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的情形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在深夜里,大片的飞鸟夜惊,它们鸣叫着群起飞舞,在月色下宛如大片的乌云,从岛内深处往外迁飞。
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灵鸟,到了后面,甚至连一些带有元天灵慧的中的元灵之兽,天道的宠儿。
吴唯仁乃是四海地出身,四海地的修士旁的不算精通,可对于各种秘宝、灵药、灵兽的坊市传说,那真是耳熟能详、层出不穷。
当然,其中不乏夸大和虚构的成分。几乎跟凡人界的话本杂弹,也没什么区别。
正统宗门修士,有着自家系统的宗门传承打底,自然不会相信那些特别夸张的传说,凭借他冯劳通,就算换成是如今声势煊赫的显世仙君,也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共生玉盘背后蕴含的利益太大了。
这是一个能传承十万年,造就堪比昆仑这种超级仙宗的镇派灵器。
没有任何人能真正谋化下它。
更何况,这么多年,所谓九大仙门里的“御古门”和“司灵门”还在因为昔日通灵宗的传承,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断绝往来。
这两大仙门,才是正统的通灵宗传承后裔。但凡露出一丝风声,御古门和司灵门的数十万弟子,都会蜂拥而上,跟自己来个不死不休。
要想谋下这共生玉盘,首先就要做到纹丝不漏。
此地的活口,一个也不能留下。
故而,当吴唯仁主动提出要杀香茅子泄愤夺宝时,冯劳通不仅没有反对,还立刻给出了主意,“公子所言甚是,这三者当中,那黑衣女修甚为古怪,似乎要强行结契元天灵兽。而另外两人在为其护法。”
吴唯仁点头,他自然也看得见。
冯劳通低声说,“吾可一击偷袭,先取那华袍男子性命,然后再取那紫衣女子性命。最后我们一起击毙那黑衣女子,定当全功。”
吴唯仁有点奇怪,“为何不直接先去杀那黑衣女修?”
冯劳通自然有他的道理,“凭我的观气之术,这三人中,以那华服男子修为最高,紫衣女修次之,而黑衣女修最次。”
“公子还记得么,当初在密林之中,那黑衣女修的修为就飘忽不定,居然能偷袭刃牙成功。她身上定然有所藏匿修为的东西。如今只有我们二人,为防其走脱逃逸,定要先杀那两个人,一击必中。”
“再针对那古怪的小丫头,定然让她无处可逃。”
吴唯仁一听之下,也没能察觉到这里面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连连点头称是。
冯劳通却又说,“声东击西,等下我出手击杀那男女修士之时,还需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吴唯仁不解,“我,我能帮冯叔什么?我这功夫不成啊。”如今帮手全无,吴唯仁颇有自知之明。
冯劳通却说,“公子莫慌,我只怕那女修狡诈脱逃,不能留下她。而且倘若万一她已经结契成功,还需用搜魂之法,强行灭魂除印,好让公子再度跟那元天灵兽结契。所以请公子一会用火羽白凖扇偷袭那女修,拖住她一个回合,让其无可逃逸。”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贴心。
已经结契的灵兽,确实可以被人以灭魂除印的方式单方面解除契约,同时进行二次契约。
只不过这种解除方式需要彻底转移原生契主的魂印,同时对灵兽也有极大的伤害,往往寿命和契合度都会大打折扣。
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性,结契失败,让灵兽和宿主同时魂飞魄散而亡。
可吴唯仁哪里还管这些,听到自己还有可能二次结契,更觉得冯劳通处处为自己着想。原本以为飞走的鸭子,又重新落在盘子上。
他立刻满口应承,“冯叔果然算无遗策,难怪我家显世老祖会特意请你相随护法。此番没有冯叔,我怕是一无所获。”
“冯叔放心,待我回去之后,定然把冯叔的功绩一丝不落的呈给老祖,替冯叔求下那法则机缘。”
吴唯仁这番说辞也是别有用心,表面上看是再次感谢承诺。实际上,又何尝不是提醒冯劳通,他背后乃是有大靠山之人,敦促对方为自己倾力卖命呢。
冯劳通谢了吴唯仁一句,两个人彼此虚伪至极的来回一番。
却也同时做好准备,准备见机动手。
吴唯仁攥紧白凖扇,眼睛死死盯着香茅子,恨意滔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香茅子身上,自然也就没看到冯劳通眼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冯劳通刚刚的安排,几乎全是在骗吴唯仁,甚至故意在诱导他去送死。
……
……
冯劳通之所以要先去偷袭云修,乃是因为他认出了香茅子斩落共生玉盘时的剑招上,有劫雷之意。
这让冯劳通瞬间就忌惮起来。
凭借冯劳通的元婴神识,居然看不透香茅子此刻的境界。
通常来说,高阶修士对于低阶修士的修为,都会通过神识或者威压感知到一二。境界差距越大,感知的就越清楚。
当然,这种感知的准确性也不是绝对的。
有的修士会专门修炼藏匿修为境界的功法,来麻痹对手;
也有的修士会佩戴遮掩混淆境界的灵器宝器,让感知的人得到错误洞察。
这世上总有一些气息古怪的手段,可以遮掩混淆旁人的感知。只不过无论是哪种办法,在元炁大陆都算得上稀缺资源。
不是寻常人可以得到的。
最初在密林狭路上,冯劳通以为那小小女修只不过是区区筑基大圆满。
像这种修为的低阶修士,他们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将其碾死。
可偏偏就是这个古怪的小丫头,居然能跟刃牙对剑。甚至在刃牙白剑毁损的情况下,硬碰硬的斩破了刃牙的本体。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仿佛让人看到了一只普通灵兔撕碎了凶猛坚实的壘龙兽。
比这更让人吃惊的,是当时冯劳通就没能看清这古怪女修的境界,她似元婴而非元婴,似金丹有非金丹。
莫非是魔修?
可偏偏她的剑意浩然犀利,充满了昆仑剑修那执着的恶臭之味。
昆仑女修又怎么可能让人看不透境界,甚至能越境斩杀元婴高手?
无论是哪种隐藏境界的手段,只要两个修士动手后,真正的修为就无法藏匿,定会透过功法和神识暴露出来。
偏偏这个女修所有呈现出来的气息和神识,都是错乱不堪的。
凭借气息感应,她似乎是金丹中阶;可感知的神识和剑意,又能与元婴境界的刃牙不分上下。
甚至于她的剑招,既有昆仑的杀气,却也带着一点古怪蛮荒的煞意。
这种宛如大杂烩一样的古怪纷繁的修为,连他们四海地的散修都是闻所未闻。
再加上如今看到香茅子带有劫雷蕴意的剑决,他立刻决定推吴唯仁上去送死,自己则有把握一举除去那两名男女修士。
到时候显世仙君彻查吴唯仁的死因,就归结不到他冯劳通的身上,而他却可以趁乱取宝,完美的藏匿起自己的踪迹。
等以后自己借共生玉盘参悟了法则之力,一跃成为化神仙君,开宗立派后,就再也无所畏惧了。
这才是冯劳通真正的谋算。
随着冯劳通一声令下,他那根青绿竹杖直插云修的后心。
与此同时,吴唯仁操持着火羽白凖扇,也狠狠的扑向香茅子。
本以为是必杀之击的杀招,却在一开始就落空了。
冯劳通那根竹杖从背后偷袭云修,以他元婴大圆满的境界,云修根本无可规避,必死无疑。
万幸的是,云修把九渊阴阳图背负在后背,没有收入纳戒当中。
冯劳通的竹杖直接戳在了九渊阴阳图之上。
哪怕没有刻意的催动,凭借九渊阴阳图本身的半神器防御,那根竹杖也直接被反弹了回去。
这下却是直接暴露了冯劳通和吴唯仁的行踪。
颜令甄只觉得眼角一花,本能的用手中灵剑反击竹杖,虽然没有打中,却也给了云修一个辅助防护的机会。
趁此瞬间,双方都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颜令甄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们?”
昔日冯劳通和吴唯仁等人混迹在散修队伍中。
作为小队长之一的颜令甄,虽然极为不耻散修们自私贪婪的嘴脸,却也依然把跟随昆仑的数百名散修都存心记了一下。
这种刻意的记忆并非是颜令甄发现了什么异常,只不过作为曦和峰的掌令大师姐,她本能的要对来往的随行人员保有印象,以防万一。
尤其是吴唯仁这一路桀骜自负的嘴脸,让颜令甄格外的厌恶嫌弃,可以说印象颇深。
此刻再见,却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
而吴唯仁听见颜令甄的呼喝,再看到她嫌弃鄙薄的目光,也才认出这个换了衣服,周身狼狈紫衣女修,竟然是昔日高高在上的昆仑精英弟子。
双方意外的认出彼此,也并没有缓解任何敌意。
吴唯仁手中的白凖扇不断解开封印,对准香茅子的方向缓缓鼓动起来。
颜令甄无暇思考,就直接御剑飞扑吴唯仁,直取他的面门而去。
这一招,乃是颜令甄舍命相救之举,她虽然没能认出白凖扇的威力,可随着白凖扇封印的解开,一股股澎湃而炎热的气旋在空气中隐约升腾而起。
这是吴唯仁在驱动白凖扇中的炎系法则之力。
颜令甄乃是昆仑杰出的嫡传弟子,自然判断出这种威压的凶残,绝对不能等待对方完全释放封印之力,必先取对方之自救,打断威胁再说。
可她没想到的是,任凭她御剑切入到吴唯仁的身侧,对方却完全没有收回解除封印的手势,而是更加疯狂的在释放封印。
在吴唯仁的前方,隐隐的一道火系炎龙卷隐隐呈现了出来。
这并非吴唯仁收势不及,而是他本就跟冯劳通商议妥当,由他释放白凖扇的法则之力,而冯劳通自会为他护法,万无一失。
所以明明看到了颜令甄双手持剑,疾飞而来。
吴唯仁却并没有做任何抵挡的动作。
直到,颜令甄冷冷的剑刃划伤他的脖颈,鲜血喷洒而出。
吴唯仁才惊觉不对,高呼一声,“冯叔,救我!”
……
……
冯劳通却仿佛充耳不闻,手印变换。
瞬间竹杖中分出了数根尖刺藤蔓,四面八方像云修裹夹而去。
亏了云修身上又重新佩好各种高阶防御灵器,各种五彩灵光绽放。
碰!
砰砰!
那些价值数千极品灵石的高阶防御灵器,瞬间破碎了几枚。
云修想也不想,又从纳戒中取出了至少十枚高阶防御护罩,瞬间激活。
碰!
尖刺藤蔓又缠绕击破了一枚。
云修心电急转,已经踩着灵剑在半空中飞快遁逃。
可他的修为是扎扎实实的金丹大圆满,跟冯劳通直接差了一个大境界。云修又不像香茅子,通身的古怪难以描述,跟远超自己修为的高阶修士动手,却也能意外找到生机。
云修只能凭借自己的身法勉强躲避,最多再加上各种防御类法宝硬抗。
这样被动的逃避,又能抵抗多少时间呢?纵然云修的纳戒里还有上百枚防护类灵宝,也难拖过一炷香的时间。
云修几次想要展开背后的九渊阴阳图。
然而此刻冯劳通全神贯注盯着他一个人,但凡云修刚刚抬手要触摸背后的卷轴,那带着血腥之气的尖刺藤蔓,已经从四面八方对他进行围追。
云修连喘息的时间都快抽不出来了,根本无暇展开身后的九渊阴阳图。
这种完全被压制的状态,别说反击,连求生的可能都没有。
这,才是真正的境界差别。
像香茅子对战刃牙的那种情况,说出去没有修士会相信的。
“住手!你再动手,我就杀了此僚!”颜令甄厉声高呼。
此时,颜令甄已经站到了吴唯仁的身后,灵剑压住吴唯仁后心。
吴唯仁呆若木鸡,连手指都不敢动弹,他脖颈处的鲜血汩汩留下,显然伤口不浅。幸亏颜令甄为了以他为人质,没有划伤吴唯仁的动脉和喉管。
可即便如此,这般血液横流,也几乎吓破了吴唯仁的肝胆。
吴唯仁万万没想到,这和刚刚说的不一样啊。
——冯叔,冯劳通,咋不回来救老子,反而追着那男修不断追击!
——是,你是刚刚没有留心这边么?
——咱们可是说好的!
——狗贼,你特么算计老子!!
吴唯仁心里已经快要骂街了,可身体却僵直得一动不敢动。
在听到了颜令甄的呼喝以后,吴唯仁甚至暗中松了口气:这娘们要把自己当人质,那就好,那就好,不会一下子杀了自己的。
虽然吴唯仁也担心对方提出的条件,冯劳通不会干脆的答应,但总归不会立刻被杀,还是让他有一种侥幸的心里
然而出乎颜令甄和吴唯仁意料的是,冯劳通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手中藤蔓反而加紧攻向云修,丝毫不顾忌吴唯仁的生死。
颜令甄眉头皱起。
她还记得当初在龙渊密林那段路程,这个神态桀骜嚣张的人是在队伍正中的,周围若干散修都在围绕着他,显然以他为尊。
按照当时他们的坐卧行令,被她控制的这个人明显应该是被保护的对象,而其余的人应该是家族长老或者部属一流。
可如今,为何那长老会弃自家少主于不顾?
颜令甄的剑尖往前轻轻一送,“你让那人停下,不然我就杀了你!”
吴唯仁颤声应承,“有话好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颜令甄看着半空中的云修,又被击破了两枚防护灵宝,急道,“你再废话试试!”说完剑尖直接送了半寸进入吴唯仁后心。
吴唯仁感受到自己后心刺痛,顾不得脖颈处的伤痛,扯开喉咙高喊,“冯叔,救命,停下,先停下。”
他那破锣一样的惨叫,在夜空中如夜枭一般刺耳。
可冯劳通丝毫不理。
吴唯仁感觉到后心冰冷的利刃又在往深里扎,更加疯狂的惨叫,“冯叔,快停下,先听听他们怎么说,救我啊!”
冯劳通手上的攻势不减反增,而云修则在又一枚灵宝破碎之后,终于取出一根通体火系灵力的长鞭,随手甩出。
火光肆意的长鞭跟带刺的藤蔓狠狠撞在一起,火系长鞭对于木系藤蔓有天然的五行克制之力,这一次的击打让云修从藤蔓的包围里冲了出来,微微缓解了致命的逼迫。
而吴唯仁这里则颤声跟颜令甄商量,“仙子,你你你看,我,我说了不算。这狗贼他不听我的。”
不用吴唯仁说,颜令甄已然看出了端倪,对方这是完全不顾自家少主的生死。
心念神转之下,颜令甄果断的说,“你且收了扇子,重新封印。我自然暂留你一条狗命。”
在刚刚那几句话的时间里,隐约的火龙卷逐渐成型,三丈有余的炎系火龙在湍急的水面上发出了炙热的光芒。
颜令甄虽然不能清楚的感知到这道火龙卷中的法则之力,却也觉得不对,它的威压太过凶残,绝对不能让它被释放出来。
瞅着被自己辖制的这人猥琐胆小,颜令甄果断想利用他性格上的软弱,让其收回火龙,封印那古怪的白色羽毛扇。
一旦释放了火龙卷,怕是无人能抵挡它的凶残。
吴唯仁满口答应,“是,是仙子,我照办,你,求你饶我狗命。”
说着,吴唯仁手指微动,火龙卷缓缓的转动,左右摇摆。
吴唯仁说,“仙子,我这就收势,你不要着急。”
他手指勾住白凖扇的手柄,尾指回勾,拇指下压。
轰!
白凖扇猛的往下一翻。
而火龙卷骤然脱开束缚,直奔香茅子和吞吞而去。
吴唯仁用力往前一扑,整个人大头朝下的往河流中砸去。
“贼子,尔敢!”颜令甄怒叱。
吴唯仁为人怕死贪功,猥琐浅薄,但却并不十分愚蠢,相反,在算计得失上,他恐怕比很多人都要精明。
当颜令甄三番两次以胁迫自己为由喝止冯劳通的时候,吴唯仁就意识到,冯劳通刚刚都是骗自己的。
这厮背主了!
可如今,他的生身性命都悬在人手,自己被算计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的裝怂讨饶,暗中寻找生路。
冯劳通那老狗贼,是绝对不会来救自己的。说不定,他也看上了元天巨龙。
瞬间,吴唯仁就想通了所有的关卡——自己和冯劳通孤身在龙渊,此处却有元天巨龙这种传说中的灵兽,而靠山显世老祖宗远在万里之外。
傻子才会忠心不二,杀人夺宝正是首选。
先不说这身后贱人到底会不会放过自己,怕是冯老狗就绝对不会留下自己活口。
既然如此,老子还管你们水火滔天?!
拼了!
吴唯仁果断放出炎龙卷,然后纵身入水求活路。
这是吴唯仁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脱身的办法。
至于脱身后,只有他一个人,而身上除了白凖扇和三色佩剑外,几乎再无什么法宝灵器,又如何能在龙渊活下去,如何能回到元炁大陆这些事。
吴唯仁无暇细想,也顾不上了。
当听到颜令甄勒令他收起炎龙卷之时,他就意识到,这是他手中最大的底牌和法宝。
嘴上答应的乖巧,手上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释放了炎龙卷出去。
要按照吴唯仁的本心,最好这道带有法则之力的炎龙卷直接缠到冯老狗那背主的东西身上才好。
可是他被颜令甄胁迫,没办法自己调用炎龙卷。
释放的时机只有一次,他干脆直接松脱放开白凖扇,然后曲身入水。
……
……
随着最后的禁制被释放,火龙卷瞬间膨胀了一倍有余,裹夹着寂灭的炎系法则之力,冲向了香茅子和吞吞。
颜令甄全神贯注的提防着吴唯仁,眼瞅着那厮瞬间作乱。
怒叱一声,剑光乍现。
吴唯仁的头部已经触碰到了水面。
可他却看见自己身后仿佛下起了一场瓢泼的血雨。
“你该死!”颜令甄怒吼。
纵然吴唯仁千算万算,可他的身法实在太过垃圾。
当发现吴唯仁裹乱作祟的同时,颜令甄毫不迟疑,手起剑落。
其身不正,举措不当;
其行不正,步履必邪;
其心不正,神倾而害!
剑光一闪,伴随着剑气,吴唯仁从下至上,被整整齐齐劈成了左右两截。
而这种整齐又利落的招式,正是昆仑起手剑中的破祟式。
昆仑剑修入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昆仑起手剑的十三招剑决反复练熟,连做梦都不会错出半分。
在刚刚,眼瞅着卑鄙反复的小人要遁水逃脱,而颜令甄手中的灵剑乃是云修翻找的备用灵剑,并非她自己的本命雲蔚剑,无法如臂指使,凌空以剑决操作。
本能反应之下,颜令甄就自然而然的用了昆仑起手剑追杀。
直接把吴唯仁切成了干脆整齐的两片。
任其堕入了水中,被湍流冲刷滚落崖下。
……
……
在万里之外的昆仑瑶台峰上,周遭纷繁吵杂。
一个被收纳在乾坤戒中的小小玉人,发出了轻微的破裂之声。
可惜此处太过吵闹,各种神识威压乱飞。
自然没人能察觉到乾坤戒中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
倘若仔细端详,就会发现这个玉人的面容居然跟刚刚死去的吴唯仁有八成相似。
而玉人破碎的裂痕,更是跟方才吴唯仁身上的伤口,毫无差别。
那裂痕狭长整齐,犀利中透着隐隐不屈的刚烈之意。
不用什么太过高深的鉴证,也很容易认出这道裂痕带有昆仑剑意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