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上）天惊五击长枪死斗 陈年悬案马迹蛛丝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在石念远接住慕容姗时，两道天心意识同时发出疑问。
继而，慕容姗抓紧时间调息回气，以天心意识向石念远快速说明战局情况：“超凡境，合品大圆满，使枪，擅长火法。”
纵然以天心意识直接进行意念交流效率极高，慕容姗也来不及再说明更多。
来人化作遁光疾射天际，一点寒芒绽现，长枪附着熊熊烈焰，裹携刁钻诡谲枪意，如同一尾蜷缩蓄力之后暴射而出的火红毒蛇。
慕容姗与石念远同时做出反应，慕容姗手中长枪以崩枪式正面迎击，石念远则取侧翼切进，天青长剑附着锐利风刃，朝来人侧腰袭刺。
首次与半步通黎的仙道强者正面交锋，石念远谨慎万分，没有丝毫留手，由于有慕容姗在正面短暂牵制住来人，天青长剑的剑锋得以近身，在触及来人护身灵盾的瞬间，石念远灵压猛然一涨，狂乱电蛇在天青长剑上显化，再迅猛导向来人。
慕容姗一声闷哼，本已架住来枪，来人枪刃却如同泥鳅一般滑绕侧移，威能不减的刺在慕容姗前胸，护身灵盾灵光闪烁不定，出现裂纹道道。
电蛇爬上来人身体的瞬间，来人周身燃烧起熊熊烈火，状若龙首，将电蛇尽数吞噬。
灵力化形……
一击未尽功，石念远立时抽身回撤，与来人拉开距离。
直至此时，石念远方才有余裕打量来人。
那人一袭夜行劲装，脸上同样以黑巾遮面，唯见一对流露凶煞杀气的双眸，来人手中长枪较之慕容姗的银枪要短，然而血槽却开得更深，极符来人诡谲刁钻的枪技。
“交出来。”那人的声音明显经过刻意变化，尖锐沙哑，如同以利物摩挲琉璃一般刺耳难听。
慕容姗啐了一口，冷声道：“鬼鬼祟祟，寻找阴地，祭炼亡魂，吾辈修士，得而诛之！”
石念远听到慕容姗的话语，咋舌道：“我说长腿帅妞，我还以为你是遇到仇家还是怎样，结果你他娘的是在见义勇为？”
慕容姗鹰隼般锐利的双目凝向石念远：“你和流风雪自愿放弃武试资格，齐下天山是为了什么？”
石念远一愣：“雪儿跟你讲过？”
“难道不是你先跟她说的，许琴心遇害时，我家老头子在场？小心——”话至一半，慕容姗银枪舞起枪花，凌空虚踏，弓步弯身，纵枪一劈。
当——当——当——
三声金铁交鸣声中，眨眼间，慕容姗手中银枪与那杆燃烧火焰的长枪交换过三式。
石念远当然不会愣然看戏，天青长剑趁隙斜撩，为避锋芒，黑衣人溢散灵压一涌，侧移数尺。
超凡境修士虽然可能凌空踏虚，但是在半空中闪转腾挪自然是没有脚踏实地来得灵动迅捷。
石念远得势不饶，趁慕容姗依然缠住黑衣人的枪刃，深吸口气，跃斩一剑，一道剑光如水，朝黑衣人荡去。
“你没系统学过剑术？”充满鄙夷的声音响在石念远识海深处。
石念远不满回怼道：“闭嘴，死基佬！老子学过烈阳山麓基础剑招三十六式！”
黑衣人终于窥得慕容姗枪技回气间隙，徒撤枪招，枪身回旋，一式回马的虚步刺枪舍慕容姗而取石念远，天心意识早已全面运转开来的石念远，周身无数半透明阴阳爻明灭闪烁，天心意识强大的运算力将火焰长枪的轨迹捕捉并疾速推演，找到曲率变化点，一切斜切，轻松将枪刃撩拂向旁。
“这不是挺好么？善防不善攻，你是属乌龟的吗？”轩辕继续出声揶揄。
石念远发现，自从扒到轩辕的基佬身份，这家伙就变得多话起来。一想之下，也觉得情有可原，活过那么漫长的岁月，每任圣器宿主还不是无缝衔接，寂寞得久了，终于找到能说话的人，多嘴一点无可厚非。
不过这屌毛还真是嘴毒……百越剑池抵天三剑的本质是求取招式攻伐轨迹导数零点，以轨迹相切作为构筑守招的武技。武技可以归纳总结为数学理论，数学理论该怎么转化为武技呢……
石念远与慕容姗交替攻伐，不断消耗黑衣人的灵力与体力，几次良机，慕容姗的攻招都稍有迟滞，令石念远发现端倪，想到龙纹玉佩直接破碎，趁三人再次呈三角对峙的间隙以天心意识询问道：“你还好吧？”
“凤纹玉佩自发护主，格档并带歪了致命一击，但是依然受伤极重，强压太久，到现在有些压不住了。”慕容姗说罢撩开衣衫，石念远这才以余光瞥到慕容姗左胸下方那道在那褴褛衣衫遮掩下，几乎前后通透，尺许大小的贯穿枪刺。
不难推断，那本是一计直取心口的狠辣杀招。
自石念远加入战局，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黑衣人显然已经萌生退意，反倒是慕容姗步步紧逼，想要强留黑衣人。
在石念远从旁策应，双方气势此消彼长之下，主战的慕容姗逐渐占据上风，银枪卧枕平心徒刺，狂霸枪意溢散，终于一击尽功，刚猛银枪击破黑衣人的护身灵盾，在黑衣人手臂上留下一道血槽。
“天极枪法，实不愧为与《皇极惊世典》并驾齐驱的武技。”黑衣人沙哑出声，一口道破慕容姗所使枪技。
慕容姗双目凝起：“你果然知道天极枪法。”
“正如剑客无不知云从不定剑，身为槊师，怎会不知天惊五击！”黑衣人冷寂说罢，斜提的火焰长枪之上，烈焰尽敛。
黑衣人的枪招本是走的诡谲阴险的路子，此时却有一股堂皇霸气溢散出来。
感知着那熟悉至极的枪技起手式，慕容姗深吸口气，凝重道：“未婚夫君，他要拼命了，小心！”
石念远没空去管慕容姗的称呼唤词，本就因为仙道修士斗法而暴虐紊乱的天地游离灵力开始雀跃沸腾，随黑衣人的长枪震颤主动共鸣，黑衣人的灵域徒然扩张。
慕容姗身上溢散开同样堂皇刚猛的霸道气意，同样使出在覆雨大陆槊师之间公认的第一枪技。
石念远可不是那种看到敌人读条憋大招还空站傻等的蠢笨性子，凌空虚踏，持剑合身欺上，听过慕容姗郑重的提醒，石念远不敢托大，灵力不断加持到天青长剑与持剑右臂，更以在施术后血肉组织全部坏死的代价改变分子间作用力，将天青长剑与持剑右臂变得坚不可摧，雷法与风法全面运转，风舌上雷蛇狂舞。
一口气憋在喉间，不吐不快，石念远沉声一喝，跃而怒斩。
黑衣人敞露在外的双目一眯，天惊五击尚未完全提升到极限的起手气势一顿。
石念远的天心意识感知到一股玄奥气意从黑衣人眉心骤射而出，可是却没有感知到武技灵力，尚在迷惑，轩辕已经焦急出声提醒道：“灵识攻击！抱元守一！保持灵台清明！道心澄澈！”
石念远没有时间吐槽轩辕没说具体做法，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就在剑斩挥出的一瞬，石念远乍觉脑袋骤痛，眼前一黑，出招受扰，雷电风刃剑招偏移原定轨迹，被黑衣人朝旁侧移半步，轻松避开。
不过，依凭石念远争取到的几息时间，慕容姗先行酝酿好天击五击的攻势，枪出如龙，朝黑衣人直刺而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以一式回旋枪桃作为第一击，两枪交击处发生强烈灵爆，罡风肆虐。
纵然仙道境界同在超凡境，黑衣人毕竟以合品高过慕容姗起品三阶，后发枪挑威能反而压过慕容姗的枪刺。
天惊五击，是以压榨体内灵力与身体机能为代价催动的连环枪技，一击力未尽，一击已新生，以一往无前之气势，复推叠浪之威能著称。
黑衣人与慕容姗同时强催灵力，发动第二击。
石念远看准间隙，从侧旁闪身疾掠，合身欺上，眼见黑衣人根本无视自己，石念远丹凤眸子里盈上寒光，强催灵力妖元，背后半透明蝶妖徒生，猛然一扇再次提升遁速。
“小心！”
慕容姗瞳孔一缩，与黑衣人同样使枪的慕容姗已经从黑衣人的起手势推断出黑衣人的算计，紧急出声提醒，同时手中不停，体内灵力回路汹涌奔流，将灵力不绝渡至银枪之上，第二击出手，以凤凰点头枪式作袭，银枪向上弯折出一道弧度，再徒然朝下加速迅猛弹回，枪尖绕过黑衣人斜挽的枪身。
“晚了。”黑衣人冷哼一声，挽起的枪身发出嗡鸣，竟以枪尾抖向慕容姗半作防御，枪头则旋绕回击，直取石念远面门。黑衣人竟然想以强吃慕容姗第二击大半威能的代价，先行斩杀石念远。
石念远瞳孔瞪大，而今招式已老，变招闪退不及，眼睁睁看着枪头朝自己面门狂猛扎来，这一招若是吃实，必定逃不掉脑袋开花的结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