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上)跃龙峰售丹盟活跃烈阳麓半年试将启
鸣雷帝国,西疆大营,瞭望塔。
玄度、玄烛双月皎洁,瞭望塔好笑不好笑?”
雪白小狐狸小脑袋摇了摇道:“不好笑。”
石念远抱起雪白小狐狸,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我很庆幸雪儿在刺了我一剑时告诉了我原因。误会如果不说出来,就没办法去面对与解决。在来到西疆之前,我并不排除我老爸确实做了这件事的可能性。其实……今天在我老爸与雪儿面前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来时,我都没想好如果我老爸点头承认,雪儿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去处理。好在……既然我老爸说了不是,以他那一根肠子通屁(和谐)眼的性子,应该就真的不是了,就是线索……”
石念远扭头望向东方,那是帝都玄阳的方向。石念远苦笑续道:“有点难搞。”
雪白小狐狸伸过头舔了舔石念远的脸颊道:“有什么打算么?”
“打算……暂时没有。”石念远摇了摇头道:“刚才我和我老爸下了一盘棋,下得有些郁闷,兵卒既然还未过河,就先想办法自保好了。烈阳院收假半个多月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天山,好歹得赶上半年试……”石念远说到这里,妖元振荡戛然而止,陷入深思。
“怎么了?”雪白小狐狸伸出小爪子轻挠了一下石念远的脸庞。
“若湖。”石念远不再鼓荡妖元,开口轻声唤道。
“嗯?”雪白小狐狸疑惑低哼了一声。
石念远沉默良久,开口时声音干涩:“你……你……”石念远结巴半天,终是将话语咽回心底。
……
西疆大营堡垒二层一间房中。
与会客室一样,久未使用
的房间虽然经过一番打扫,却依然散发出腐朽味道,房间里的床塌就是以几张长凳做支架,在上面铺上木板,再覆上茅草与被单。
堡垒房间都没有开设窗户,唯有几道方形通风孔透来微弱光线,在丁达尔效应下,可见尘灰飞扬。
床上,祝娴兰与流风雪侧身对坐。
流风雪从冰魄吊坠里取出与祝娴兰身上颜色相同,款式相近的鹅黄衣裙道:“夫人,这套裙子是在葬情宫外绯缨姨娘给我的……有些大……我猜……是你的。”
祝娴兰接过衣裙,目露怀念神色,点了点头,继而朝流风雪报以歉意一笑,而后天心意识探入流风雪体内,没探查到葬情诅咒,松了一口气:“瞳璃宫主没有为难你们吧?”
流风雪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裙子……烂了……雪儿不擅女红……没补好……”
祝娴兰闻言展开衣裙,寻到流风雪在丝绸之路酒泉大坑一役弄破的地方,看着流风雪竟然直接在外缝补,而非在内缝补,凌乱针脚外露,“噗嗤”一笑道:“没关系。”
流风雪回忆葬情宫外瞳璃的话语,出声道:“夫人,瞳璃宫主让我转告你……神农鼎器灵复苏,通天塔即将现世,不想死,就……回家。”
“嗯……回家……”祝娴兰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已经在路上了么……瞳璃宫主其实人很好的,就是不会表达自己……我曾经欠葬情宫的,欠她的,现在该还了。”
流风雪握起祝娴兰的手,担忧问道:“不会有危险吧?”
祝娴兰丹凤眸子弯起,报以一副安心笑容道:“放心。”
见流风雪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祝娴兰主动出声道:“连哥从来敢做敢当,好闺女儿,谢谢你相信他。”
流风雪峨眉轻蹙,杏眼微凝:“夫人……我……我……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女儿……”
祝娴兰贴近流风雪,将少女搂入怀中:“好闺女儿……乖雪儿……我也是当妈的,我知道……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虽然连哥不说,可是这些年来肯定有在调查。那两父子每次见面都会下棋,每次下棋,都会说上许多话,以念远的性子,肯定会插手这件事的。”
祝娴兰捋了捋流风雪灿金长发,忽然笑起:“噗……说来有趣,念远从来没当面叫过连哥一声爸,不过他最看不得他爸受冤枉受委屈了。每次连哥从西疆大营回苍云留邺,念远都偏坦得紧,根本不允许我说上连哥半句。”
“夫人……”流风雪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祝娴兰放开怀中流风雪,稍撤身体,看向流风雪一双杏目:“嗯?”
“你……你能多抱抱雪儿么……雪儿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被娘亲抱过了……”少女杏目通红,在祝娴兰再次将其紧紧拥入怀中时啜泣出声,泪湿了祝娴兰的肩头。
流风雪抱紧了祝娴兰,单薄肩头一下一下轻颤:“过年时,爹忽然说,武侯可能就是杀害娘亲的凶手,我当时立刻从旭阑动身赶回苍云,想去找念远,想去找你……想听你们说不是这样的……呜……可是……可是在葬情宫忘清池……我看到……看到……呜呜……”
祝娴兰一下一下轻拍流风雪的背:“世间万法玄妙无穷,有能欺骗过仙道修士的易容术并不奇怪,真相早晚会被查明……好闺女儿,谢谢你相信我们一家……”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今天在统帅间看到石勤连那一杆名枪“血煞”,少女的脑海里就一次次浮现出石勤连手持银枪捅穿母亲胸膛的画面。
纵使两杆枪存在细微差别,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女真的不知道内心是真正相信眼见不一定为实,还是觉得就算这就是真相,也可以因为那个拥有一双丹凤眸子的少年而去欺骗自己。
良久,少女啜泣声平复,哭到鼻塞的少女吸了吸鼻涕,听到那古怪声音,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
祝娴兰递过来一张丝绢,流风雪轻轻接过。
擦净脸庞的流风雪重新看向眉眼温柔的祝娴兰:“夫人……我……我还有事想问问你……”
“嗯,乖闺女儿,你说。”祝娴兰笑道。
“我……我……”流风雪面容绯红,鼓起勇气续道:“我该怎么把若湖比下去,我要做大!”
祝娴兰一阵错愕,而后忍俊不禁笑起。
流风雪焦急道:“若湖可以变成雪白小狐狸天天和念远黏在一起!可是……可是等回到天山,我就不敢每天去挽念远的手了!而且……夫人送了若湖一支发簪……肯定也很喜欢若湖……雪儿不擅女红,不会说话,还爱任性胡闹……身材又没有若湖好……雪儿……”
流风雪想到在茨尔哈城时,明明都已经同床共枕,石念远却呼呼大睡去了,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来气,不依的闷声呻吟出声,拿石念远的话来说,像小狗被压到尾巴的吠叫。
祝娴兰窃笑不止,抚了抚少女灿金长发道:“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处理情感的经验上,肯定是比不得不知道活过多少岁月的通黎境大妖咯。况且,若湖远比平常通黎境大妖活得久……”顿了顿,祝娴兰沉吟道:“久得多……”
少女哪里在意祝娴兰话语暗藏的深意,那么长一句,就“比不得”三个字不断在脑海里回响,不由焦急道:“那我该怎么办?”
祝娴兰笑道:“情之一字,素来难解。嗯……其实,以我看来,念远更喜欢你喔。”
流风雪一愣,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祝娴兰认真点了点头道:“在我看来,念远与若湖之间……不太像是爱情……”
翌日。
元始九曜之一长庚启明。
西疆大营圆木大门外,祝娴兰与石勤连相视点头,在交予石念远一枚蝶蚕,凌空踏虚朝西遁去。
石念远与石勤连对视良久,最终父子二人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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