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上)石念远魂穿降异世慕容陆亲至定婚约
晴空万里,蔚蓝无云,知了隐藏在枝丫阴凉间慵懒抱怨着盛夏的炎热。
鸣雷帝国,苍云郡都,留邺城。
一座九进九出的浩大府邸坐北朝南,中门挂匾“武侯府”,白墙红瓦、檐牙高琢。
府邸正主帝国武侯石勤连长年坐镇帝国西疆边境,拒守契夷,一季难归一次。
府中江桃院是侯爵夫人祝娴兰的居所,院落中假山池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石勤连这一次从西疆大营赶回,正是因为此时江桃院寝房中正有婴孩出生。
奇也怪哉未闻呱呱哭声,武侯石勤连平抱婴孩,与其大眼瞪小眼。
接生婆子拘谨提醒着如若婴孩状况有异,务必要轻拍其背,使其啼哭。
石勤连摇头摆了摆手。
方才生产完的祝娴兰躺在花梨木床塌上,贴身女婢拧干温热绸巾,轻柔擦拭掉祝娴兰额间汗水。
向来不太懂得温柔浪漫的石勤连自始至终没有向夫人说道什么暖心话语,大概对于这对夫妇而言,一眼对视足矣,无须多说什么。
祝娴兰疑惑看向抱着孩子发愣的丈夫,若有所觉的石勤连转过头,将孩子递还到祝娴兰怀中,祝娴兰面容疲惫,眉眼间却盈满馨然笑意。
“我总觉得,这小子看我很不爽。”石勤连闷声嘀咕。
祝娴兰愕然,而后嘴角扯了扯,“噗哧”一下轻笑出声。
在祝娴兰的极力争取下,否定掉石勤连诸如二狗、全蛋、铁柱之类的起名。
“念远,石念远。”
疲态尽显的祝娴兰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念远,不时凑近额头亲昵摩挲,一声一声温柔轻唤。
“石念远?”
石念远下意识学着耳中奇怪音节念了一遍,所表现在石勤连与祝娴兰夫妇二人眼前的,即是新生婴孩一句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呢喃。
“连哥,念远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祝娴兰轻柔的在石念远湿哒哒的头发与皱巴巴的脸蛋上抚摸着。
石念远听着夫妇二人你来我往,自己却半个音节都听不懂的对话,眼珠子转悠,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屋中结构摆设,房屋与家具都是木制,古色古香。
穿越?
古代?
这什么几把语种?
叽哩呱啦什么鬼?
石念远只觉得荒诞不经,不可理喻。
这具幼小身体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太听从意识使唤,石念远废了好大功夫才将一只手稍微抬起,看着眼前细嫩婴孩手臂,石念远直想骂娘。
娘?
重新将视线投向祝娴兰,石念远根本没有心情赞叹眼前女人的好看面庞,只是看着女人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暗自庆幸好歹没有错投猪胎。
另外就是,实在难以将其与母亲身份对上号。
卧槽!
为毛莫名其妙好想哭?
生物本能?
祝娴兰轻轻晃抖着儿子不停哐哄,可是小念远就是啼哭不止。退至一旁的接生婆子躬身唤了声夫人,祝娴兰将求助目光朝接生婆子抛去。
“夫人,
少爷这般哭闹,必是想要喝奶了。”
石念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哇哇啼哭,余光看到那应当是自己父亲的健壮男人领着一众下人离了房,然后这应当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就面颊娇红的转过身,生涩的掀起宽松睡袍。
妈的,老子有原则,有底线!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闭上双眼的石念远,嘴唇感受到一阵温软触感。
老子是俯仰无愧真男人!该看得看、该摸得摸、该吃得吃,可正因为老子是男人,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妥协!
石念远尚在天人交战时,一股身不由己的挫败感从喉间一直涌到心头,满心复杂中忽觉困意阵阵袭来,在无可奈何迷糊睡去前,脑袋里冒出最后一个念头——
真香……
……
李书图站在武侯府中门外两头衔珠怒面的石狮子前半眯着眼,手中煞有其事的端着一柄工匠吊锤。
“左!对!再左一点!”
李书图指挥着两名年轻劲装府卫立梯子、挂灯笼、贴红纸,总觉得这俩憨货怎么都贴不正,调整来调整去,眼睛都快看成了斗鸡眼,这位不惑之年的武侯府瘸腿大管家才终于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书图拖着一条瘸腿踏进中门,朝府内走去。
九进九出的武侯府,大管家李瘸子已经来来回回巡视了三遍,看到不顺眼的,都会上前亲自督导。
既然中门大开,不是有贵客远来,自是有大事喜事。
娘的!现在的年轻人办事忒不牢实,想当年老子跟着大人在马背上奋勇杀敌时,一场仗打下来,少说也割得下三五颗契夷蛮子脑袋!这群憨货,怎么连这点简单活计都不让老子省心,要是耽误了少爷满月礼布置,老子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并且兜不走!
李瘸子嘀嘀咕咕,路过中厅书房时,朝里远远望了一眼。
大人这次回来将满一月,心情每天都是格外好,连走路都愈发虎虎生风。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人而立之年才喜得贵子,这在帝国可是晚育得很咯,瘸子我小儿子都有十六咯。
李瘸子嘴角噙笑,自己又何尝不为大人感到高兴?
鸣国帝国武侯石勤连手握八万兵权,长年镇守帝国西疆边境,封土苍云郡却地处帝国西南,相隔了几郡,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石字军旗下八万军马十之八九都驻扎在西疆大营,按照帝国军部法令,武侯石勤连在封土苍云郡都,只允许驻扎三千石字军甲士。
留邺城西郊,有一片砍去树木,除去草皮后平整出来的宽阔校场,校场边缘有一汪人工小湖,湖水引自绕留邺城九曲而过的游溪河,校场以木桩栅栏圈围,遍布高台哨岗,隶属石字军的三千鱼龙营甲士就驻扎在此,平时都在校场中演武操练,今日的鱼龙营驻地进行过一番简单布置,气氛比起往常庄严肃穆,多出了一股子喜庆味道。
营地大门处正走来一排光膀武奴,场中甲士不管是正在技击格斗、游弩射靶的,还是正在练习马术、负重疾跑的,大多都余光悄然瞟向这群精壮武奴,准确说来,是瞟向这群武奴抱在怀中的一只只酒香四溢的桃木桶。
军中男儿多好饮酒,帐中却不可随意酗酒,平日里可是嘴馋得紧。
但
是今个儿不一样,托新出生刚满月大少爷的福,上头放下话来,今个儿只要喝不死,就可以往死里喝。
当然,那拿鞭子抽起人来伤可见骨的狗日营长刘山校尉那句“要是哪个兔崽子明天醉酒起不来,老子亲自伺候你醒酒”可没铁头娃敢当成耳旁风。
军号突然响起,三千鱼龙营甲士从校场各处于极短时间内在中帐前整齐列队,那十数武奴直隶武侯府而非石字军鱼龙营甲士,但是在听到军号后,同样在三千甲士旁边列队站直。
脸上有一道丑陋疤痕的鱼龙营长刘山校尉站在三千甲士前,手握一柄罕见长武九节鞭,踏上中帐前一桩高台,朝十数武奴看了一眼。
“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
刘山的视线在武奴队尾那明显年轻许多的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而后重新落回鱼龙营三千甲。
“一二三连,游弩轻骑武装。”
“是!”
“四五六连,冲锋重骑武装。”
“是!”
“七八九连,佩刀白刃武装。”
“是!”
“十连,赶紧帮武奴一起把酒桶全部搬进老子帐里藏好!”
“是!”
一句一令,校场忙而不乱的热闹着。刘山这才将目光转向身后那一瘸一拐走近的老友。
“看上去还蛮雄的,不蔫巴。”李瘸子乐呵称赞道。
“鱼龙营中本来就有一成老兵油子,新兵蛋(和谐)子有样学样,快得很,就是要等真拉到西疆去,才能看出卵蛋到底硬不硬。刚才在武奴队伍里看到小李子,有十六了吧?”刘山询问道。
李瘸子目光瞧向正在将桃木酒桶往中帐里面搬的小儿子李青云,点了点头道:“刚满不久。”
刘山与李瘸子一同走进中帐,刘山换上了一套军仪礼服,端着一把不论长度、宽度还是剑柄装饰都十分夸张的仪仗刀,啐了一口。
“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李瘸子,到底是谁要过来?你确定大人的命令是只需要我一个人穿仪仗礼服?”李瘸子因为老友屡纠不改的称呼爆了一句粗口:“都说了别叫老子瘸子!你娘的,问七问八的跟个婆娘一样,瘸子我有可能错传大人命令吗?”
说来也怪,李书图一直自称瘸子,却不喜欢别人这般唤他。
在与李瘸子一同往外行去时,刀疤脸校尉刻意放缓了脚步,李瘸子不回答,刘山也不追问。
地面震动,已经站在营地校场大门处的李瘸子回过头看向中帐方向,轻骑重骑都已经武装完成,踏马列队在先一步集结完毕的佩刀甲士后方。
“帝国定远大将军,慕容陆。”李瘸子轻声说道。
刘山粗眉皱起,似乎正在回忆什么往事,最终化作鼻子一声冷哼:“哼……怪不得。解气!就不该给那狗屁将军什么面子。”
李瘸子不置可否。
鱼龙营十连甲士在帮武奴搬好酒桶后,赤手空拳排到队列最末。
等得不久,校场前方道路上有两辆马车先后驶来,停在营地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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