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再见郇进3

    

    “时间嘛，一下子倒真的想不起，不过也不久吧，两三个月？两三年？”说完，郇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吴只只讶然，道：“这么久？”

    “久吗？”郇进笑，又吸了一口烟，历经沧桑的脸在一片烟雾里变得模糊不清，“做喜欢的事情多久都不会觉得久。”

    “你很喜欢唱歌？”吴只只追问。

    抖了抖背后的吉他，郇进笑的很是爽朗，“看不出来？”

    吴只只被逗笑。

    “喜欢是肯定的，甚至还想要为它付出这一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却没有看到吴只只跟着一起笑，郇进这才正经了一些。

    “人生很短暂，用了那么久才决定将某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是很需要勇气的，”说完，他又吐了一口烟雾，“从前我相信事在人为，梦想站在金曲奖的舞台上得到歌手终身奖项……”

    吴只只认真的倾听，似乎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什么人的影子似的。

    他嗤笑一声，将快要燃尽的烟头在铁质围栏上捻灭，随后郑重的攥进了手里。

    “但是最后发现，也不一定得到了金曲奖就能怎么样，就能有多么的权威，所以就不再去想那么具体的问题。”

    “但是还是希望别人看到我，听到我的歌声后能够说，”他看向吴只只，笑的很腼腆，“他是一个歌手，即使是个不成气候的路边卖唱歌手。”

    吴只只嘿嘿一笑，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的是个好歌手，即使现在只能站在路边，但是我相信你的未来会是金光闪闪的舞台。”

    ……

    “仔细想想原来还是能够想起来的，当时就是说的这些，”郇进竟然还能想起之前和吴只只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对话，说完之后，手里的烟头也燃到了最后一截，他不甚在意的猛吸一口，再次扔在脚边踩灭了。

    “你之前问的话就很突然，我当时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他笑的爽快，直言不讳，“看你长得好看也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现在又怎么了。”

    要是之前的她或许还会害羞的别过脸去，可是现在的吴只只早就对自己的长相习以为常了，她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

    “我的确长得还行。”

    两人一起笑了出来，在远处目不转睛看着两人交流的顾有汜却不自觉的沉下了脸色。

    不是去问话了吗？现在是在说什么，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吴只只停下笑声，爽朗的脸上多了些疑问，“其实之前我还挺坚持的，我问你那些问题的原因……”

    她认真看向郇进的眼睛，铿锵有力的：“我那时候是真的放不下歌手这个身份，可是现在，经历了太多，我现在不太确定我还要不要做歌手，甚至我还想不想继续站在舞台上唱歌。”

    她一股脑说了许多，郇进一直看着她，他认真的听着，也不曾打断吴只只的倾诉。

    “我本来还挺确定的，可是之前在另外一个城市，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说自己是我的粉丝，很喜欢我的《少年》，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看向郇进，郇进温暖的笑了起来。

    吴只只继续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想起，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只有觉得抱歉而已，可是这会儿回顾当时的场景……。”

    她伸出手抓紧了胸前衣襟，眼里多了些感动的光芒。

    “开心的不行，我什么情况我清楚的很，可是这样的我，只有一首单曲的我，在这个时候还能拥有粉丝的我，我真的很感激。”

    郇进点头：“我知道这种感受。”

    他继续道，“所以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吴只只点头：“对了！但是问题是，我如今并不像之前那么强烈的想要做歌手，上台唱歌，之前上台也是为了赚钱而已。”

    她解释了一下，才将这三个月是谷云身份的自己，和三个月之前的吴只只分开。

    郇进皱眉，试图捋清楚吴只只的话，“左右不过一个问题，你扪心自问，当时站在舞台上唱歌的那个你发自内心的开心吗？”

    吴只只回答的很迅速。

    “我唱了歌就有钱赚，当然开心了！”

    郇进失笑，继续道：“你分清楚，是上台唱歌的你开心，还是拿到钱的你开心。”

    吴只只皱眉：不就是唱歌了之后才有钱拿，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要专职做歌手。

    短暂的沉默之后，郇进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夸张的一把攥住吴只只的肩头。

    “你有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过吗？也许你之所以犹豫只是不想承认谷云是在向吴只只低头？”郇进略有些激动的说道，他觉得这个还是挺有可能的。

    距离这么靠近，吴只只轻而易举的就闻到了郇进口齿间的烟草味道，即便之前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如今却也有些反感。

    郇进反应过来，急忙放开了吴只只。

    “抱歉，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可能……。”

    “没关系，”吴只只爽朗的摆手，她没当一回事，倒是他刚才提起的那个观点很新奇。

    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是之前的吴只只？

    她想要向其他人证明自己成长了，不再像之前吴只只那样？所以才不愿承认自己喜欢音乐？

    吴只只说不清楚，她不知道。

    她甚至连如今的自己喜欢什么都不清楚，原以为见到郇进就能想清楚了，可眼瞅着她似乎更加迷茫。

    其实这么久了，她根本一点都没有成长吧……

    吴只只落寞的想着，一直到顾有汜赶上来，站在她和郇进之间后，才缓过神来。

    彼时，顾有汜已经和郇进开始无声的对视。

    吴只只自然的搭上顾有汜的手臂，因为她这个举动，顾有汜之前的醋意全部消失。

    他‘唰’的一下看向吴只只时，眼里的敌意尽数化成了柔情，“说完了吗？”

    吴只只点头。

    “嗯。”

    “可惜我没有帮上你，”郇进后退了一些，又看了一眼两人，脚边的吉被他扛在肩上“看到你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我也替你们开心，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顾有汜心情颇好的回：“嗯。”

    吴只只：“你自己回去的路上小心。”

    郇进走的很快，吴只只目送他离开，眼里全都是茫然，顾有汜想要问他们都说什么了，可看到吴只只这副模样，还是没有多问。

    “我们也走吧。”

    “好。”

    回了酒店，两人快速洗漱之后就躺上了床，顾有汜无声的将吴只只揽进怀里，他只是安分的抱住她，期间并没有打扰吴只只。

    看似闭上眼睛的吴只只其实还醒着，一直到现在，她脑海中还是郇进当时问的那句话。

    她是否真的如郇进所说，只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成长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柔弱到什么都需要依靠顾有汜的吴只只，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想成为歌手？

    在璀璨人间的时候，她在舞台上唱歌的确是开心的，是兴奋的，是雀跃的，有那么些时间，她甚至想要一直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如今真的有可能了，她却后退了。

    吴只只兀自想了很久很久，久到抱着她的顾有汜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她缓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顾有汜光洁的脖子。

    他沉稳的呼吸声就在她的头顶，吴只只微微动了一下，顾有汜没有反应。

    她下定了决心，就是现在，她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喜好，一刻也等不下去。

    她之前为什么要找到‘歌手吴只只’的微博账号，为什么要看私信，这些已经足够说明她在意歌迷、在乎粉丝的心情。

    她想要知道，除了那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奶茶店店员，是否还会有其他人一直在等着她的新歌。

    她不怕摔倒，害怕的是她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顾有汜已经睡着，只要她离开这张床就可以再次尝试想起之前的密码，记忆都已经找回来了，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她就不相信一直都想不起来！

    当下就要做的事情，一直拖延只会更加想做，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顾有汜的臂弯，正轻手轻脚的准备下床，身上突然响起一阵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

    吴只只僵硬着一动不动，正要小心翼翼回头去看时，腰上缠上了一只有力的臂弯。

    随后，顾有汜睡意惺忪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

    “去做什么？”

    差点吓的吴只只一机灵，她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洗手间。”

    “嗯。”顾有汜缓缓放开手，“早点回来休息。”

    吴只只终于暂时‘摆脱’了顾有汜，找到手机之后快步窜进了洗手间里。

    ‘啦’的一声，洗手间内，浴缸前的推拉门也被吴只只谨慎的拉了起来，她就地取材，索性就坐进了浴缸里，一边想着有可能的密码，一边点开了微博。

    “有没有可能是跟我的生日什么有关？五月二十？”试了一下，果然还是不对。

    连续试了好几番，吴只只做的全都是无用功，她脸色越来越垮，之前的热情也淡了许多。