,苏子越依然保有一定存疑。
显然自己刚刚也得到了神识暴涨的好处,可是,天道的法则是此消彼长。
这种好处总要有个由来,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
到底是什么在消耗?
苏子越还在不断的推测着,然而此时,共生玉盘上的各种兽魂符纹却暴躁起来,它们不断的相互挤压,都争前恐后的冲向血色牵引符纹。
它们在抢什么?
苏子越蹙眉思考着,蓦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这些兽魂符纹,也都想效仿卷尾长肢兽魂?!
想到这种可能,再考虑到自己获得的好处,苏子越也想再试试。
围绕着不算大的血色牵引符纹来回挤压的兽魂最少也有几十个。如今苏子越的神识暴涨了许多,来回挪动的自由度也更加灵活了。
苏子越本来想随机联通一个兽魂符纹的,可他看到了那个狮鬣兽魂也在挣扎的往前。想到刚刚它为了给自己演示,宁可崩毁过一次,黯淡了不少的样子。
苏子越心里一动,主动去用神识联通了狮鬣兽魂符纹。
哎呀,大意了。
又是那种熟悉的酸麻刺痛,刚刚卷尾长肢兽魂进入他的识海时,苏子越就经历过这种灼烧感。
可是后来带来的好处太大,他就忘记了。
如今这股灼烧酸痛的感觉又一次狠狠插进他的识海后,让他再次经历了难言的苦楚。
如同上次一样,狮鬣兽魂也勾连了苏子越的神识,进入到它的识海。
欢愉而用力的吸纳着苏子越识海中的所有碎片和魂力。
苏子越发现,这一次,狮鬣兽魂的成长,居然要比卷尾长肢兽魂还要快,而自己的神识果然又开始生长起来。
它们到底在吸纳什么?苏子越奇怪的观察着。
忽然,苏子越发现自己的识海中,有一个浅淡的影子。
倘若不是苏子越如今的神识已经长到这种程度,凭借他原来的神识短小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觉自己识海上方那么暗淡的影子。
他忍不住将神识调用到那边去探查,发现在自己识海的上方,居然出现了一个非常非常浅淡,但确实存在的拓印。
看那拓印的外型纹理,赫然是卷尾长肢兽纹。
苏子越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识海中,怎么会出现卷尾的拓影。
卷尾长肢兽魂不是他的契约灵兽啊,而且他们有契约过么?
识海里出现了这种古怪的东西,到底是好还是坏,苏子越以前从未在前人的记录中,看到任何类似的情形。
对于修士来说,根骨是修行的基础,是先天。
而气海和经络是当下,决定每个修士修行的进度,是当下。
那么识海,就是未来。越往后修炼,神识和识海,都决定了一个修士修为的上限。入门这么多年,谢辞君早就把修行上各种重点给苏子越细细讲解过。
修士的识海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极为私密的所在,开放识海那是相当于把性命托付于人的信任。
很多魔修控制他人的手段,都是在识海中做些手脚,留下旁人难以察觉的痕迹。
如今发觉到自己识海中出现了拓影痕迹,苏子越想到了很多可能。
难道,这也是兽魂符纹暗中留下的后手么?!
……
……
苏子越因为发现了兽魂的拓印,不断用神识在识海中来回巡视,唯恐这些陌生的兽魂还在自己识海中留下什么东西。
结果反而让他发现了狮鬣兽魂吸纳的碎片和魂力来源。
是通过血色牵引符纹灌注到他识海中的金色龙魂,因为苏子越强行结契不成,金色龙魂不断冲击这血色牵引符纹。
而苏子越为了维系牵引符纹,只能用神识不断稳固它。
来回契约链接,金色龙魂的很多魂力和碎片,就被强行灌注到了苏子越的识海中。本来这些碎片和魂力,对苏子越的识海伤害颇大,他刚刚都是在硬撑着去结契。
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反而成为了狮鬣兽魂迫不及待吸纳的“养分”,甚至连自己的神识都能跟着一并暴涨。
苏子越又尝试着主动去吸收金色龙魂的魂力碎片,果然多多益善,狮鬣兽魂吞噬的更加快速了。
不知过了多久,狮鬣兽魂终于也让所有的兽魂符纹都暴涨清晰起来,它恋恋不舍的退出了苏子越的识海。
同样的,在苏子越的识海中,凭空又出现了一个狮鬣兽魂的拓印。
看着遥遥相对的两枚兽魂拓印,苏子越心里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莫非,是因为这些兽魂没办法直接吞噬龙魂,需要进入到自己识海后,通过自己为中转,才能吸纳这些它们最为需要的魂力。
这种行事手段,怎么跟魔修的手段有几分类似?!
苏子越自己的神识,已经比原来增加了十倍不止,甚至当他第一根神识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周围的那几根神识同样被动的快速暴涨起来。
在苏子越学习的典籍中,神识修为乃是所有高阶修士最难修行的关隘。
很多元婴圣君为了能早日让婴灵操控神识,需要闭关百年,日夜明想哥哥锻炼,才能让神识勉强成长到可以让婴灵操控的程度。
如今他这神识,倒跟拔节的韭菜那样,疯狂生长。
一边是未知的兽魂投影,而另外一边则是神识疯涨。到底要怎么选择?
苏子越只犹豫了片刻,就再次将几根细长的成长起来的神识,都伸到了血色牵引符纹哪里去。
这次,他只能继续下去。
苏子越的做法极大的刺激到了共生玉盘上所有的兽魂符纹,它们都疯狂争抢着想进入到苏子越的识海中,获取金龙残魂的力量。
而苏子越这次只是随机的在血色牵引符纹周围拽了几枚兽魂进入识海。
这让那些原本盘踞在苏子越身上的兽魂变得狂躁起来。
显然,苏子越身上的兽魂更为凝实强大,它们原本抢占了最为优势的位置,能够在结契成功后,分享到最多的结契余祥。
万万没想到,苏子越不走寻常路。结契不成,反而把兽魂符纹拉到识海中分享魂力。
那些强大的兽魂暴躁了起来,它们想重新抢占靠近血色牵引符纹周围的位置。其他的兽魂则联手反抗这些素来霸道的大兽魂们。
一时间,无数的兽形符纹相互撕咬吞噬,又重新散开凝结。
它们争斗的显影,有的时候出现在共生玉盘,有时候则在苏子越外袍上显露出来。
乍一看上去,就仿佛无数的远古灵兽,不断在苏子越身上显现又隐匿起来。
他身上仿佛藏了一个巨大的灵兽神国那般。
让人目驰神炫。
香茅子等人也都看到了苏子越身上的变故,这些从未见过的灵兽符纹围绕着苏子越来回旋转闪烁,越来越快。
到仿佛是什么远古祭祀的仪式那样。
透露出一种又神圣,又蛮荒的味道。
香茅子和颜令甄虽然不知道在苏子越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们都唯恐会干扰到当前的仪式,死死的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轰隆!
从上游河道上又传来不断砸落入水的声音。
方才跟无垢尸傀缠斗着跑远的冯劳通,又挥舞着荆棘藤蔓跑了回来。
颜令甄听到了声响,连忙对着香茅子挥手,示意她快点过来跟自己站到一起。香茅子刚想和吞吞过去。
一道青色的身影,瞬移的再次出现在不远处的前面,正是冯劳通和他的藤蔓。而无垢尸傀周身古怪的符纹已经布满身体,它扭着身子躲过荆棘藤蔓的攻击,又移动到远处,再次发出无声的嘶吼。
香茅子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太过紧张,一时间居然忘记过去跟颜师姐他们汇合。
如今这种元婴境界的战况横亘在河道中央,她不敢动,更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香茅子还是手持凶宁剑,似有似无的雷瞬剑意凝聚在剑尖。
一股隐隐的寂灭劫雷的剑意在她周身释放着。
这也是种虚张声势的威慑,哪怕自己明明不是对手,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
显然,云修的想法跟他一样,他手里捏着九渊阴阳图,一股幻境的法则之力,就在他身前若隐若现。
然而香茅子想多了。冯劳通也好,无垢尸傀也好,他们两个根本连眼神没往河岸两侧看上一眼。
冯劳通的注意力,全部被共生玉盘,以及苏子越给占据了过去。
当看到苏子越身上前仆后继的远古兽形符纹后,冯劳通怒不可遏,这分明是一副正在契约当中的模样。
自己苦熬了半生,投靠到显世仙君门下后,更可谓忍辱负重。如此折辱,不过是为了寻求化神的机缘。
如今这种天大的机缘已在眼前,焉能眼瞅着它落入旁人们之手?!
冯劳通甚至连无垢尸傀的威胁都暂时放在一边,他挥舞藤蔓,狠狠劈向共生玉盘下方的矶石。
共生玉盘自带防御结界,他破不开。但共生玉盘总不会连河道中的矶石也一并都纳入结界中吧。
轰隆,咔嚓!
在荆棘藤蔓连续的猛攻之下,原本牢牢卡住共生玉盘的台矶碎成了无数石屑。
共生玉盘本就在河道的湍流中间,如今基座被毁,玉盘侧倾,直接往悬崖外的瀑布下方翻滚跌落下去。
“大师兄!”香茅子尖叫。
只一瞬,苏子越连通共生玉盘就坠下了崖底。
而冯劳通则甩着荆棘藤蔓,一并跃下了瀑布。无垢尸傀身形闪烁,也直接消失不见。多半也利用瞬移身法,追随着冯劳通而去了。
香茅子本能的就想御剑追到悬崖下方去看,不久前苏子越叮嘱她要尽快离开的事情,如今早都抛在脑后了。
她刚收回雷瞬剑意,打算抬手捏决御剑,就听见颜令甄几乎变声的喊了一句,“辛夷,小心身后。”
那声音带着颤音,仿佛惊恐到极致的样子。
香茅子楞了一下,然后她就在识海中感应到吞吞的嘶吼:它,它来了。
吞吞的话语极为简单,可那种无法压抑的恐惧和绝望,简直如同潮水一样冲袭着香茅子的识海,甚至让她差点连凶宁剑都握不住。
吞吞,害怕极了。
香茅子被吞吞的情绪影响,自己都几乎无法站稳,她脚下一软,往前踏了半步,差点整个人栽进湍急的河道中。
幸亏她下盘极稳,硬生生的在半个上身都前倾的情形下,还是扎住了脚步。
吞吞到底怎么了?香茅子刚想问它,就在面前湍急的河流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倒影,盖住了整个河面。
此时,月影西移,群星隐匿。
正是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宛如银色长练的湍急河水,都在幽暗的微光里,变得深沉幽深起来。
可就算这样,香茅子依然能看到一道巨大的合影,笔直的矗立在她身后,宛如一座突如其来的山峰,将她和吞吞牢牢的罩在下面。
当香茅子看到这道浓郁巨大的身影后,才感受隐隐的一股威压。
一股冰冷而清晰的寒意,轻轻的,顺着香茅子的后背,慢慢往上移动。
就仿佛有人在她背后,用一根冰锥,在轻轻滑动那样。
香茅子不敢动,她的眼睛努力看向河面。
河流湍急,月色暗沉。
除了那巨大到夸张大阴影,香茅子看不到任何更清楚的东西。
蓦地,她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周围居然除了河流汩汩的声音,任何杂音都没有了。
自己的身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香茅子把眼睛看向河岸对面,却发现云修死死的捂住颜令甄的嘴巴,整个人身体紧绷,却一动也不敢动。
滴答,香茅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后脖颈处。
然后,那根冰锥一样的东西,轻轻抵在后脑。
轻微,冰冷。
黎明前的至暗时分,生死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